背脊發寒,她慌了,欲哭無淚道,“媽,你有沒看到那元祁宥的眼神,他像是認定了是咱們動的手腳一樣,他肯定會查出來的,他要是查出來是我們幹的,怎麽辦?”


    楊燕燕也嚇得一哆嗦,同樣六神無主,“我也不知道,他應該查不出來吧?附近的攝像頭,我都找人清理過了的……”


    “那你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一道惱羞成怒的聲音傳來,母女兩人嚇了一跳,趕緊迴頭看,見駱天一臉憤憤地走過來,看她們的眼神像看傻子,恨鐵不成鋼道,“你們是不是真的蠢啊?這種事情都幹的出來,真把別人當傻子了嗎?元祁宥是什麽樣的人物?你們以為就這麽一點小伎倆,就能瞞得過他?”


    雖說元祁宥是後輩,但對方在商場上的沉穩、冷靜、雷霆手段,連駱天這樣的老油條都自覺佩服和忌憚,這樣的人物,豈是能從他眼皮底下蒙混過關的?


    母女兩個對視一眼,同時覺得害怕,“那怎麽辦?”


    駱天走過來,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兩人,“我說你們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去招惹夏小薈了,你們就是不聽!現在知道害怕了?”


    駱琳琳眼眶噙著眼淚,坐過來期期艾艾的拉著駱天的手搖晃,撒嬌道,“爸,你就原諒我跟媽媽吧,我……我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快想想,現在該怎麽辦吧,好不好?”


    楊燕燕也覺得理虧,確實這件事她考慮的不周到,仔細一想破綻重重。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老駱,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你趕緊幫我想想怎麽解決這事。”


    駱天惡瞪了一眼相處了二十年的妻子,又看向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心裏有氣又無可奈何,把手從她手中抽出來,“行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吧,你們都不要插手。”


    母女兩個對視一眼,登時露出得意的表情。


    第二天,駱天提著鮮花水果來到醫院探望夏小薈。


    門一打開,夏小薈轉頭看到駱天露出和藹的笑容,心裏就咯噔一下,有些複雜的感受。


    她已經住院好幾天了,駱天才出現,她冷淡的掃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懷裏的鮮花水果上,象征性的招唿了一聲,“爸,你來啦。”態度極其冷淡平靜。


    駱天看在眼裏,當做沒看到,保持笑容走過去將東西放下,先溫和的道歉,“小銀,是不是怪老爸現在才來看你?這你可就冤枉老爸了!老爸這幾天忙於公司的事,在外出差,根本就沒聽到你受傷住院的消息,也怪你媽和你妹妹,她們擔心我工作分心,居然瞞著不告訴我,我這才剛迴來,聽到這個消息就狠狠罵了她們一頓,馬上過來看你了。”


    “小銀能原諒老爸來得太遲嗎?”說完,駱天平靜的望著夏小薈。


    夏小薈望著這久違的和藹神情,忽然鼻頭有些發酸,淡淡的笑著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就是一些小傷,你不來也可以。”


    駱天皺了皺眉,伸手抓住夏小薈的手說,“這怎麽可以呢?你受了傷,爸心疼你,怎麽能不來?現在怎麽樣了,還好吧?”


    夏小薈想把手抽迴來,又害怕顯得太刻意,就忍著說,“沒什麽,隻是有些腦震蕩而已,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說完,隨即陷入沉默。


    駱天仔細打量夏小薈,眼神溫和,眼角餘光發現她的抗拒,歎了口氣道,“小銀,你怪不怪爸爸當年把你從孤兒院裏接迴來,讓你受這麽多年的苦?”


