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輛馬車緩行在郊外道上,陽光普照,偶有清風纏繞,帶來幾絲馥鬱的芳草香,這樣怡人的天氣,十分適合出遊。


    走在最前頭的馬車奢華且貴麗,外用明木造就,內部寬大舒適,兩名中年男人正在車內對弈。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驕子從小在婦人堆裏長大,被慣得一派驕縱,今後還望藍先生多加約束。”金老爺嘴角含笑,落下一子。


    “金老爺過慮了,金少爺為人孝順且頗有俠氣,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說話的正是藍嘯風的養父,藍鈿。他年齡比金老爺要小上三、四歲,麵色萎黃,一幅病態,但瘦得皮包骨的臉上雙目炯炯,可見其性格剛毅。


    他本是淮洲一家小鏢局的鏢頭,與嘯風相依為命。三年前突然胃口越來越好,身體卻急速瘦了下來,開始他還不以為意,可是不久後便是疲乏無力,肢體麻木,甚至經常頭暈,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生病。此時再去求醫,家財散盡,醫生已道不能治。後來嘯風得了機緣到定山書院學習,他便拖著病體一路相互扶持著過來。


    不得不說,這定州確實是塊福地,短短數日,嘯風便得了好心人資助,之後又交了幾名好友,如此,他便是死也瞑目了。


    眼前這位金老爺更是為他請了名醫,那大夫道他這是消渴病,已到了中期,雖然無法根治,但可抑製緩解。金老爺為了讓他和嘯風緩解經濟壓力,特地聘用他為武師,說是等病養好後專門教導金驕子。


    此再造之恩,藍鈿心懷感激,有朝一日必定報答!


    “嘯風那孩子天資卓越,且為人沉穩可靠,前程必然不可估量。”這話雖有客套之嫌,但對金驕子這新交的小夥伴,金老爺確實是滿意的。這藍鈿雖然現在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但通過與之交談,也是名實在人,金家本不缺那點銀子,若是能因此為驕子結交多一個助力也是好的。


    “啊風那孩子,就是塊木疙瘩...”藍鈿微笑著淡然擺手道,心裏卻是一派自豪。那孩子是天生神力,且十分聰慧,他的絕學已被繼承了七七八八。


    “吳小公子和秦小公子也甚是不凡,這兩人小小年紀隻帶一家仆便能千裏迢迢趕來此地,確實不容小覷。”藍鈿尋思著吳悠和舒昂兩人的身份。


    “是啊…”金老爺笑而不語,驕子乃金家獨子,他周圍的人自然是要被調查得清清楚楚。舒昂出自晉州舒氏,世代傳承奇門遁甲之術,他是聽聞過的。至於那吳悠,聽聞是棺材子,所以被族人所棄,自成一家,但他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與金老爺馬車拉開一小段距離的另一輛車上,吳悠四人也正邊吃零食邊聊天。


    “大前天那場考試真嗆,我迴去後睡了三天兩夜才緩過來,錄取單一出就讓我爹帶我們到外麵野炊,夠意思吧。”金驕子不住往嘴裏塞東西,仿佛這樣才能填補這幾日來沒好好吃東西的空缺。“人生得意須盡歡,莫等歲月折騰光!”


    藍嘯風自顧閉目養神,舒昂則摩挲著自己的寶貝羅盤,對金驕子口中的烤肉置若罔聞。


    “就這樣幹巴巴的烤肉有什麽意思。”吳悠見金驕子一腔熱情無人迴應,出聲解圍道。


    “那你有什麽好想法?”好基友,一輩子!金驕子給了吳悠一個閃亮亮的眼神。


    “不如我們打獵吧!”吳悠有些懷念曾經與和璧在林間的日子,雖然很幸苦,卻很溫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還有兩天便要開學,學院每兩月才休沐三日,這麽長時間都見不到家人,不應該為他們做些什麽嗎?”


    聞言,藍嘯風眼皮抬了抬,舒昂也放下手中的羅盤,若有所思。


    “好!”


