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下了命令以後,韓公子就笑了,就像那種……唔,難以形容的笑聲,總之肯定吸引了大夥兒都注意力,當時所有人話都說到一半,就不吭聲,肯定是被韓公子吸引住了。”


    “……你到底怎麽笑的?”程瀟瀟有點兒無語。


    韓咩咩臉一紅:“你沒必要知道。”


    “連雪姑娘,你學一學。”程瀟瀟慫恿她。


    “唔……好吧,就這樣——”連雪吸了一口氣,胸口膨脹了起來,猛地喊出笑聲:“哇——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樣。”


    她麵無表情地看了幾人一眼,無一例外,都哄堂大笑。


    韓咩咩無地自容地紅透了臉頰。


    “不過,韓公子的辦法很管用。”連雪卻說:“那男的果然問,你有什麽好笑的?”


    “哦?”李清讓瞧了瞧韓咩咩,道:“看來你是有意為之?”


    韓咩咩不答。


    連雪又道:“韓公子當時說:我笑的是你,還有你們這些人,死到臨頭卻不知道掂量掂量。”


    “怎麽說?那男人問。”連雪頓了頓,又道:“韓公子胡謅了一通,總之說四麵都是他的人,隻要他一聲令下,這個洞穴就是那男的墓穴之類的話,還說了句什麽“生不能同寢,死亦能同穴”,好像讓那男的氣的夠嗆。”


    “喂喂喂,咩咩,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話什麽意思,就在那瞎用典故?”程瀟瀟看了韓咩咩一眼,問道。


    “要你寡。”韓咩咩撇撇嘴。


    “後來呢?”程瀟瀟又問。


    連雪道:“那男的氣性起來了,便抓起韓公子,我聽他大唿小叫,但仍然鎮定,隻是對著那男的笑。”


    “那男的便問韓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誰?韓公子說:你連真麵目都不敢露出來,除了無膽匪類,還能是什麽?那男的更氣,出手要打——我是聽女人叫住才知道他要打人,還替韓公子掛著心,這時候女人說:先聽聽看這小子有什麽話想說。”


    “我也想聽聽,你這小子到底能怎麽忽悠。”程瀟瀟盯著韓咩咩道。


    韓妹咩笑了笑。


    “韓公子說:外麵都是我的人,你們不信,不如去看看。”連雪道。


    “就這?”李清讓嗤笑一聲:“這種騙小孩的伎倆,他們可都是老江湖,恐怕不會上當。”


    “但是……”程瀟瀟忽然意識到:“如果外麵真的有人呢?”


    “什麽人?”李清讓正想問,連雪打斷了他。


    “這位公子說的不錯,當時那男的也好,四周的其他人也好,壓根也不信韓公子的話,就要把我們解決的時候,韓公子當時十分勇敢地啐了那男的一口。”


    “我看你隻是故意找茬吧。”程瀟瀟白了韓咩咩一眼。


    “嘿嘿嘿,讓你們看穿啦。”韓咩咩不要臉的承認了。


    “後來呢?”程瀟瀟很關心後來的展開。


    “那人當然是氣瘋了,韓公子這時候說,你們可以動我,可是這裏的秘密可就保守不住了。男的自然覺得奇怪,於是就問韓公子,你說的秘密又是什麽?”


    “你怎麽答的?”程瀟瀟戲謔地戳了戳韓咩咩,後者扭過頭去,不吭氣了。


    連雪捂著嘴笑了笑,道:“韓公子當時急中生智,說我們已經知道了春香醉的機密,但他並非利益相關者,隻為自保,因此外麵散布他的眼線在城內四處,若是他此番迴不去與接頭的人交接,嘿嘿,到時候,春香醉的醜事就會公之於眾。”


    連雪學著韓咩咩的口氣,說的一板一眼,逗的眾人直發笑。


    “這“主子”便信了麽?”李清讓問。


    連雪搖搖頭:“他看起來很謹慎,對韓公子的話也是將信將疑,但我覺得,大抵是信不過的,但也不敢輕易動我們,那女的也說“既然如此,不若成事後再處理,那也不遲。”聽了這話,那男的才暫時把我們押在這裏。”


    “原來是這樣。”程瀟瀟歎了口氣,摸了摸韓咩咩的腦袋,問:“那這傻子又是怎麽磕著腦袋的呢?”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傻子!!韓咩咩瞪圓了眼睛看向程瀟瀟。


    “你聽我說。”連雪道:“我們當時也才僥幸鬆口氣,我知道,這是韓公子的權宜之計,他一定還有後招。”


    是嗎?


    程瀟瀟翻了翻白眼,她瞪著韓咩咩看了一會兒,心想,看你那樣子,可不像是能把計劃裝進肚子裏去的人啊?


