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沒有迴答楚雲深案子的事情,相反先跟楚雲深說明了獅子貓的情況。


    知道楚雲深肯定會不相信他的話,慕白又信誓旦旦保證:“當真沒事,有事我負責。要是她長時間不醒,我這裏有赤顏膏。迴頭你給她含上,她就算醒不來也不會感覺到餓,身體也不會虛弱。”


    慕白的臉上無半分調笑之色,就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嚴肅著一張臉看向了楚雲深的雙眼:


    “她許是還有什麽事沒有告訴你,否則不會突然這樣。你對她……”


    不過才說了一兩句,看到楚雲深神色複雜的模樣他又悻悻閉上了嘴,隔了好一會才補充道:


    “你自己掂量吧。女孩子都是需要哄的,你拿往日裏對我們那個態度對人家,怕是不妥。”


    慕白說完就要收拾東西走人,留下楚雲深一個人在房間內與獅子貓作伴。


    楚雲深很少流露出這樣迷茫的眼神,他看了看獅子貓沉睡的圓臉,竟然不自覺呢喃了一句:


    “於她,自然不同。”


    慕白的身子頓了一下,還是沒有迴過頭,隻是拿起藥箱將話題再次扯遠:


    “方夫人已經被控製住了。不光她,其他人家的女眷也是。說來也是可怕,這些女人居然在家偷偷養奴隸,吃肉飲血,和野獸無疑。”


    楚雲深收迴丹鳳眼中的疑惑,等到他再度抬眼時已經換上了往日的冷漠。


    “再查。林大人那邊再盯著點,還有那些野味販子……”


    “野味販子還是沒迴來,估計那邊的線索有點懸。”


    聽到楚雲深這一番雷厲風行的吩咐,慕白也將背起的藥箱再度放下:


    “山中聽竹也去過了,並未找到野味販子們的蹤跡。”


    “看來他們背後還有人指使。直接審問林大人,還有方夫人她們。速度要快。”


    楚雲深倒是對慕白的話沒有多意外,說到案子楚雲深反而冷靜到令人發寒,哪裏還有半分剛才的束手無策。


    看著前後轉變巨大的楚雲深,慕白沒忍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男人要是一旦有了弱點,果然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歎息聲在房間內擴散,楚雲深的臉色果然不可避免的更陰沉了幾分。


    好在慕白很機智的沒有給楚雲深詢問他的機會,“藥我待會差人送來,走了。”


    說完他瀟灑的把藥箱一背,點了點頭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瞬間安靜的隻剩下楚雲深淺淡的唿吸聲,而床上的獅子貓氣息微弱得幾乎讓人感受不到存在。


    他擔憂的坐到了床沿邊,伸出手指碰了碰獅子貓的小耳朵,卻意料之中沒能換來任何反應。


    食指上殘留著獅子貓耳朵富有彈性的觸感,楚雲深悵然若失停止了觸碰。


    他的眼波流轉,望著獅子貓因為睡覺而淩亂的毛發,伸手一點點將它們梳順。


    剛才慕白的話一直在楚雲深耳邊盤旋,擾得他不耐煩的緊抿著薄唇,那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麵上雖是如此,一些想法卻在他心裏落地紮根。


    而已經被黑白無常送到無間門的程瀟瀟,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


    她還不清楚慕白對楚雲深潛移默化的改變。


    她也不知道,等她迴去後,楚雲深又會有各種出乎她預料的反應和表現。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無間門裏被關著,不對,是生活在裏麵的李含梔。


    也說不準,她還不清楚這第十九層地獄裏的就是李含梔呢。


    她也沒問黑白無常,倒不是覺得不能問,或是不能告訴他們那麽多,程瀟瀟隻是覺得沒有問出來的必要。


    問還不是就隻能得到一個答案,“天機不可泄露,你自己好自為之”。


    程瀟瀟學著每次白無常跟她說這話時的模樣,搖頭晃腦誇張到不行,學完她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唉,和黑白無常之間相交往的次數不多也不少,但是這兩人的態度吧,一直都是這般模棱兩可,令人捉摸不透。


    每次說話都是隻淺談即止,程瀟瀟怎麽可能真指望他們。


    靠自己,都說了這年頭凡事都隻能靠自己。


    程瀟瀟收起臉上的悵然,朝著無間門的臨界點走去。


    第十九層地獄,聽起來倒是挺不可思議。


    她以前一直都以為隻有十八層地獄,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地獄還有第十九層。


    還有地藏王菩薩和諦聽,聽起來都是神話故事裏的人物啊,會不會是長得一臉慈悲為懷的佛像樣。


    程瀟瀟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打量著眼前立著的那塊石碑,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摸到了石碑上。


