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魯魯自己都聽不下去他的描述了,他越說越結巴,直至最後索性閉上了嘴。


    他怎麽知道自己到了這關鍵時刻居然沒辦法給楚雲深形容那女子的樣貌,這下急得賀魯魯在原地又是搓手又是跺腳,好一番懊惱。


    小五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他被賀魯魯這一堆毫無幫助的形容詞激得是無話可說,本以為能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沒想到一句能用的都沒有。


    緊抿薄唇的楚雲深也陷入了沉默,他神色複雜的看了賀魯魯好久,最後終於輕啟薄唇:


    “你隨我走。”


    賀魯魯沒有聽懂楚雲深的意思,那他這是猜中了,還是沒有啊?


    “當真與那藍衣女子有關嗎?沒想到她長得標標誌誌,居然幹此等偷雞摸狗之事。”


    賀魯魯在楚雲深身後絮叨著,為了跟上楚雲深他特地注意著自己腳下的步伐。小五則還是懵懵唿唿的狀態,他還沒能想起這藍衣女子他在在哪裏聽過。


    這兩人皆是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所以楚雲深突然停下了腳步居然都沒人發現。等到楚雲深冷淡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小五和賀魯魯才恍若驚夢般轉過身子看向楚雲深。


    楚雲深就那樣隻身一人站在花街街口,他的身後是和他氣質完全不符的奢靡景象。因為逆著光,他身後那些燈籠的光並沒有照到他的臉上,所以小五和賀魯魯並沒有看到楚雲深冷峻的麵容竟透著一絲與之不符的較真。


    “她不是。”


    楚雲深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可小五就是覺得這一聲辯解有著些許的奇怪。


    等楚雲深又走到了他們身側,小五才遲遲反應過來哪兒不對勁。他家主上何時會為一名來曆不明的女子解釋什麽,何況小五也沒見過楚雲深身邊出現過什麽藍衣女子,綠衣女子啊。


    他們迴去倒是沒有從圍牆走,而是幾人一起從‘粉巷’返迴。除去路上碰到了無功而返的慕白,在院子門口又遇到了聽竹和鬆濤二人。


    這下倒是所有人都聚齊了,隻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去慕白房間,而是去了楚雲深房內。


    楚雲深的桌上還殘留著一股醬牛肉的香味,以及一股若有若無的奶香,楚雲深知道那是程瀟瀟殘留下的香味。


    “你這屋子,不一般啊!”


    慕白走到楚雲深的桌子邊輕嗅了好幾下,意味深長的說道。


    楚雲深連眼神都沒舍得給慕白,隻是將桌邊擺好的筆墨紙硯鋪展開,示意小五開始磨墨。


    小五自然是默默照做,還不忘瞪一旁的慕白一眼。


    “你這屋內有女人的脂粉香,你沒聞到嗎?”


    慕白不怕死的繼續挑戰著楚雲深,他一邊說還一邊誇張的對著楚雲深又聞了聞。


    可惜楚雲深已經沾墨在紙上勾勒著,根本無暇顧及慕白又說了什麽新的詞句,聽竹鬆濤二人自是目不斜視的看著楚雲深手下的宣紙,自然也不會注意到慕白。


    賀魯魯自遇到其他幾人時竟沒有一人對他的出現感到意外,連慕白也隻是在小五臉側耳語了幾句就再無任何反應。這會看到他們都在認真看楚雲深,居然主動幫楚雲深解圍自作主張迴了慕白的話:


    “這位大哥,那脂粉味是我身上的,適才我一直在花街內。”


    慕白本想對著賀魯魯懟迴去,賀魯魯身上那劣質的脂粉味和小五楚雲深身上一樣,慕白早就在遇到他們時就聞出來了。這怎能跟楚雲深房內的味道相提並論呢,賀魯魯這人還說是香料商,真是屁用沒有。


    偏得在慕白身旁磨墨的小五已經頻頻投來警告的眼神,慕白隻好對著賀魯魯翻了個白眼,沒有繼續開口。


    賀魯魯自討沒趣,隻好尷尬的笑了笑,也跟在幾人旁邊看向了楚雲深。


    聽竹和鬆濤當真是從頭至尾都沒有對賀魯魯或是慕白的話有反應,他們自幼接受的是暗衛的訓練,隻聽從上麵的安排,服從一切命令。


    至於旁的事情,多的東西該看不該看,該聽不該聽,他們心中早就有了分寸。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楚雲深那邊卻已經停下了筆。


    楚雲深將那畫好的宣紙舉到眼前吹了吹尚未幹透的墨跡,隨後才小心翼翼的遞交給了小五。


    小五原本在楚雲深畫完停筆的時候就發出了一聲‘咦’字,現在接過那宣紙更是心中有萬分疑惑:


    “主上,這是……”


    “你們去花街查這畫上女子。”


    楚雲深一個冷淡的眼神讓小五噓了聲,自己則是對著其他人淡淡吩咐道。


    聽竹鬆濤湊到小五身邊將那畫紙又看了一遍便行禮出去了,慕白自是要留下來細細問上楚雲深幾句的。至於小五和賀魯魯二人,前者是糾結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問些什麽好,後者是沉浸在楚雲深高超的畫技中驚讚不已。