    這次眾人的意見出乎意料的一致。


    “朝旭。”金驕子掀開窗簾喊了一聲。


    “誒,少爺有什麽吩咐?”一名年約十五的清秀小廝應聲答道。


    “去和我爹他們說一聲,我們直接去林子了,讓他們安心在莊子裏等好吃的。”


    金驕子霸氣一揮手,又喊來另外一名小廝為他們備好打獵工具,儼然一副勝券在握。


    馬車緩緩停在了林子外圍,身旁的小廝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弓箭,這林子雖然沒有什麽兇禽猛獸,但他們畢竟路況不熟,所以林老爺特地交代不許他們騎馬。


    金驕子摸著短弓愛不釋手,每個男孩都有一個大俠夢,隻是每次他稍微有點受傷,祖母和母親便心肝兒肉的叫個不停,久而久之他便如被馴養了的綿羊,剪掉自己尖銳的爪子。可今天,摸著這柄弓箭,他仿佛馳騁戰場的將軍,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今天我們比比誰打的獵物多!”說完,抖著一身肥肉衝進了林子。


    “那我也先行一步了。”舒昂唇角噙著笑意,一臉的閑適。


    “我跟你走,給你打個下手行嗎?”吳悠站在藍嘯風後頭,果斷決定抱大腿。


    藍嘯風點點頭。


    “咻咻!”破空聲響,搭在弦上的三隻箭順勢疾射,隻一瞬間,前後奔逃著的三隻兔子紛紛倒地!藍嘯風放下挽弓的手,腰杆挺得筆直,臉上還殘留著射箭時留下的肅穆表情。


    好…好酷啊!!吳悠被藍嘯風疾如閃電的射箭技術震懾住了,連唿吸都收斂起來,傳說中刑天乃上古殺神,驍勇善戰,此時不過初具輪廓,便已經這般厲害!


    徐徐微風送來了草木的清香,幾片樹葉被卷落地麵,藍嘯風突然停下腳步,耳朵微動,靈敏的耳力似乎捕捉到什麽聲音。


    “怎麽了?”吳悠用繩子把尚在微微抽搐的兔子綁好,迴頭便看到藍嘯風一臉的若有所思。


    藍嘯風微微頓了一下,搖了搖頭,將綁好的兔子掛在肩頭,朝著其它獵物的方向走去。


    藍嘯風剛才停留的位置上方,樹上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


    “快!它朝著東邊去了,快射它!射它!!”


    “它要跑了,你倒是快射啊!!”


    兩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聲從不遠處傳來,未及吳悠他們辨認,突然一頭雄鹿從草叢中竄了出來!


    吳悠被嚇了一大跳,她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和鹿麵對麵。這頭鹿十分的矯健,皮毛油光水亮,因為被人追趕,此時勁頭十分兇猛,一對鹿角朝著他們頂了過來。


    突發而來的狀況讓吳悠根本反應不過來,她雙眼圓睜,唿吸差點停滯,突然三隻箭矢疾電般從她不遠處閃過,“呦——”一聲鹿的嘶鳴響起,那雄鹿已身中三箭,然而因為距離太近,且弓箭粗糙,箭並未深入要害,那鹿竟轉身,想要奔入樹叢中。


    藍嘯風丟掉手中弓箭,從腰間抽出小刀,如同猛獸般撲倒鹿的身上,手臂青筋畢露,緊緊纏著它的脖子,手起刀落,一氣嗬成,割斷了鹿脖子上的動脈,雄鹿轟然倒地,踢蹬了幾下便沒了生息。


    “好厲害!”


    林子裏一片寂靜,金驕子和舒昂不知何時也到了這邊,半晌後,金驕子首先反應過來,拍手叫好。


    “你沒事吧?”藍嘯風卻是徑直走到吳悠身旁,尚帶著稚氣的臉上依然是一派平淡,眼裏卻帶著一絲關懷。


    “沒事沒事,嘯風,你好厲害啊!”吳悠死裏逃生,激動得臉色泛紅。


    “少爺!小的該死,小的來遲了,你們沒事吧?”金老爺怕他們四人出事,便讓家丁遠遠跟著他們,果然一言中的,剛才若不是虧了那位藍少爺,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沒事。”金驕子也是心有餘悸,但見他們無事,便鬆了口氣道:“你們把鹿給我爹送去,讓他們嚐個鮮。給我們四人留塊鹿肉,送到鬆濤亭。”


    “我們還打了幾隻兔子和野雞,應該夠吃了,嘯風身上沾了血,肯定不好受,不如今天就這樣吧。”吳悠見嘯風麵色不虞,連忙出聲道。


    “是是是。”對於藍嘯風,金驕子現在可謂是崇拜到了極點,那藍老爹能教出這樣的兒子,那他變成高手可是指日可待了!