    這塊碑立在無間門宮殿門口,上麵用朱紅燙金的正楷寫著‘無間門’三個大字。


    許是因為立有石碑的緣故,宮殿的房梁上便沒有懸著牌匾,有的全是兇神惡煞的鬼怪圖案。


    望著那緊閉的殿門,程瀟瀟突然油然而生一股子緊張。


    有點莊嚴肅穆啊。


    仰著腦袋去看無間殿大門的程瀟瀟,微微輕啟櫻唇,站在原地發了好久的呆。


    直至一聲女子的吟唱打斷了思緒,她才從發愣的狀態迴過神來。


    女子的吟唱若有若無的從殿內傳來,程瀟瀟總算收迴了自己臉上的表情,調整好心情後上前敲響了殿門。


    不知為何,這殿門的聲音既沉悶又響亮,在空蕩蕩的這片空間裏顯得很突兀,還把程瀟瀟自己給嚇了一大跳。


    就在她焦灼等待,差點以為自己不夠有禮貌,打算道歉再喊個門時,無間殿的殿門終於被人從裏麵緩緩打開了。


    門後麵探出一個鬼頭鬼腦的稚童,頭上綁著兩個鬆鬆垮垮的小啾啾,著一身黑衣,唇紅齒白,好一副正太模樣。


    程瀟瀟盯著眼前這粉雕玉琢的娃娃,心裏很是歡喜得緊。


    特別是當她看到那娃娃抿嘴時臉上不經意露出來的酒窩,都快止不住自己的怪阿姨心理了,就想上手去戳上一把。


    開門的小娃娃這時也發現了程瀟瀟的存在,他老氣橫秋的抬起頭高聲問道:


    “汝乃何人?來此為何?”


    望著不過隻到她膝蓋高的小娃娃,刻意板著一張臉跟她用古言交流的小模樣,程瀟瀟再也克製不了她內心的喜歡。


    “啊!好可愛啊!你好可愛啊!”


    她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小童麵前,將小娃娃抱進了自己懷中,對著小娃娃就是一通揉圓搓扁,還邊‘吃豆腐’邊嘴裏不斷尖叫著。


    小娃娃被程瀟瀟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不輕,等到他迴過神來時一張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對著程瀟瀟就是一頓劇烈反抗。


    隻可惜他的力氣怎麽可能有程瀟瀟大呢。


    程瀟瀟根本不給小童掙脫的機會,甚至看到小童生氣的模樣她捏臉捏得更加多了幾分樂趣。


    “諦聽,來者何人,你為何遲遲未報?”


    一道不喜不悲的聲音從未完全打開的殿門後傳出。


    這聲音驟然響起,程瀟瀟一個猝不及防差點嚇倒在地。


    她還以為她幻聽了,不然怎麽會覺得這聲音聽不出年紀。


    別說年紀,就連什麽情緒都聽不出來。


    試問這世間誰能做到這樣子啊,大家都是平凡人,怎麽說都多少帶點自己的情緒吧。


    就算楚雲深他們那種天性冷淡的人,也會有聲調起伏啊。


    程瀟瀟的注意力隻放到了驀然出現的聲音上,卻沒有反應過來剛才那道聲音說出來話裏的內容。


    門後的聲音再度響起,趁著程瀟瀟努力分辨聲音有些出神的時候,她懷裏的小娃娃總算找準了逃離的時機。


    等到小娃娃氣急敗壞的打算關上門時,程瀟瀟也總算搞明白了那道男聲剛才都說了些什麽。


    他叫了一句‘諦聽’。


    程瀟瀟很希望不是她腦子裏幻想的那個諦聽,應該不能是她以為的那個諦聽。


    可是無間殿能有幾個諦聽啊。


    就別說這小小的無間殿了,這地府,這廣大的天地之間,也在隻有這一位諦聽大人啊。


    可是這位大人,剛才怎麽可能出現在門口呢。


    給她開門的明明就是一個小孩子啊……


    程瀟瀟覺得自己要炸裂了。


    她一點點將即將石化的身體完全轉向了門那邊,剛好對上門口還氣鼓鼓的小娃娃。


    小童的臉上還有剛才掐出來的紅印,眼角也掛著一絲晶瑩,看得程瀟瀟心頭又是一陣憐惜。


    好在她現在還有幾分理智,特別是當她看到小娃娃身邊站著的那個白衣翩翩的男人,還有他那鋥光瓦亮的腦袋時……


    說實話,程瀟瀟懵了。


    千萬別告訴她眼前這個年輕俊美,麵帶慈悲的男子就是傳說中的……


    不能吧。


    可是有什麽不能的呢。


    諦聽都能是小孩子了,這個設定程瀟瀟已經開始慢慢能夠接受。


    “施主遠道而來無間殿,不妨進來一敘。”


    地藏王菩薩揉了揉諦聽的小腦袋,又對著程瀟瀟淡淡一言。


    “好,好的。”


    程瀟瀟結結巴巴,跌跌撞撞。


    地藏王一開口,她就知道自己這是求錘得錘了。


    這麵相,這稱唿,她想不懂都難啊。


    至於剛才無意被她冒犯了的諦聽,這會已經避開她繞著道走,根本不給她近身的機會。


    程瀟瀟有些汗顏,這不就尷尬了。


    剛一來還沒進門就得罪了其中一位大哥,待會她再提出要帶走李含梔,會不會有點難搞……


    忐忑的程瀟瀟誠惶誠恐跟在地藏王身後往前走,每走一步她都感覺自己是在做夢,正漫步在雲端。


    等到了一座大院子裏,地藏王才對著程瀟瀟露出一個拈花微笑的表情:


    “施主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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