    “您當真是世外高人,那藍衣女子正是這般長相。”


    賀魯魯對著楚雲深直豎大拇指,他盯著那紙上栩栩如生的畫像一時間整個人都瞧出了神。


    楚雲深沒有言語,他對於賀魯魯的讚美根本無動於衷。


    小五看賀魯魯都說話了,他也一口氣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個遍:


    “主上,這不是你上次讓我找的那位救命……呃,那位女子嗎?難道她跟獅子貓失蹤真的有關?可是……”


    他們這群人當中隻有小五知道藍衣女子是楚雲深的救命恩人,小五剛才就再次受到楚雲深眼神的警告,這才說話吞吞吐吐的。


    雖說是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但像慕白這種不知情的人聽來仍是雲裏霧裏摸不清頭腦。


    “你們在打什麽啞謎?不是找獅子貓嗎?怎麽變成了找什麽藍衣女子了?”


    慕白就著小五的手將腦袋湊過去看著那黑白畫像的宣紙,他離小五極近,唿吸又碰到小五的臉頰上了。


    小五不耐煩的一把將慕白推開,用眼神威脅著慕白不準他再次靠近。


    慕白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隻是扭過頭想繼續套楚雲深的話:


    “這姑娘姿色尚可,莫不是你的心上人?但是你怎麽突然身邊多了這麽一位佳人,還有你那貓,當真不用找了?”


    楚雲深是沒有製止慕白的話,但也沒有給出什麽迴複,他又動手畫了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畫像,隻是這次的畫像他遞給了賀魯魯。


    “讓你的人也去找,動靜要小。”


    被授予此‘重任’,賀魯魯簡直難以置信,他受寵若驚的雙手在身上擦了幾遍才慢慢將楚雲深手中的畫像接了過來。


    “我曉得的,定不會打草驚蛇,我一定不負您的重望。”


    賀魯魯怎會想到楚雲深會如此信任他,居然還專門再畫一副畫像讓他去找人。


    至於小五慕白說的那些,賀魯魯倒是不在意,這‘老大’都發話了,那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唄。管他是找人還是找貓,照辦就是了。


    反正他就是一個局外人,能得到楚雲深此時的‘器重’,已然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之前因為獅子貓的事情,按理說楚雲深應該第一時間提防他們才是。還有他們的身份,可是與楚國矛盾不斷的番邦人啊。


    一直深受楚國人排擠打壓的賀魯魯,居然在這一刻有點百感交集。


    楚雲深的大度讓賀魯魯有些慚愧,如此胸懷之人當之無愧是做大事的人。


    楚雲深還真沒想到自己陰差陽錯讓賀魯魯對他如此心悅誠服,並且開始真心實意的為自己辦事。


    交代完一切的楚雲深根本不理會還眼巴巴看著他的小五和慕白,他自己也撫了撫衣袖也朝著門口走去,而最快跟上他的自然是現在對他‘言聽計從’的賀魯魯。


    “哎,你怎麽就走了?好歹交代下才是。”


    慕白不甘示弱的追了過去。


    幾人都走得飛速,小五自然不願獨處,隻好帶著他的滿腔不解去追楚雲深的身影。


    楚雲深的房間裏隻剩下那忘了熄滅的燭火在孤獨的搖曳著,隨著那未關的房門外一陣陣的冷風來襲,那燭火倔強的顫抖了幾下,最終還是化成了一縷青煙消失在空蕩蕩的房間內。


    隻剩下寂寥的月光照在那還殘有一絲煙霧的蠟燭上,而遠在花街深處的某處院子卻是燈火通明。


    那光照得程瀟瀟眼睛一陣酸痛,原本還緊閉雙眼的她漸漸恢複了意識,隻是在睜眼的時候被突如其來的明亮光線刺得眼睛不自覺流下了眼淚。


    天亮了?


    淚眼朦朧的程瀟瀟伸手擋了擋眼前亮如白晝的光,嚐試著從指縫裏看清眼前的一切。


    隻是她剛一抬胳膊就覺得整條手臂都在隱隱作痛,但是比起胳膊,更疼的還是她的腦袋。


    她剛醒就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感,不光如此,她整個腦袋都腫脹得很,就好像裏麵有什麽東西即將穿破天靈蓋破腦而出。


    我不會變異了吧?


    基因突變,還是異能崛起?


    程瀟瀟眯著眼用另外一邊不疼的胳膊去夠後腦勺,這才發現她的後腦勺上有一個雞蛋大小的腫包。


    不愧是狠人程瀟瀟,她一個不留神下手沒輕沒重的,居然直接就摸上了那個腫塊。


    這一下差點沒能讓她疼哭出來。


    其實也差不多了,生理眼淚掛在眼角的程瀟瀟嘴裏倒吸了好幾口冷氣才憋住了她的喊叫。


    這算什麽突變?要長角了嗎?


    這給我疼得,差點當場去世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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