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風手中的符已然消散了大半,那灼熱的火光在他指尖跳躍,但他遲遲都沒有放手。


    “符哥!”黎慕倉皇迴頭,“周行風那邊要撐不住了!”


    他們周圍都是那鋪天蓋地的鬼氣。


    越來越多的東西被鬼氣所影響,從最開始鬼化的樹和黑蛇,到現在許多叫不上名的妖物,越來越多……


    方槐留下的符咒所蘊含的強大念力將那些東西阻隔在外,但支撐符咒的消耗也不小,除了沈符,便隻有周行風能暫時頂替。


    沈符從周行風手中接過符紙,看向陣法之外的漫天黃沙。


    “方槐已經離開那麽久了,怎麽還沒有迴來……”沈符的目光中滿是擔憂。


    【就是,方哥呢,這畫麵怎麽一點兒也不切給方哥】


    【雖然我知道現在的畫麵特效很燒錢,但是你們也不能一直讓我們看特效啊,我要看方哥!】


    【這真的是特效嗎,我怎麽感覺衛雲嘉魂兒都要嚇沒了】


    【他自己膽小唄,你看我們黎姐,麵不改色的】


    【黎姐一般情況都麵不改色,但是今天看起來也有些著急了啊】


    【方哥走了這麽久,該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看得出來沈符想去幫忙,但寸步難行……】


    所有人都被困在幻境,寸步難行。


    方槐的念力已然擴散到了極限,可陣眼這樣的東西,又怎麽會那麽容易找到呢。


    方槐的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來,那精致的麵龐滿是汗水。


    此刻的他本該萬分狼狽,但卻因為那好看得過分的麵容,憑空生出些令人心驚的美感來,反而少了些該有的破碎之感。


    他茫然的抬頭,看著天地間無邊的迷霧,神色有些悲戚。


    陳若水站在他側,瞧見他滿眼的淒惶。


    陳若水從未見過方槐流露出這般神色。


    此時的他倒是不像已經在這世間遊走千年的早已死寂的魂,而像是最初的那個一腔熱血的並未被辜負過的人。


    或許是幻境對他影響太大吧。


    現在的他,倒是更像個人了。


    他有了曾經的念力,少了那一身鬼氣,便好像也暫且忘卻了曾經的遍體鱗傷,沒辦法再佯裝什麽都不在乎,孑然一身飄搖天地。


    陳若水看著方槐眼中的淒惶,有些心疼的伸手,卻又停滯在半空中。


    方槐到現在,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小方啊,以前我總覺得你身上總是有一種距離感,好像對所有人都很好,但好像又沒有人能走近你。”陳若水看向那漫天的流光,“現在我好像能理解了。”


    陳若水迴頭看向那祭壇中央的陣法:“沒有人能看透你,但你卻能看透人心叵測,世態炎涼……這樣的滋味不好受吧,懷璧其罪啊。”


    方槐閉上眼,眼角的淚倒映著流光,折射出轉瞬即逝的晶瑩。


    懷璧尚且為罪,他這一身的鬼氣,就更是罪不可赦。


    “小方啊,我一直知道你不一般,很厲害。”


    “一直以來都是你護著我們所有人。”


    “那這一次,換陳姐來護你吧,等你出去了,再給我們報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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