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原來你叫吳悠啊,我叫舒策,和你同歲啊,我們來做朋友吧…”舒策仗著自己族中年紀最小,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搭訕。


    “一邊涼快去,一臉猥瑣樣,沒見人家都怕了你嗎。”另一名年輕男子擋到舒策麵前,對著吳悠翩翩行禮道:“在下舒凡,今年二十有一,今年才上了龍虎榜,待我入都參加春闈...”


    “舒凡,別臭屁了,昂哥中了解元,人家也沒像你這樣得瑟,對吧,昂哥。誒,昂哥?!”後知後覺的舒策發現佳人已經被舒昂拉走,氣唿唿道:“昂哥你太賊了!!”


    “三哥。”吳悠被舒昂拉著前行,她直覺舒昂一定是生氣了。


    舒昂帶著她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低頭凝視她的雙眼:“江淮知道你的身份是嗎?”不然他怎麽會送龍鳳佩,什麽及笄迎娶意中人,此時想來,分明指的就是吳悠!


    吳悠垂下眼臉,道:“是的。”


    舒昂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迴身不讓吳悠看到他臉上的不甘:“還有誰知道,隻有我是傻子嗎?”


    “不,三哥,不要這樣說。”吳悠抓住舒昂的袖子,輕聲道:“我不是故意騙你們的,隻是我的身世很複雜。”


    舒昂道:“不是隻瞞著我?那大哥知不知道?”


    吳悠搖搖頭道:“昨日為止,隻有江淮知道。三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舒昂自小接觸玄學,自然是相信的。


    “我們找個地方,我會把一切和你解釋清楚的。”


    整整花了大半天時間,吳悠才把來龍去脈對舒昂說清楚。


    舒昂百感交集:“沒想到我族竟會出這種天地不容的人渣。吳悠,我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


    吳悠搖搖頭道:“天道循環,自有其道理,不管在哪裏,都有好人和壞人,就此事而言,你們也是受害者之一。”


    舒昂沒想到她年紀小小,悟性竟這麽高,沒有把自己囚禁困在仇恨中。


    “我好歹走過七世,如果連這點都看不穿,也就沒資格活下去了。”


    舒昂道:“那你記得其他幾世的事情嗎?”


    吳悠搖了搖頭道:“我在前世隻活了十九歲,就被拉到這裏來了。或許需要解決了這一世的困擾,才能解鎖下一世,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我每一世都不得善終。”魄主體,所以她前世心髒受損,這一世雙眼被挖。


    舒昂握著她的手,給予她勇氣:“我會想盡辦法幫助你的。”


    吳悠笑道:“謝謝你,三哥,但是路要自己走,命要自己掙。好了,我們出來太久了,快迴去吧,不然舒姨要擔心了。”


    “嗯。”舒昂默默的守候在她身旁。


    那廂造屋熱火朝天,這邊舒坤冷冷清清的一個人迴去了,至今他還覺得難以置信,他自身長相偏陰柔,所以一直以為吳悠是和他一樣的人,沒想到他竟搖身一變成女的了。風舒穀一向陽盛陰衰,到了他們這一代更是沒有女的誕生,所以他們從小被教導要愛護尊重女孩,早知道她是女的,就不該那樣針對她了…


    舒坤坐到舒華燁床頭,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


    “發生什麽事了?”邱華燁睜開眼睛,問道。


    “沒事,就是族長閉關了,然後舒姨和族人們認可了你和吳悠住在穀裏,你安心養傷就行。”舒坤迴道。


    邱華燁重新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過了一小會,舒坤小心謹慎的問道:“阿燁,如果,你發現你之前針對的人從男變成女的,你要怎麽麵對她?”


    “有話直說。”邱華燁眼皮都懶得睜開道。


    “吳悠是女的。”


    邱華燁眼皮動了動,最終也沒有睜開。


    “你怎麽都不給點反應?”舒坤早就知道邱華燁對吳悠有著不一樣的情感,否則也不會冒著得罪邱淑妃的風險,不肯透露她的信息。


    “能有什麽反應,我爹害了她一家,我現在更是連爹都沒了。”邱華燁眼角濕潤道。


    舒坤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沒事,你還有我。”