    夏小薈愣了一瞬,過了好久才搖了搖頭,聲音很輕,“不會,對於這件事,我沒有怪過你。”


    駱天立刻笑了,“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這些年以來你在家裏受了委屈,我也盡量在維護你了,可是有些事,我真的力不能及,希望你能原諒老爸!你妹妹她不懂事,你媽又溺愛她,讓你受委屈了。”


    突如其來的交心,讓她猝不及防。


    其實真正迴想起來,在讀大學以前,她在洛家過的日子確實還過得去,除了不被楊燕燕這對母女接受,駱天對她還是挺好的,以至於讓她從未想過,自己不是洛家的女兒。


    可是後來的一切,還是顯現出了自己跟駱琳琳的不同。


    想到從前的種種,夏小薈咬緊牙關不說話,駱天見狀,又用低沉的聲音說,“我記得剛剛把你從孤兒院帶迴去,你膽小很小,躲在家中的櫃子角落裏不出來,也不願意跟人說話,當天晚上就發起高燒,燒了一個星期,我都嚇壞了,天天抱著你去醫院打吊瓶,看著小小的你躺在床上,我真的很揪心,恨不得這個生病的人是我自己。”


    沉穩的聲音帶著濃厚的感情,很有感染力,夏小薈恍惚的迴憶起來當年的事,她其實不記得孤兒院的事情了,但是還模糊的記得自己發燒時的情景,駱天就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日日夜夜陪伴她身邊,握著她的小手鼓勵說,“孩子,快好起來,爸爸給你買好多的布娃娃……”


    心裏湧動起酸楚的感受,夏小薈點了點頭,盯著自己的指尖道,“當年,謝謝你把我從那裏接迴來。”


    見她迴應,駱天很高興,又提到很多她小時候的事,越說夏小薈越恍惚,等駱天歎了一口氣結束了話題,離開了之後,她久久的坐在床上望著窗外,默默的落淚。


    在她知道真相到現在的兩年時間,她心中的煎熬,沒有人會懂。


    熱流滾滾而落,她默默的吸著鼻子,心裏迴想當時的感受,如果在駱家從未感受過溫暖,從未被照顧,她不至於如此難過,隻會單方麵覺得憎恨,可偏偏,她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出身。


    直到安景霆找到了自己,把一個個真相擺放在她的麵前,當場她覺得心髒被生生撕裂成兩半,一個是曾經養育過自己的父親,一個是被養父殺害的生父……


    她抬手緊緊的捂著心髒,隻覺得心髒像被一隻大手死死拽著,疼得她沒辦法唿吸了。


    元祁宥拿著吃的進來時,就見到夏小薈弓著身體,哭得泣不成聲,元祁宥愣住,連忙大步走過去問,“怎麽了?身體哪裏不舒服?我去找醫生。”


    夏小薈慌忙抓住元祁宥的手,不讓他去,一邊哭一邊搖頭,“別去,不要去,我沒事,我就是……我就是很難受。”


    說完她撲到他的懷裏,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元祁宥垂眸望著哭得像孩子一樣的女人,心口某一處地方揪得緊緊的,他伸手緩緩的拍著夏小薈的頭和後背,給貓兒順毛一樣安慰,“怎麽了?”


    夏小薈哭了一陣,才抬起頭,核桃般的眼睛望著他,“剛剛……駱天過來看我了。”


    元祁宥立刻警惕,“他來做什麽了?是他惹的你?”


    瞧著男人神色不對,夏小薈趕緊搖頭道,“不,不是,他就是說了一些以前的事,他以前……”


    夏小薈哽咽著,很艱難的說完整,“他以前對我也不是沒有過照顧,每次駱琳琳欺負我時,他都還會顧著我,雖然他疼愛駱琳琳比我多些,可是他對我……那也是真的疼過……駱琳琳有的,我也有,雖然那些最後都被駱琳琳給搶走了,但是我還是有過的啊……”


    軟糯的哭腔,帶著時不時的哽咽,可元祁宥還是聽懂了,看來駱天給她打了感情牌,把這丫頭的心說融化了。


    元祁宥點點頭,“他確實對你有過照顧,但或許並非出自真心,有可能一大部分是為了贖罪,畢竟他殺害了你的親生父母。小銀,你不能輕易就被他動搖,殺人償命,如果你的親生父母真的是被他害的,他就必須接受法律製裁。”


    待在他懷裏的小貓忽然僵硬,元祁宥就知道她定然是心軟了,無聲歎了口氣,“我找了專業人士檢查過你的那倆車,確實是被動過手腳,那害你的人,還想毀屍滅跡,我已經查到……”


