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哀怨的望著楚雲深,還是負責的同楚雲深匯報他這兩日的情報:


    “主上,不出您所料,慶王府那邊也有動靜了。八皇子這兩日都早出晚歸的,迴府時皆是醉醺醺的樣子。”


    “可查到去處?”


    楚雲深本來是要看程瀟瀟的畫,聽到小五的匯報還是停頓了片刻,沒有繼續打開手中薄如蟬翼的紙張。


    “屬下一路追蹤,發現八皇子這兩日頻繁出入撫遠大將軍府,另外還會半夜出城去郊外偏遠的一座村莊內。”


    小五的眼睛也隨著楚雲深的動作瞟了瞟那張紙,努力克製住自己的眼神,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分兩批人一麵緊盯撫遠將軍府,一麵盯著那村莊。”


    楚雲深麵色不變的吩咐著,眼眸中卻多了幾分晦澀不明的光芒:


    “撫遠大將軍,是手上還有半塊虎符的那位吧。”


    “主上所言甚是,正是那位將軍。”小五對著楚雲深行了個禮,又抬頭小心詢問道:“主上也覺得那村莊古怪?之前我們的人去打探,發現裏麵村民大多數是年輕力壯的青中年男子,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全部待在莊子裏。那模樣看起來不像是農夫,倒像是,倒像是……”


    小五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什麽形容詞,他撓著頭繼續思索著,楚雲深卻慢悠悠的開了口:


    “不像農夫卻像是士兵。”


    “對!就是像將士,還是那種訓練多時的精銳軍隊。”


    小五總算是恍然大悟,他兩手一拍激動的喊道:“這麽看來這八皇子這些年養的兵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個莊子裏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楚雲深不緊不慢的提醒著小五,他沉吟片刻,終是放下密信,自己扶袖也打算提筆寫些什麽。


    小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自覺的走過去幫楚雲深磨墨。


    “確實如此。倘若不是他近幾日每天都去,屬下當真想不到京城郊外的村莊裏還藏著一隻精銳軍隊。”


    楚雲深沒有再迴答小五的話,他快速寫好迴信,卻沒有第一時間把信遞給小五。


    小五不明白楚雲深為何突然沒了動靜,隻佇立在書桌前捏著毛筆用眼神瞥著他。


    直到楚雲深很明顯的示意小五退到一側去,小五才訕訕的放下了手中的徽墨,搓著手離開了楚雲深身側。


    “再退。”


    楚雲深冷淡的從嘴裏吐出這兩個字來。


    小五苦著一張臉隻好又往房間中央退了退,楚雲深卻還是用他寒星般的眼眸望著小五。


    直到小五走得快到房門口了,楚雲深才堪堪收迴自己的眼神。


    他將手中的毛筆放迴了筆架上,終於慎重的拿起了程瀟瀟那張小五口中的“圖紙”。


    他的喉結不自然的滾動了好幾下,煞有其事的拿著那張紙深唿了好幾口氣才緩緩打開。


    楚雲深的這副模樣是小五從來都未曾看到過的,他家主上可是接聖旨都麵無表情的靖王殿下啊,怎會因為這麽單薄的一張紙而如此鄭重其事。


    慢著,不過這張紙好像是準王妃準備的啊。這樣一想,似乎也有點合情合理。


    可是這準王妃又是誰呢?


    小五決心等會要好好問問鬆濤,總不能就他一個人每天在執行其他任務,連這麽重要的情報都沒能知曉。


    小五還在心裏絮絮叨叨個沒完,卻突然被書桌前楚雲深的笑聲給吸引了注意力。


    楚雲深已經打開了那張紙,正雙手捧著程瀟瀟的畫,露出了一個不可多見的笑容。


    這個笑容不同於往日裏偶爾他露出的淡淡笑意,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出了聲音來。


    那雙丹鳳眼隨著他的笑容彎成了兩道月牙,那總是緊抿著的薄唇這一次卻咧開露出了一排白牙。


    能讓楚雲深笑得這麽開心,小五還未曾和這位傳說中的準王妃見麵,就已經對其人欽佩不已。


    楚雲深怎麽可能憋住笑意呢。


    程瀟瀟畫上是一隻簡筆畫的獅子貓。


    如果隻是獅子貓肯定也沒有什麽,好玩的是她還畫了一位長發飄飄的男子。


    那位男子倒是畫得比獅子貓精致多了,就是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嚇得簡筆畫獅子貓瑟瑟發抖卻還要掛在男子身上。


    看獅子貓那個動作,應該是在對男子撒嬌。


    最令人捧腹不禁的是,厚臉皮程瀟瀟還在畫的最下方署名:


    “大師程瀟瀟所作。”


    嗬!好一個厚顏無恥的程瀟瀟!


    楚雲深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字體,看起來確實比程瀟瀟當獅子貓時寫得東西要好得多,就是依舊潦草隨意,就如同俏皮的程瀟瀟本人。


    至於這畫的內容,不就是往日裏獅子貓討好楚雲深的樣子嗎?