    山穀中的生活節奏很慢,慷慨的自然把山水之樂毫不吝嗇地贈予給這裏的族人,每一個居住在這裏的人,都可以細致地品味日出日落,慢慢地琢磨人生,寧靜而舒適。


    春天到來,萬物複蘇,悅耳的鳥鳴開啟了新的一天。


    吳悠跟著舒氏族人,將舒昂和數位族人送出穀外,他們趕著去參加二月中旬的春闈。


    “舒坤,華燁,我走了,吳悠就交給你們了。”舒昂再三叮囑道。會試三年一考,現在距離春闈隻剩下不到半旬時間,他們必須啟程前往了。


    “放心吧,三爹。”舒坤取笑道,住在穀裏的這段時間,舒昂對吳悠護得密不透風,族中青壯男子想接近她都難,因為吳悠平日裏喊他三哥,所以他們暗地裏給他取了個名號:三爹。“你不相信我們,總不能不信風舒穀這數百年的名頭吧。”


    舒昂點點頭道:“還是要小心為上,此番入都,我會打聽一下形勢。”他們過了幾個月的寧靜生活,外麵的信息完全隔絕,世道瞬息萬變,也不知道江淮和司馬開朗有沒有扳倒邱相。


    吳悠道:“三哥,你要多加小心,祝你們一路順風,金榜題名。”


    舒昂幾人上了馬車,眾人目送馬車遠去才迴了穀。


    “邱華燁,我們去看書吧。”風舒穀中有個藏書閣,裏麵的書籍多為古書,十分珍貴,隻為族人開啟,如今允許吳悠和邱華燁進去看,便是承認了他們的是族中的一員。


    邱華燁沉默著點了點頭,由吳悠拉著袖子走了。雖然身體的傷好了,但是心靈的傷卻難以撫平,吳悠發現後,便變著法兒轉移他的注意力。


    “阿坤,你不去嗎?”舒姨看著舒坤的眼神,詢問道。


    舒坤搖了搖頭,阿燁再怎麽說不在乎,其實還是在乎的。感情這東西,哪裏是能說放就放的,現在能拉阿燁的,也隻有她了。


    “做人就要多讀書,人生達不到的高度,書達到了,你想不通的事情,書讀多了也就豁達了。”吳悠拉著邱華燁道。


    吳悠和邱華燁來到藏書閣,這裏算是穀中最高最豪華的存在了,樓高七層,每日都有族人打理看守,他們可以在四層以下看書,再高便要族長同意才能上去了。


    “吳悠,你們又來看書了。”看守的舒大叔笑臉相迎。


    “舒大叔辛苦了。”吳悠甜甜道。


    “不辛苦不辛苦,哎呀,多向上的孩子啊。”穀裏的人都知曉吳悠因為家中變故,曾扮成男裝,與舒坤舒昂同窗,對她甚是同情。


    吳悠和邱華燁來到第三層,這裏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邱華燁依舊一副懶懶的樣子,找個凳子一坐就是發呆。


    “這本給你。”吳悠挑了一本書,遞給了他。


    “這是…《水滸傳》?”邱華燁看著上麵娟秀的字跡道:“這書哪裏來的。”


    “你看就是了。”吳悠把書塞到他手裏,轉身去挑自己想看的書去了。


    邱華燁勉強打起精神,翻開書,從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來的全神貫注。


    陽光透過木刻的雕花鏤窗,灑在閣樓裏,空氣中帶著一股淡淡的墨香,兩個人各自捧著書,仿佛脫離於世,完全沉浸入書中。


    不知過了多久,吳悠聽到自己腹中咕嚕一響,才迴過神來:“現在什麽時辰了,我肚子好餓。舒大叔今天忘了提醒我們吃飯了。”


    “噓。”邱華燁警惕性極高,他聽到有極其細微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連忙拉住吳悠的手,尋個地方躲了起來,又用平時遮蓋著書架的布把兩人罩了起來。


    吳悠此時也留意到有些不對勁,族裏常來看書的那幾人今日已經出穀科考,平常人過來也不會這樣躡手躡腳,來人到底是…


    上來的是一名陌生的瘦高男子,他拿眼隨意掃射了一遍,便又上了第四樓,沒多久,人下來了,離開了書閣。


    “那是什麽人?”吳悠他們偷偷在鏤窗對外張望,直到人走遠了才敢發出聲響。


    邱華燁搖搖頭,道:“看那人的樣子,似乎是在找人。”