    “不要查了!”夏小薈忽然打斷,伸手緊緊揪著元祁宥的手臂,從他懷裏出來,“這次的事情還是算了,我已經不打算再追究。”


    元祁宥特別不理解,“為什麽?是她們害的你,差點讓你沒命……”


    “這是,我跟楊燕燕母女之間的爭鬥!”夏小薈霍然抬頭,很堅持,她不再流眼淚,“她們一而再的陷害我,從前我能夠容忍,是因為認為她們的伎倆對我無法造成傷害,可是現在我想清楚了,她們要鬥,那好,我就奉陪到底!我要看看,到最後,誰才是接受法律製裁的人!”


    眼看元祁宥的麵容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夏小薈忍不住哽咽著道,“元祁宥,以後我不會再讓著她們了,可是,這次駱天的麵子,我很想給。求你……不要再追究。”


    看到夏小薈倔強的蒼白麵孔,夏小薈臉上的不愉快,終於收了起來,無奈的點頭。


    之後夏小薈在醫院裏養了三天的傷,就耍賴要迴去休養,醫院她已經待夠了,元祁宥隻好帶她迴自己別墅。


    等到了別墅門口,車門打開,夏小薈望著站在外麵的男人,張開雙手笑嘻嘻道,“我渾身沒力氣,也不想走路,你抱我出去吧?”


    元祁宥僵硬了一瞬,默默的垂頭,死死盯著夏小薈沒說話,夏小薈毫不退縮,手也不放下來,開始撒嬌,“你就抱我過去吧,就抱我一會兒,我不想走路嘛。”


    “你的腳又沒受傷!”元祁宥看了看夏小薈,“不就是頭撞到了,難道撞傻了?”


    夏小薈嘖了一聲,不是很滿意的道,“你怎麽這麽沒有情趣!以前我來你這裏隻是客人,但這一次不同了!作為你的妻子,我第一次進屋,你不應該把我抱過去嗎?我還沒有讓你準備火盆讓我跨呢。”


    她每說一句,元祁宥臉色就稍稍變化,最後聽不下去了,二話不說彎腰就把她抱懷裏,轉身就走。


    夏小薈高興的環著他的脖子,蹭來蹭去,故意賊賊的問,“你說,等我們舉行婚禮了,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住這個別墅?”


    元祁宥不吭聲,他名下有很多房產,但是這棟別墅比較特別,是他自己的小天地,平常住得最久,他從沒帶別的女人來過,應該說他從未帶任何女人迴家過。


    夏小薈見他又不說話,故意戲弄他,“那我們住在一個屋簷之下,還能睡一張床嗎?我是不是可以每天早上看到你?跟你說早安,我們每天早晚都要有早安吻和晚安吻,我們還可以一起去浴室……”


    夏小薈越說越興起,根本毫不顧及旁邊有那麽多傭人聽到耳中,傭人一個個驚奇的望過來,元祁宥加快腳步上了樓,將她往床上一放,轉身就走。


    等門關上,她在床上滾了兩圈坐起來,忍不住抿唇一笑。


    她剛剛可看到了元祁宥耳朵全紅了,走路的速度很快,再一次刷新了她對元祁宥性格悶騷的認知,不就是說了幾句黏糊的情話嗎?至於落荒而逃?


    越想越覺得好玩,她在床上翻滾不停竊笑,心情好得幾乎要飛起來。


    板著一張冷臉,元祁宥從樓上下來,站在屋子中間發呆,手不由自主的撫在胸口的位置,他的心跳有些快,搞得他有些悶。


    為什麽會是這種感受?


    心裏更不可思議的是,夏小薈毫無遮攔的說那些混賬話的時候,他還能有所反應……


    旁邊的管家期期艾艾的過來問,“少爺,午飯想吃什麽?”


    元祁宥迴過神,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想起夏小薈在醫院時說過,她還沒有吃過他親手做的粥,於是抿了抿唇,轉眸,“你可以教我怎麽做粥嗎?”


