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著急越難解釋,在懷中摸索了半天,很明顯聽竹也沒尋到他想要的東西。


    他的額頭在這個微涼的夜晚沁出了細細的汗珠來,臉上的神情更是愈發急迫。


    “信物是什麽?”


    偏偏慕白今晚就像是一個刺頭兒,還在這個關鍵時刻出言催促。


    程瀟瀟都覺得慕白有些過分,顯然她還沒能懂得這裏麵的是非曲折,隻是覺得慕白此舉會更加使聽竹陷入水深火熱的狀況之中。


    又是一通翻找,程瀟瀟也懸著一顆心看著聽竹的動作。


    反觀全場最悠閑的就是楚雲深了,他像是旁觀者一樣,仿佛眼前的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係,而擼貓才是他目前最最最要緊的正經事。


    總算在腰間翻出來了所謂的信物,聽竹雙手將東西呈上,又重新站迴了原地。


    楚雲深接過東西,獅子貓也理所當然的湊了過去。


    沒想到楚雲深更為直接,他將那東西完全放到獅子貓麵前,好方便獅子貓仔細端詳。


    給我看?


    程瀟瀟有些感到意外。


    不過她很快理解了楚雲深這樣做的用意,畢竟在這個房間內,最熟悉李含梔的就是她了。


    現在由她來判定這信物的真假,於情於理都是最為合適的方式。


    程瀟瀟也不忸怩推辭,她認真檢查著麵前這不大的信物。


    這是一塊手帕,素白的顏色,跟李家兄妹倆往日裏穿的白衣如出一轍。


    攤開手帕,右下角繡著一小簇青竹葉。


    居然不是桃花?


    她記得李含梔好像很喜歡桃花,無論是衣物上,還是鞋子上都是桃花的花紋。


    不過也隻有她,才能用桃花如此嬌嫩豔麗的紋樣。


    其他花紋反而太素雅了,襯不上李含梔那張妖冶的臉蛋。


    正是因為如此,李含梔的東西其實很好辨認,隻要看是不是桃花,基本就能猜出個大半。


    但是這塊手帕?


    獅子貓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一張貓臉繃得像是個小老太太。


    凡事都不能如此武斷的下結論,圖案對不上,還可以通過其他細節來判斷嘛。


    她程瀟瀟可不是那麽膚淺的人。


    示意楚雲深的手再遞得近一些,程瀟瀟自己則一頭直接紮進了手帕之間。


    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手帕,她隔著手帕感受到了楚雲深手掌的溫熱,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股不屬於楚雲深身上的氣息。


    那是一股很淡的清香,有些苦澀,但是又泛著一股淡淡的甜。


    程瀟瀟知道這樣的形容確實很矛盾,可是她聞到的味道又確實就是這麽綜合。


    還有那股甜不是花果的那種甜膩,更像是果糖的那種。


    她覺得很熟悉,就是需要想想才能迴憶起來,繼續使勁嗅上幾口,答案很快唿之欲出。


    “喵!”


    我想到了!


    這一瞬間,程瀟瀟腦子裏如同過電般浮現出一些迴憶。她的眼睛亮得逼人,極為篤定的抬頭朝著楚雲深點了點頭。


    她現在可以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確實是李含梔的手帕。


    至於為什麽是青竹的圖案,這個也很好解釋。


    因為這塊手帕原本根本就不是李含梔本人的,而是李清讓送給她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程瀟瀟剛才聞到的香味比較複雜,雖說是甜甜的糖味又帶著一股子藥香。


    糖味不用說,肯定是李含梔的。


    那個時候李含梔的三魂七魄還沒有完全恢複原位,最喜歡的就是各種糖果和糕點。


    都是些甜味的東西,程瀟瀟聞到的就是冰糖葫蘆的味道。


    至於藥味,則是身體不好的李清讓沾染上的,不過由於後來手帕給了李含梔,所以藥味才沒有之前那麽重。


    程瀟瀟自己都想誇誇自己,她這鼻子,都快趕上狗的鼻子了。


    她這獅子貓當得不虧,還觸發了大型家養犬類的技能。


    不過這就有新的問題出現了啊,她判斷這手帕都要花上一點時間。那聽竹是怎麽做到的,這麽輕易就能得出相同的結論。


    程瀟瀟這個憋不住的性格,她想問清楚,又迫於現在的身份無法親自開口。


    要不指望慕白吧,他今晚不是一直話多,剛才還不時不時說出她的那些疑問。


    還真別說,慕‘杠精’的稱號確實不是白來的。


    程瀟瀟不過是動動腦子想想,慕白就極其給麵子的配合了。


    “你從何得知這就是李含梔的東西,可有依據?”


