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猛地轉身,滑落的淚痕瞬間淌入那薄霧之中,轉瞬間被風帶走了所有的溫度,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可方槐什麽都來不及做,陳若水已經站在了那陣法的中央。


    “隻要神魂就能破這幻境是吧,那是你的還是我的,並不重要吧?”陳若水低下頭,看著那血紅的光紋串聯起來。


    她沒有多少時間了,其他人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與其在這裏耗下去,最後死在方槐的眼前,不如她用這條命多爭取一些時間。


    這樣,沈符他們或許就不會有事。


    這裏已經剝離過太多神魂,整個祭台都彌漫著死氣。


    可普通人的神魂不具有那麽強的陰氣,沒辦法承受陰陽道的反噬。


    在找到方槐之前,他已經失敗過不知道多少次……


    “陳姐——”方槐來不及收起掌心念力,慌亂想要將陳若水從陣法中拉出來。


    然而陣法亮起的瞬間,一道強大的力量將祭壇阻隔,方槐在接觸的一瞬便被反彈開,根本無法靠近。


    陳若水低下頭,一貫裝作嚴厲的眼神此刻卻少有的溫柔。


    “小方啊,以後不要再為了別人那麽拚命,你不該冒險來這昆山的。”


    “以後,多為自己考慮些,不要再受傷了。”


    “你倒是無牽無掛的,以後替我多牽掛牽掛宛宛吧,別讓她被那些人盯上……”


    陳若水斷斷續續的說著,可神魂離體的痛叫她已然有些承受不住,連說話的聲音,都越來越微弱了。


    方槐的眼中閃過瞬間的無措,緊接著念力便暴漲起來,不計後果的極速擴散,將整個祭台包圍。


    “不,陳姐你得迴去……”方槐滿臉的淚痕被那刺目的血光映照著,無比淒然。


    他的念力瞬間化作無數光塵,以幾近自傷的方式遍布整個天地。


    整個幻境都瞬間動搖了,那祭壇似乎正在被無形的力量撕碎,陣法也被迫終止!


    可與此同時,方槐的嘴角溢出絲絲鮮紅的血。


    撕心裂肺的痛楚沿著他的每一寸經脈蔓延,這樣的痛楚,倒是久違。


    幻境崩塌的一瞬,方槐終於是抬頭看向陳若水:“陳姐,宛宛還在等你迴去呢,你等著,我一定把玉芙蕖找迴來,到時候就讓時稔幫你解咒。”


    方槐淺淺笑著,唇齒間是鮮紅一片的血,笑得無比淒然。


    陳若水的身影與幻境一同消散的一瞬,那陰陽道的人出現在不遠處。


    他一雙陰冷的眸子狠狠瞪著已然身受重創難以支撐的方槐,仿佛在欣賞他此刻的痛楚模樣。


    方槐捂著口鼻吐出一口血沫來,鮮紅的血從指縫間溢出,落在碎石之間。


    那人看著方槐笑起來,笑得無比猖獗。


    “沒想到啊,你千年前的念力,竟然能強行破陣。”


    “但就算你破了第一層幻境又怎樣呢,你傷得這麽重,還能破這第二層幻境麽?”


    “難不成……你還想像千年前一樣,吸收這所有的鬼氣?”


    “別忘了,千年前的你本是沒被那些鬼氣害死的,可鬼氣與念力糾纏之際,你所想保護的那些人,卻親手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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