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讓近乎失去了理智,雙手狠狠絞住祁連海,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那好,含梔若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便要你下去陪她!”


    “等等!”程瀟瀟急忙攔住暴跳如雷的李清讓。


    “怎麽?”李清讓眼窩裏含著血,猛地迴頭瞪視,一雙圓眼快從眼眶裏瞪出來。


    程瀟瀟自然嚇了一跳,心髒砰砰亂跳。


    平日裏看清來戲謔隨和的李清讓,在這時候,居然暴躁如此,看來含梔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程瀟瀟心裏也有所觸動,她提醒李清讓。


    “我想,若咩咩他們一道被抓來,說不定知道些什麽。”


    李清讓想了想,這話頗有道理。


    他在祁連海肚子上狠狠來了一掌,後者退到牆角,李清讓又補上一腳,把他踹到牆根邊,從櫃子裏抄出幾根繩索,草草捆住祁連海,便急不可耐到了床邊。


    程瀟瀟沒想到李清讓這麽急,連男女之防也不顧,慌忙給連雪蓋上一層薄衣,萬幸咩咩依舊穿著長褂,倒安全些。


    李清讓根本不顧這些,給兩人很快推宮過血,活解了兩人的穴道。


    雖然通了穴道,但是兩人並未即刻醒轉,但李清讓顯然是等不及了,他站起身,在這閨閣小屋裏轉來轉去,急的火冒三丈:“怎麽還不醒!”


    程瀟瀟見他模樣越發冷漠,趕緊來到床邊,見韓咩咩酣睡得渾然不知天地巨變,又想笑又想哭,她使勁扇了韓咩咩幾耳光,甚至自言自語:


    “你倒好,在這睡起大頭覺,不知道你姑奶奶我經曆了什麽。”


    這時候,韓咩咩才悠悠醒轉過來,一臉懵逼看著程瀟瀟,一股子起床氣正愁沒處撒,登時急了眼:“你幹嘛!幹嘛打我?程瀟瀟,你是不是皮癢了想打架!”


    她剛準備坐直身子,身旁的李清讓卻雷霆一般衝了過來,一把抓住韓咩咩兩手,臉上的表情滲人得很。


    “韓姑娘!”


    “唔……”韓咩咩迷迷糊糊,身旁的連雪也才眯瞪著轉身,眼前這人,咬牙切齒,看上去很是著急,不知道怎麽了。


    韓咩咩揉了揉眼睛,才想起來。


    “你是……李清讓!”韓咩咩想起來,認出自己女兒身的人一共也沒幾個,這個李清讓平日裏清冷得像冬天池塘裏一塊玉,今兒怎麽吃了槍藥似的?


    “正是。”李清讓也顧不得寒暄,直問:“含梔呢,含梔在哪裏?”


    韓咩咩腦子漿糊似的一片混亂,迷迷糊糊道:“含梔?啊……含梔,……她不是跟你在一起麽?”


    李清讓急了,雙手捏住韓咩咩肩膀,拚命搖晃起來:“你再好好想一想,姑娘,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韓咩咩拍了拍額頭,這時候身邊那小姑娘忽然怯生生道:“我們是在地窖下麵,對麽?”


    李清讓一愣,打眼瞧向另一個悠悠醒來的連雪,他自然不認得這女孩,謹慎道:


    “敢問姑娘,你是……”


    “她是連雪。”韓咩咩看了李清讓一眼,把連雪護在身後——你對老子毛手毛腳便罷了,這好生生的姑娘,你便放了吧。


    李清讓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態,稍微收了收身,來到窗邊,問道:“失禮了二位,我……我實在擔心我那妹妹。”


    嗨,不就是妹妹嗎,是什麽人都替你救出來——程瀟瀟見李清讓臉色慌張,默默想著,你那麽緊張幹什麽?該不會……德國骨科?


    程瀟瀟把腦子裏爛七八糟的東西揮掃幹淨。


    李清讓已經拱拱手,態度也變得十分誠懇:“幾位姑娘,舍妹的事,在下必當尋個機會講明白,但眼下……眼下情況危急,如有任何舍妹的消息,還望賜教。”


    連雪跟韓咩咩兩人對視一眼。


    “的確事關重大。”程瀟瀟見三人處境尷尬,本打算安撫一下李清讓,畢竟兩人才剛醒過來,神誌都迷迷糊糊的,不如先讓他們冷靜冷靜。


    誰知道卻被小雞給攔住了。這小東西搖頭晃腦地說:


    “瀟瀟,你讓這李公子問清楚吧。”盧曉霽道。


    “有什麽特殊原因麽?”程瀟瀟問。


    小東西該不會又……


    “玉璧。”


    果然。


    “咦?”小雞一臉懵逼。


    “瀟瀟你什麽時候學會讀心術啦?”他麵帶不可置信的神情瞪著程瀟瀟。


    “傻。”後者白了小雞一眼。“這叫未卜先知好麽。”


    “真的假的??”