    吳悠心裏了然,那人多半不是找自己就是找邱華燁。“我們去看看吧。”能這樣悄然無信混進穀的決非常人,她隱隱可以猜到那個人是誰了,必須去告訴舒姨。


    邱華燁道:“平時舒大叔離開,都會有人來換班,恐怕穀裏出事了,你在這裏躲好,我去探探虛實。”


    吳悠道:“我們分頭行動吧,你去找族長,我去找舒姨。”


    未及他們商量完,穀中突然敲起了鍾聲,隨之而來是一道注入內裏的聲音,迴響在山穀之中:“穀中的人聽著,把蘇氏後人交出來,否則我們現在手裏有族人六十名,每刻鍾殺一個。”


    “來不及了,你快去!”吳悠連拖帶拉的讓邱華燁去找族長。


    “你不要做傻事!”邱華燁緊張道。


    “知道了!你還沒吃夠我的虧嗎!”吳悠道:“我自有方法保命,你快走!”


    吳悠悄悄的靠近舒姨房屋,果然見到數十名族人被捆綁跪在地上,四周圍著十幾名手持兵器的陌生男子,那群人前方,放著一張椅子,椅子後方站著兩個女人,上麵端坐著一名白須老頭,正是當初在窯場逃脫的舒行空。


    “舒黎,你何苦冥頑不靈,我是從舒氏出來的,自然不會害了自己的族人,歸降於我,即可享受榮華富貴。”舒行空緩聲道。


    舒姨呸了他一臉:“你多行不義終自斃,我們舒氏沒有你這樣的敗類,而且,蘇氏早就被你滅了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能在這裏,就有十足的把握。”舒行空道:“早在瓷場,我就知道她的身份,我雖眼瞎,但心不瞎,我當時沒有親手動她是想看看,蘇氏給她留了什麽法器,果然不出我所料,她能死裏逃生靠的不是運氣。之後我的人就一直在監視她。”


    舒行空站起來道:“我那侄兒確實長進了不少,把這山穀圍得密不透風,我盯了你們那麽久,也就是今早有人出穀時才被我找到破綻。”


    舒姨痛恨自己的疏忽,導致今日的痛。


    “你們隻要把那個女孩藏在哪裏說出來,日後就是我的左臂右膀,否則,就是身首異處了。”舒行空雖然閉著眼睛,卻像有實質性視線般掃了前方的人一遍。


    所有人都閉口不語。


    “那就別怪我了,舒黎,就從你開刀吧。”舒行空冷言道,便有人把舒姨壓到他跟前。


    就在砍刀要揮下之際,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我來了,別動她!”


    “吳悠!”舒姨失聲叫道:“快走!”


    吳悠朝她輕輕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你們兩個過去,把她身上所有的東西搜出來給我。”舒行空對侍立在椅子後方的兩個女子道。


    兩名女子帶著吳悠進了屋,過了一會兒,雙手呈上搜出來袖箭,丹藥和一塊玉佩。


    舒行空一一摸過,最後拿起黑色的隕石龍鳳佩,道:“就是這件法器嗎,確實能感受到上麵有靈氣。”他把東西收好,讓人將吳悠打暈捆綁上車,其他人留守穀中。


    “嗯…”吳悠皺了皺眉,隻覺得自己似乎處在火爐之中,熱得她驟然蘇醒。她的四肢捆綁著,固定在一座祭台上,背後正是之前她差點被獻祭的瓷場火爐,火爐已經加熱了一段時間,滾滾的熱浪熏得人汗流津津。


    “你把我綁到這裏來幹什麽?”吳悠環視一下屋內,房門關閉,舒行空悠哉的坐在屋內,背後換成兩名男子,其中一名就是之前去過藏書閣的那人。


    “自然是獻祭。”舒行空道。“能為…達成大業,也算你的榮幸。”


    “有什麽不能指名道姓的,大皇子不就是你的孽種!”吳悠冷哼一聲道。舒行空把江淮送她的隕石當成她脫身的法器,卻不知道她有脫身的空間,實在不行她就再逃進空間。


    舒行空並沒有被揭穿後的羞憤,他笑道:“是孽種還是龍種,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便是真的!也該是皇帝龍運將盡,你可知我為何舍棄榮華富貴蝸居在此。”


    眼見著多年的心願即將達成,舒行空想找個人分享他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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