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急。”


    楚雲深看著懷裏小家夥一副看到救星的樣子,小眼睛裏還閃著感激的水光。


    這小東西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竟會對著一個小小花匠怕成這樣?


    那他還會隻是簡簡單單的花匠嗎?


    “你是何時入的靖王府做花匠?”楚雲深一邊順著程瀟瀟的貓毛,一邊慢條絲理道。好似在與他話家常。


    “迴王爺,奴才是三年前來的靖王府。”花匠低著腦袋,跪在楚雲深麵前。


    三年,竟然有三年了,難怪……


    花匠。


    這的確是個透明到不能再透明的身份。


    楚雲深摸著貓的手緩緩停下,“小五,處理一下。”


    花匠立刻求饒道:“王爺饒命啊!”


    “是,主上!”楚雲深一個眼神,小五立刻明白王爺不想聲張。


    小五提溜起花匠故意在廚娘麵前嚷嚷道,“跟我走吧!這頓板子你是挨定了,誰讓你不長眼的亂碰王爺的貓呢。”


    “喵喵!”


    隻是打板子嗎?


    那可是奸細啊!


    程瀟瀟猛地從楚雲深身上跳下,直接撲向花匠,不讓他離開。


    小五將花匠丟給侍衛,抱起白貓向王爺走去,“小東西,我們還要去軍營呢,你就別鬧了。”


    “喵!喵!”


    他不能走!


    他是奸細。


    花匠低垂著腦袋,眼睛掩著濃濃的殺意。


    這小畜生,他有機會非宰了它不可!


    楚雲深看了一眼在小五懷中張牙五爪的獅子貓,眼睛停在被侍衛帶走了的花匠身上,他若不是因為今日下午要去軍營……


    軍中事要緊,楚雲深看了小五一眼,小五掃了一眼花匠,同時也向楚雲深點了點頭。


    楚雲深心中了然,看著麵前仍跪了一地告狀的廚娘,起身從小五懷中接過小貓道:“都退下吧。”


    “王爺!”


    廚娘們看了一眼王爺懷裏的貓,又氣又委屈。


    她們剛朝王爺告了半天狀,現下罪犯出現在眼前,王爺卻像沒事人似的。


    眼瞅王爺抱著貓就要離開之際,王爺突然轉過身,廚娘們的眼睛俱是一亮,“準備三人份的奶糊。”


    “是。”


    廚娘們眼睛裏的光瞬間暗了下來,看來王爺根本就不會處罰貓


    楚雲深現在深刻明白,這小東西還真是有奶就是娘。


    下午要去軍營,恐怕要待很久,他還是多備些吃的,不然這小東西怕是又要餓的亂跑,有了奶糊也好控製住它。


    “放心,他跑不了。”


    楚雲深低頭看著懷裏氣唿唿的小家夥,手從它的脖頸處安撫的摸到背後,“軍營迴來再審。”


    “喵喵~”


    看來王爺知道花匠是奸細了。


    程瀟瀟乖乖地撒了下嬌,腦袋蹭了蹭楚雲深的胳膊。


    隻是又要去軍營啊!


    她好不想見到那個叫墨塵的。


    楚雲深照舊在程瀟瀟的腳上係了一個鈴鐺。


    而她依舊是盤踞在穿了一身堅硬鎧甲的楚雲深肩上,小雛鳥坐在她的腦袋上,就這樣雄赳赳氣昂昂進了軍隊大帳,將領們早已等候多時,楚雲深一掀開在帳,激烈討論著什麽的將領們立刻轉身齊刷刷跪了一地:“參見靖王。”


    “都起身吧。你們繼續。”


    楚雲深朝他們擺了下手,便朝著內帳走去。


    墨塵鶴翔等一眾將領們看著楚雲深走向內帳的背影,俱是相互對視一眼。


    “王爺臉上那傷……”鶴翔收起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涼涼地衝著站在他對麵的墨塵嘖嘖道,“那隻貓居然還能活著?”墨塵收迴停在王爺肩頭的目光,搖頭示意鶴翔不要多言。


    那隻白貓窩在王爺肩頭也隻是一隻貓爪包紮了白布,看來一向殺伐果斷的王爺,也會有心軟的時候。


    鶴翔不免多看了那隻小貓一眼。


    進了內帳,楚雲深便將程瀟瀟從肩上接下來,放在帳內唯一一張鋪了貂皮的床上,大手輕拍了幾下程瀟瀟的圓腦袋,順便也彈了下小雛鳥的腦袋,“不許亂跑。等會有人會給你們送奶糊跟肉幹。”


    楚雲深覺得他要不給這小東西說一下,等會指不定又給他闖什麽禍呢。


    “喵~”程瀟瀟乖乖地點了點貓頭,低低的叫了一聲。


    “啾啾。”小雛鳥也在旁邊開心地蹦來蹦去,床上貂皮的毛瞬間被它那小爪子勾出幾根。“喵~”


    眼見楚雲深大步去了外帳,程瀟瀟抬起貓爪,輕輕撥開眼前蹦躂不停的小雛鳥。


    小雛鳥,別擋著我。


    楚雲深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如此迷人,很可惜她現在隻是一隻貓。


    楚雲深剛出了內帳,程瀟瀟正打算帶小雛鳥伺機溜出去。


    便見兩個士兵抬著一個大桶進來。


    士兵將桶放到程瀟瀟麵前,一個士兵上前仔細盯著程瀟瀟,那目光讓程瀟瀟覺得他好似在看珍稀動物。


    “小葛,你說王爺的貓這麽小的身板,能吃下這麽一大桶奶糊嗎?”盯著程瀟瀟的士兵轉頭對著身後那個正往碗裏舀奶糊的士兵道。


    而那個士兵將碗放在程瀟瀟麵前,討好的看著程瀟瀟,話卻是對另一個士兵說的,“王爺怎麽吩咐,咱們就怎麽做,哪裏來的那麽多話。快把肉幹拿出來喂鳥,炊營還有活等著咱們呢。”