    小五連程瀟瀟的字都認不全,自然看不出來程瀟瀟的畫。


    也就楚雲深,瀟言瀟語十級,高深學者。


    還知道用畫來示弱服軟。


    楚雲深挑了挑眉毛,心念一動,也再次拿起毛筆迅速鋪紙寥寥幾筆完成了一副畫作。


    而這幅畫,也隨著他的迴信讓小五一並火速遞到了宮中。


    這一來一迴都沒有耽誤大半日的時間,鬆濤過來的時候給他開門的正巧還是程瀟瀟。


    鬆濤在宮門口聽到小五說的‘準王妃’一事,也是一陣嘩然。


    他也不知道祝容身邊關係密切的除了小桃究竟還有何人,但是聽了小五的話,鬆濤還是沒忍住打算這次多朝祝容房間內瞥上幾眼。


    要說祝容這小丫頭也忒不懂事了,這麽大事居然一個人憋在心裏不跟他們這幾個當哥哥的知會一聲。


    憑什麽祝容可以見到準王妃,他們卻連消息都不知道半分。


    楚雲深要是知道他因為不喜解釋會一連弄出這麽多誤會,估計肯定會罰小五他們這幾個暗衛一並去關禁閉。


    要他們如此多事!迴頭再嚇到程瀟瀟。


    嚇到程瀟瀟,怕是這種重點本身就已經偏了吧!


    好在這事鬆濤他們進行的也隱蔽,由鬆濤去跟祝容套話,最好能親眼見到準王妃的樣貌。


    所以說鬆濤運氣還是比較好的,昨晚還是他抱著他心目中的準王妃進了宮,今天又恰好是程瀟瀟主動來開門。


    隻是昨晚的鬆濤毫不知曉這些事情罷了。


    “是你啊。”


    昨天程瀟瀟已經聽過小五喊鬆濤名字了,今日自然可以輕鬆的認出鬆濤。


    鬆濤看到是陌生女子開的門,第一時間裝出宮裏小太監的樣子,低眉垂眼沒有吭聲。


    卻不曾想聽到程瀟瀟這般熟稔的語氣,倒像是認識他多時。


    可不是這樣的嗎?


    程瀟瀟都在靖王府待了這麽久了,上次還同暗衛們一起雜耍班子表演,她不熟悉誰熟悉。


    但是她這麽認為,人家鬆濤並不清楚啊。


    鬆濤猛然一驚,卻還裝作不動聲色的樣子用眼睛餘光去看眼前陌生中又帶著一絲熟悉的女子。


    程瀟瀟今日沒有易容,用的正是她原本的麵容。


    這會鬆濤正驚訝於程瀟瀟的相貌,他在腦子裏迴想搜刮著記憶,直到將密信給了祝容他都走出淑芳宮了,才想起來程瀟瀟究竟是誰。


    不就是花街那晚楚雲深徹夜不眠救出來的藍衣女子嗎?


    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還有那姣好的相貌。


    剛才怎麽就沒能想起來呢?


    他也沒來得及問祝容準王妃是誰。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也不需要詢問祝容了,這下鬆濤心裏也有了譜。


    這還用猜測嗎?肯定就是剛才那位藍衣女子啊!


    鬆濤向來比較聽小五他們的話,這會有了消息肯定第一時間告訴小五他們。


    於是這一夜,整個靖王府的暗衛,包括有些還在外麵執行任務的,通通都知道了自家準王妃是之前的藍衣女子,而且長得貌美如花,人間絕色。


    也不知道程瀟瀟日後聽到這些形容詞羞不羞愧。


    估計會仰天長笑,對著小五他們好一通誇獎才是。


    誰讓他們沒事淨說這些大實話呢。


    祝容房間內,看著楚雲深的密信,程瀟瀟比祝容還要緊張。


    好期待啊,也不知道楚雲深會怎麽迴複她。


    程瀟瀟的心又撲通亂跳了起來,好像自從知道喜歡楚雲深之後,她的心跳總是這麽不爭氣,一點也不聽她的話。


    今夜楚鴻禎要來找祝容,所以程瀟瀟也不能在這裏多待,她一邊吞咽口水一邊看著祝容,又不好意思催促祝容趕緊看信。


    祝容注意到程瀟瀟的眼神注視,貼心的把信拿了出來。


    當看到有兩張紙的時候,程瀟瀟的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原本應該跟祝容一起把注意力放在密信內容上,可是她的心思卻不爭氣的總是想到楚雲深迴她的內容上。


    是信,還是也跟她一樣畫了一幅畫呢?


    祝容特意把兩張紙都遞給了程瀟瀟,讓程瀟瀟打開。


    怎麽說程瀟瀟也是準王妃,再加上現在楚雲深似乎也沒有再要求她避諱程瀟瀟。


    既然如此,那還是讓程瀟瀟來看比較合適。


    感動的看了眼祝容,程瀟瀟迫切的伸出手,又假裝矜持的慢慢打開了其中一張紙。


    可惜,也是寥寥數語的密信。


    既然密信都打開了,自然沒有再放到一邊的道理。


    草草看完就遞還給了祝容,她也沒有再去想楚雲深給她的信了,而是愁眉苦臉同祝容分析著現在的局勢:


    “撫遠大將軍是不是很厲害啊,你家主上說楚景鑠跟那個大將軍走得近。所以要你去暗示皇上,讓皇上去查楚景鑠。”


    祝容還在看信,程瀟瀟已經憂心忡忡的想跟她商量著:“可是你要怎麽暗示呢?你不是從來都不跟皇上說政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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