    慕白挑著眉,指了指楚雲深手中的方帕。


    誰料聽到這話,聽竹就像是被戳中了什麽穴道般,整個人突然安靜了下來,身子也僵硬了幾分。


    這比他剛才的反應還要奇怪。


    好像從他自作主張帶迴韓咩咩這件事解釋了一通開始,一直到現在,聽竹的情緒都不大對勁。


    程瀟瀟說不上聽竹的這種表現,就像是,就像聽竹有什麽私心,還隱藏了什麽其他原因。


    可是是什麽原因呢?


    也不是非要帶韓咩咩迴來,覺得韓咩咩有什麽過人之處啊。


    畢竟從聽竹談論起韓咩咩的言語中就能知道,他對韓咩咩沒有什麽其他想法。


    能夠認出信物,這和韓咩咩也沒什麽大的聯係。


    那還能是因為什麽?


    等等,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程瀟瀟好像捕捉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這裏麵唯一全都涉及到的人,從頭至尾都隻有她的梔梔李含梔一個人啊!


    難道說!


    莫不是!


    獅子貓突然露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她難以置信的看向了聽竹。


    或許見鬼還好一些,畢竟她現在覺得鬼很平易近人,而她目前的這個猜測簡直令人上頭。


    還有什麽是比發現身邊朋友對自己的閨蜜產生了覬覦之心,還要有衝擊力的事情。


    程瀟瀟想來是沒有的。


    她還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隻希望這些都是她的胡亂猜測,而不是事情的真相。


    抱著這個想法,獅子貓按捺住她心頭滔天的詫異,表麵不動聲色的開始打量起聽竹來。


    楚雲深是發現了獅子貓剛才那一瞬間的情緒轉變的,他順著獅子貓的視線看去,剛好看到她在小心翼翼用眼神試探著聽竹。


    獅子貓現在的這副模樣十分搞笑,自以為很隱秘,但其實模樣極其鬼祟。隻要其他人稍稍留心,就能發現她這做賊心虛的模樣。


    楚雲深不知道程瀟瀟所欲為何,不過他還是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像是不經意般擋住了獅子貓的身子。


    這樣的角度更加方便獅子貓偷看,也比較隱蔽,從外麵看過去比較不容易被其他人發現。


    程瀟瀟不知道這些,她的注意力根本沒放在楚雲深身上。隻知道楚雲深好像換了個姿勢,現在這個動作她十分心儀。


    那邊聽竹還是沒有迴答慕白的話,慕白還特意沉默了好一會,看樣子像是在等聽竹解釋。


    隻是沉默終究將話語替代,就算慕白再怎麽等下去,聽竹還是那副鋸嘴葫蘆模樣。


    這會聽竹更是把頭垂了下去,看樣子完全放棄了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他越是這樣,程瀟瀟心頭的不安越是在無限放大。


    聽竹不願意把他內心的想法講出來,是不是因為覺得他對李含梔的心思不可以昭告眾人。


    畢竟這麽私人的情感,自然是要放在自己心中的。


    不能想了,越是這麽想,她越覺得這個猜測極有可能性。


    好在在程瀟瀟都快要忍不住出聲詢問聽竹的時候,慕白又開口了:


    “你之前看過李含梔用這塊方帕,是這樣嗎?”


    居然不是質疑也不是挑刺,而是替聽竹找理由?


    她沒聽錯吧?!


    這根本就和剛才的慕白拿得不是一個人設本,不奇怪才不正常呢。


    程瀟瀟哪裏知道,慕白本來就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慕白要是不問清楚,聽竹要是不解釋明白,最後出了什麽問題,等待著聽竹的隻會是領罰這一個下場。


    本來這件事就是聽竹沒處理好,楚雲深自然不會詢問太多,聽竹他們這些暗衛自然也不會主動給自己開脫。


    不問不答,做錯了事情還能是什麽結果。


    將功補過也得受罰才是,小五哪次不是如此,其他人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慕白不過是給了聽竹更多說出原因的機會罷了,不然他也不可能那麽急著讓聽竹拿出信物,現在又幫著聽竹說話。


    隻是慕白的處理方式比較另類,說話也不知道含蓄一些,語氣又差,所以程瀟瀟才會誤會。


    而楚雲深作為這兩人的主上,自然是清楚慕白的這些小伎倆。


    他隻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直接拆穿。


    現在就看聽竹自己了,他很明顯不習慣撒謊。


    對於慕白說出來的理由,他根本沒應聲。


    想來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聽竹跟李含梔都沒什麽過多的交集,就算是監視李含梔他們的那幾天,聽竹他們也隻是遠遠的守在門外麵,要麽就是在暗處觀察。


    絕大多數的情況,都是隻能看到李家兄妹的大輪廓,不可能就近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就算是看到李含梔用方帕,也不可能把上麵這麽小一塊的花紋瞧仔細。


    隻能是別的什麽原因。


    而程瀟瀟那樣想,完全是因為,隻有真心喜歡一個人,才會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格外在意。


    不光如此,就連她身上的氣味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所以聽竹能夠記得李含梔的東西,才有了唯一這個合情合理的解釋,隻不過現在這個解釋還難以啟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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