    程瀟瀟在兩個士兵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的目光下,吃光了那一大桶奶糊。


    然後在兩個士兵一邊揉眼睛,一邊搖頭晃腦走出內帳時,伸出貓爪拍拍自己的肚子,她已經很收斂了,若不是現在那變成了一隻貓,別說是一桶,十桶她都能吃完。


    “喵~”


    小雛鳥,你待在這裏好好吃。


    程瀟瀟抬起貓爪將肉幹往小雛鳥懷裏戳了戳,然後刺溜一下竄下床,在內帳裏巡視一番。


    這裏除了一些行軍打仗的兵書就是一些冷兵器。


    冷冰冰的,全部都是一些枯燥無味的東西。


    她剛已經答應了楚雲深這次不亂跑了。


    不管咋樣,看在那桶奶糊的份上,她都得信守承諾啊。


    “啾啾~”小雛鳥叼著一條肉幹在程瀟瀟身邊蹦躂。


    程瀟瀟聳拉著耳朵窩迴鋪著貂皮的大床,好無聊啊。


    突然帳外傳來一聲怒氣衝衝的吼聲。


    “懦夫!”


    程瀟瀟俯在貂皮的腦袋猛然直了起來,異目閃閃發光。


    有熱鬧!


    “喵~”


    程瀟瀟用貓爪戳了戳旁邊正叼著肉幹的小雛鳥。


    “喵~喵~”


    小雛鳥,別吃了,上來,我們去看熱鬧走。


    程瀟瀟低下圓滾滾的腦袋,示意小雛鳥跳上來。


    “啾啾!”


    小雛鳥脖子一仰,吞下嘴裏的肉幹,隨即跳上了程瀟瀟的腦袋。


    來到外帳,程瀟瀟找了個沒有人能發現的角落,躲在這裏瞧熱鬧。


    隻見楚雲深端坐在高處主座上,一群身著鋥亮鎧甲的將領圍在一方形沙盤四周。


    而吸引程瀟瀟注意力的則是站在楚雲深左側的一位聲如巨雷的莽漢。


    隻見該壯漢身長八尺豹頭環眼,正口沫橫飛地朝著楚雲深右側將領吼道,“求和就是不戰而降!爾等宵小閉上你們的狗嘴!”


    站在右側,一直被壯漢指著鼻子罵的將領中站出一身長九尺,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的壯漢,隻見他麵色泛紅,雙拳緊握,“放肆!張將軍休要口出狂言!王爺還在此處!上次就是因為你的魯莽輕敵,害我們戰敗損失一城!”


    “要不是孫明權那孫子害我,我會輕敵!”張莽一聲巨吼!就似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站在張莽身旁的墨塵,拍了拍張莽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動,眼神卻是瞪向對麵的趙天橫,幽幽道:“趙將軍,那孫明權好像是你手下的兵。”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都莫要再提起,眼下咱們還是說迴攻打白峪關的事吧。”


    鶴翔看到主座上王爺麵黑如炭,連忙將話題一筆帶過,上次那場戰役是王爺的痛點,這幾位將軍一時吵得頭腦發昏,都忘了這茬。


    鶴翔話音一落,他們幾個也全都反應過來,頓時看向主座上的王爺,此時王爺隻是端著茶杯抿了口茶,眼神一挑,示意他們繼續。


    墨塵上前一步從鶴翔手中拿過軍事指揮棒,指著沙盤上標著白峪關的標誌地,“白峪關在白嶺之上,吳國派了重兵守在此處,我們不需直接正麵與他們交鋒,而是……”


    說著軍事指揮棒沿著沙盤上白峪關東邊的白河一路上滑,直至落在白峪關北邊的白城標誌地,重重地點了一下,“隻要派一隊兵士從白河潛入白城,燒了白城裏的糧食斷了白峪關的後援,沒了白城的白峪關,猶如沒了牙的老虎,還不是我們想怎麽打就怎麽打嗎!”


    趙天橫冷笑一聲,提劍在白河處一指,“說著容易,白河位於白嶺東側的百尺峽,河道又窄,水流湍急,僅能以小船通過,且極易翻船,別還沒到白城呢,我們就損失了大半兵力!”


    “這點我早已派兵去試驗過,我們隻需將牛皮纏在筏子外,做成圖紙上這樣的筏子便能減少河流的衝擊。”說著墨塵將軍事指揮棒放在沙盤上,從懷裏掏出一張圖紙,朝一眾將領們展示。


    有人看了點頭,有人看了搖頭。


    “王爺,白峪關是塊寶地,如果我們能將它打下,吳國國破近在眼前!”墨塵將圖紙遞於主座上的楚雲深,然後退至下麵拱手請示,“我們打吧!”


    他們籌謀已久,王爺豈會因為那幾個反對聲音不戰而降。


    “王爺!墨將軍所說雖句句在理,但敵國在白嶺的軍隊部署跟暗藏兵力我們一無所知,萬萬不能打啊!”趙天橫趕忙收劍也從沙盤後走到主座下,眉頭緊鎖著向楚雲深拱手請示。


    墨塵扭頭瞥了一眼旁邊的趙天橫,眉間帶怒道,“這次不打,錯過了這次機會,讓敵國有了喘息的機會,他們一定會加強布防,將白峪關守得固若金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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