    韓咩咩也悻悻縮了縮腦袋,不吭聲。


    “後招就是把自己腦袋撞得暈頭轉向?”程瀟瀟數落道。


    連雪捂著嘴偷笑,道:“那倒不是,我們兩個被綁住,那男的重新點了兩個人看管我們,離開房間後,臉上蓋的東西才被揭下來。”


    “然後你們就被帶到這裏來了?”程瀟瀟問。


    連雪想了想,道:“我們這才知道,這個地洞一樣的地方,居然有這麽大,那兩個人帶著我們一路東走西竄,幾乎沒有一條直路,我都被轉的頭暈腦脹,到了一間看起來很空曠的空間,這裏比其他地方亮堂,我剛想“啊,總算沒那麽黑黢黢的了”的時候,那兩人把我倆拴在一根柱子上。”


    “拴?”程瀟瀟愣了愣。


    連雪臉一紅,道:“是,姑娘,就像是栓小狗一樣,把牽著我倆的繩子就那麽捆在一邊柱子上。


    這兩人很著急就去了亮堂堂的大廳那裏。原來那兒在吃酒席哩,有上十人聚在一塊喝酒吃肉,好生熱鬧,我見他們玩的也挺開心,才知道,原來趁著機會把我們放在這兒,偷一會兒懶。”


    “那不是好機會?”程瀟瀟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韓公子那時候也這麽說!”連雪的眼裏閃著一絲興奮,“他的確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有了主意,綁我倆的地方是一個承重柱,就在轉角處,有一根金鐵澆築的大柱子,是一根方柱,棱角還算分明,韓公子同我說,要我配合他,我們倆就在柱子邊摩擦繩索,一來二去,那繩索果真如公子所說,磨著磨著,竟就這樣斷了開。”


    “你們當即逃了?”程瀟瀟問。


    連雪搖搖頭:“公子是很謹慎,他說,對方那麽多人,貿然逃離恐怕有生命危險,就讓我跟他……跟他……”連雪抬抬頭,偷著眼看了眼韓咩咩。


    “讓我們倆貼在一塊兒,免得讓人發現。”連雪道。


    程瀟瀟發現古怪,這女孩兒說就說,怎麽臉都紅了?


    “那你們沒有被發現麽?”李清讓問。


    連雪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要說沒有,也不大對,但是要說有發現,也不是。我們在那原地等待那兩人迴來,韓公子偷偷告訴我應對辦法,雖然挺冒險,但是值得一試。”


    “你們兩個可不是他們的對手。”李清讓眉頭皺起。


    連雪低下頭道:“公子說的不錯,我們兩個的確……如今想想,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出現了意外。”


    “哦?”程瀟瀟看了看韓咩咩。


    “他們去席上喝酒,沒多久,那一桌人東倒西歪,竟然都喝醉了,一個清醒的也沒有,竟然倒了一桌人,我們都嚇了一跳,起先不敢去看,但是韓公子說這麽等著也不是辦法,於是我倆就去瞧了一眼。”


    “你說,很快就醉倒一片?”李清讓問。


    “是。”連雪道:“最多不過半刻,我們等的時間不久,那繩子不粗,磨斷後,就見他們陸續倒在桌上了,一個個爛醉如泥,東倒西歪。”


    “半刻就能讓他們爛醉如泥,他們喝的真是酒麽?”李清讓問。


    連雪也不清楚。


    “韓公子見我害怕,就湊過去看了看,那幾個人果然都不省人事。”連雪道:“當時韓公子還說,這些人也太不知深淺了,明明沒有酒量,卻要學什麽英雄豪傑,我才敢去湊近了看,的確跟韓公子說的一樣,都睡得很熟。想來的確醉得不淺。”


    “真是這樣麽。”李清讓沉吟。


    “還有什麽解釋?”程瀟瀟問。


    “我們一路來的時候,也見到類似的情況。”李清讓直言:“一路上,我們遇到的那些打手,或三兩成群,或五六成群聚在一塊,喝酒吃肉,也都是一樣的景象,現如今想來,一桌兩桌喝得爛醉興許是巧合,但個個如此,恐怕就不是什麽巧合了。”


    李清讓一提點,眾人都恍然大悟。


    “你是說,有人在他們的酒菜裏動了手腳?”程瀟瀟很快通透了。


    李清讓點點頭。


    兩人聲音剛落下,忽然從他們背後傳來一聲抱怨。


    “奶奶個攥兒,他娘的敢在菜裏下毒,怪不得怪不得!”滿嘴髒字兒的不是別人,正是被綁在角落裏,一動也動不得的祁連海,一臉橫肉抖得厲害,嘴裏不幹不淨。


    李清讓冷著臉瞪了這祁連海一眼,後者仍罵罵咧咧不停嘴,李清讓賞了他兩掌摑,才勉強乖了些。


    “老子又沒罵你們,你們在這裝什麽蒜?”


    李清讓饒有興致問:“那你罵誰?”


    “老子罵的是那卑鄙無恥,下藥暗算的狗。”祁連海兩條短腿直蹬。


    李清讓隻覺得這祁連海說的話有趣,便問他:“誰朝你下藥?”


    “不是朝我。”祁連海道。“你們方才說他們喝醉了,我便知道,我那些弟兄一個個雖不都是海量,但一人喝兩壇烈酒,也不至於倒在那不省人事。”


    “就因為這個,你就覺得是有人下藥麽?”程瀟瀟也覺得好奇。


    祁連海直搖頭:“那也不是這麽說的,今兒這酒不是哥幾個自己買的,是有人專程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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