    “什麽?”管家張口結舌,以為自己聽錯了。


    元祁宥冷靜的重複,“我要親自下廚做粥,你教我。”一板一眼道。


    管家這才真正明白,他是認真的,立刻露出仿佛做夢的表情。


    一個小時後,元祁宥把粥端到臥房,夏小薈正躺在床上玩手機,見他過來,立刻就看向他手裏,雙眼閃閃發亮的望著他,“吃飯了?正好我餓了,今天吃什麽?”


    元祁宥捏了捏手裏的托盤,淡定道,“你剛出院,還在休養,今天吃粥。”


    “還是吃粥啊。”夏小薈嘀咕了一句,但還是笑容滿麵的問,“今天吃什麽口味的粥?”


    “蝦仁蛤蜊鮮湯粥。”元祁宥罕見的耐心給她做了解釋,過來盛了一碗遞到夏小薈手中,這一次夏小薈沒有再耍賴讓他親自喂,元祁宥手指抽動了兩下,心裏鬆了口氣。


    平淡的眼神略微帶些在意,他偷偷的觀察夏小薈將粥吃進嘴中,發現夏小薈並沒有什麽反應,便試探的問,“好吃嗎?”


    夏小薈抬眸,有些奇怪,“粥不就是那個味道嗎?”不經意間看到了元祁宥故意裝不在意,但其實還有些在意的表情。


    跟這個麵癱待在一起久了,她忽然發現自己能夠感受到元祁宥的情緒變化。


    當場心念電轉,她粲然一笑說,“好吃啊,當然好吃啦,特別好吃,再給我來一碗!”


    果然見對方鬆了口氣的表情,嘴角還往上勾了勾,就給她在添了一碗過來。


    夏小薈當時就憋笑了。


    不會吧,這粥難道真的是他做的?


    她一邊喝著一邊眯著眼睛問,“就是好奇怪啊,這粥的味道好像跟我上次吃的不一樣,難道換了個人煮?”


    旁邊人立刻咳嗽了一聲,又忍不住問,“這次做的,沒有上次好吃嗎?”


    “沒有啊,”她趕緊的,“我覺得好像比上次要好吃,甜甜的,是愛情的味道!”


    元祁宥霍然抬頭,撞上了夏小薈鬼靈精怪的眼神,立刻就別開了臉,“咳……是嗎?喜歡吃就多吃一點。”


    夏小薈心裏樂開了懷,點點頭,“那是那是,都是我的,我全吃光,有多少吃多少!”


    夏小薈一邊嗬嗬笑一邊喝粥,一邊欣賞元祁宥不好意思的表情。


    這時門打開了,管家過來,“少爺、夫人,老爺子過來了。”


    喬老爺子過來了?夏小薈立刻放下碗從床上坐起來,緊張得如同受驚的鹿。


    元祁宥安撫性地看她一眼,剛剛站起身,喬老爺子就杵著拐杖,一步一步走進來,老人看一眼元祁宥,再看了看床上忐忑不安坐著的夏小薈,趕緊道,“你受了傷,不用起來,就在床上躺著吧。”


    態度看起來比第一次見麵時還要和藹,夏小薈有些受寵若驚,轉眸看到元祁宥點了點頭,就乖乖的躺下來。


    喬老爺子坐在床邊,雙手杵著拐杖打量夏小薈道,“傷怎麽樣了?聽說你出了車禍,我這剛得到消息就過來看看你。”


    夏小薈瞪大眼,不好意思道,“多謝您來看我,我很開心……不,是真太開心了!”夏小薈真誠的粲然一笑,有些緊張。


    喬老爺子聞言一愣,而後嗬嗬笑了起來,這孩子這麽實誠啊!


    他伸手拍了拍夏小薈的手,溫和的說,“你就好好養傷,想吃什麽用什麽,就讓管家給你去弄。”然後一轉頭,對管家道,“把東西拿來吧。”


    管家趕緊殷勤的就把手裏的錦盒,還有大包小包都拿上來說,“夫人,這都是老爺給您送來的補品,還有這個。”


    夏小薈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個水頭特別好的玉鐲,顏色居然是淡粉色的,小巧精致,看起來跟夏小薈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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