    “假的,你次次都這麽說,傻子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你要說什麽了,來我聽聽,這次又有什麽高論。”


    “我覺得。”小雞侃侃而論道:“李公子要找的這位含梔姑娘,跟玉璧有很大關係。”


    程瀟瀟吐出一口氣,臉上似笑非笑。


    “怎啦?”盧曉霽臉一紅,問。


    “上次說這話是在街邊賣身。”程瀟瀟道。


    小雞捂著臉不吭聲。


    “上上次是妓院。”程瀟瀟如數家珍。


    “……這個。”小雞眼珠左右亂晃,神情陰晴不定。


    “上上次,山裏出了什麽事用得著我說麽,小東西。”程瀟瀟挑了挑眉毛。


    “那個嘛……”小雞低下頭,兩根小手指戳了戳。


    “上上上上次以及n多次以前的,那我就不提了。”程瀟瀟摁了摁太陽穴。


    盧曉霽徹底是無地自容了。


    “這次想玩什麽花樣。”程瀟瀟氣鼓鼓地聳著肩,問。“不妨直說。”


    “信我嘛……”小雞苦苦哀求。


    “你這次的根據是什麽?”程瀟瀟想了想,還是迴現世更重要,冒點險,那也是應該的,就是我的小可憐啊,你能不能靠點譜呢?


    盧曉霽也跟著歎氣,“瀟瀟,要是我說,每次我都很認真,而且都有根有據,你會不會打我?”


    看著小雞一副天真的表情望著自己,程瀟瀟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搖搖頭道:“小笨蛋,你這不是已經說了麽?”


    “我真的……”


    “好啦,我盡量問問,反正遲早也得幫這——”程瀟瀟瞥了眼麵紅耳赤的李清讓,他顯然快壓不住內心的狂躁了:“蠢哥哥找妹妹。”


    小雞點點頭。


    韓咩咩還迷糊著說不清,李清讓就更著急了。


    程瀟瀟在一旁勸道:“我也想知道,你們倆怎麽會跑這兒來了,又經曆了什麽?咩咩,含梔的事你慢慢想,先說說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可以麽?”


    李清讓還想說些什麽,程瀟瀟朝他使了個眼色,後者喉嚨動了動,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韓咩咩摁住腦袋,臉上浮現出痛苦神色。


    連雪嚇得不輕,一醒過來,陌生的環境,猙獰的李清讓,都讓她心情忐忑。


    見到是程瀟瀟了,她才平複心情。


    “韓公子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連雪對程瀟瀟道。


    “咦?那是怎麽一迴事?”


    連雪捏著拳,見程瀟瀟關切問,隻得咬著嘴唇道:“他……他受了傷。”


    李清讓一聽,急忙來到床邊:“我看看。”


    “後腦。”連雪提醒。


    李清讓看了看韓咩咩的後腦勺,果然一個碗大的疤痕,清晰可見的血跡才幹,位置偏移一些,恐怕就會有嚴重的後果,這姑娘算萬幸麽?


    李清讓心情有些複雜,他替韓咩咩清理了傷口,臉色更沉。


    “難怪你迷迷糊糊的。”程瀟瀟牽起韓咩咩的手。


    “是嗎……我也才發現,難怪我總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沒想到居然老子也有叫人偷襲的一天。”韓咩咩有點兒義憤填膺。


    李清讓一臉擔憂化作憂鬱。


    “你怎麽受傷的還記得麽?”程瀟瀟問。


    韓咩咩想了想,眼裏臉上都是痛苦的顏色,不一會兒果斷就放棄:“我得躺會兒。”


    “她怎麽受傷的?”程瀟瀟看著連雪問道。


    連雪猶豫了一會兒,盯著韓咩咩仔細打量,突然掩麵抽泣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程瀟瀟一跳,她趕緊安撫,順便問道:“沒事沒事啊,怎麽了?連雪姑娘?”


    她抽抽搭搭,一會兒看看韓咩咩,一會兒又看看程瀟瀟,似乎肚子裏滿是委屈。


    “別著急,慢慢說。”程瀟瀟安慰她。


    這樣安撫下來,連雪哭的盡了興,也才好一些。


    “是……都是因為我,韓公子才會……才會遭人暗算的。”


    連雪這麽說,韓咩咩自己都有點兒不好意思,這情節聽起來怎麽像是上世紀電視劇的英雄救美橋段?


    不過很可惜,美的是你老子我。


    程瀟瀟一看韓咩咩那賤兮兮的表情就懂了,又是陰錯陽差歪打正著,對吧?


    韓咩咩吐了吐舌頭。


    “你別著急,你們怎麽會被人暗算的。”程瀟瀟坐到床邊,雙手搭在連雪潔白的手腕上。“我們從地窖裏分開後到現在,也不過才兩三個時辰罷。”


    “是。”連雪低頭稱是。


    “不知道現在天亮了沒有。”程瀟瀟沒想到會在地下折磨一整宿。


    天亮……?


    她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麽重要的事。


    連雪這才悠悠道:


    “跟程姑娘你分手後,我們順著地窖,按照……唔,順,順什麽的方向走。”


    順時針啦!程瀟瀟看了連雪一眼,這孩子努力想要迴想那個詞,偏偏怎麽也想不起來,一臉表情又痛苦又可愛。


    “總之……我們跟你背道過去,也是沿著酒窖一路走到底,轉了一圈。”


    是了。


    程瀟瀟感慨,自己偏生那麽倒黴催的,連雪和韓咩咩兩人走一圈,自然是一直留在酒窖裏了,自己卻“另辟蹊徑”,摸著牆都能走進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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