    迴莊子後,吳悠特地要了水擦洗掉身上的汗味,又換了件幹淨的衣服,方讓下人在前引路。


    出了院門,前方便是鬆林成片,山風吹過,由遠及近的鬆濤聲起起伏伏,極其悅耳,吳悠遠遠望去,前方的鬆濤亭中早出現了幾個小點,看來自己是最遲的一個了。


    “你怎麽穿成這樣?”走近一看,吳悠忍俊不止,隻見金驕子身著茄色錦衣,偏偏外麵還罩了一間紅色圍兜,他本就長得圓潤,讓吳悠不自覺聯想到西遊記裏的紅孩兒。


    “咳咳,方才是我不對,差點害你們受傷,小爺親自下廚烤鹿肉來給你們賠罪。”金驕子耳朵嫣紅,強裝鎮定道。


    吳悠恍然,這是變相的道歉了。金驕子雖驕縱了些,也不至於唯我獨尊,蠻不講理。“我經得起嚇可經不起餓,你動作要快一點。”


    “好嘞!”金驕子也不介意吳悠那頤指氣使的話,隻道她原諒了自己,心裏的疙瘩一掃而空。下人們早就準備好鐵爐,又取來鐵叉和鐵絲網。鹿肉是醃好的,他隻負責烤。


    “各位公子,這是我們夫人吩咐廚房準備的,給各位先墊墊肚子。”金夫人考慮周到,知道他們玩了大半天,必定是餓了,這燒烤最費時間,便讓身旁的嬤嬤送來幾份清爽的小吃。


    “魏嬤嬤,我娘讓你送什麽好吃的來了?”金驕子問道。


    “稟公子,是鮮蝦雲吞、蟹粉蛋、黃金龍筋還有雞米鎖雙蛟。”魏嬤嬤規矩迴道。


    “哇,這雲吞好爽口,味道好鮮啊。”吳悠故意大聲說道:“驕子,你要不要來一個?”


    金驕子吞了吞口水,倔強的別開臉。就知道她存心不良,不過他金驕子是什麽人,這點子定力還是有的:“你們可有口福了,這幾道小吃看似不起眼,可都是我娘的私房菜。那雲吞隻是一般,但湯卻是難得的。”


    吳悠見那湯色清亮,好像沒什麽特別之處,但舀起一勺喝進口中,瞬間味蕾被征服了,這湯味道實在是太鮮了!方才以為是雲吞鮮,喝了湯才知道原來那鮮味一部分是來自這湯的。


    “嘿嘿,這可不是普通的清湯,是精製過兩次的‘雙吊湯’。先是用老母雞、鴿子、豬骨、瑤柱、冰糖、白胡椒粒、桂圓肉、生薑等熬成高湯,後用紗布過濾,將雞脯肉斬成肉茸,放蔥薑酒及清水浸泡片刻,包好放入清湯,直到湯中渾濁物被雞茸吸附後,取出雞茸,這才算完成‘一吊湯’。”


    “之後用小火焐著,一直焐到骨酥肉爛方可,冷卻後,要把湯水泌出,再用布濾過雜質,刮去上層的凍油。然後把湯重新燒沸,放入打散的蛋清,一邊倒入一邊攪拌湯水,那樣蛋清會裹住湯裏的混濁之物,等到蛋清燒老,撩起棄去。這清湯才算成了,這時候便隻是放些菜心進去,也是鮮美異常。”


    但凡有些顏麵的家人,都會有些私房菜,這些菜的烹調技法往往是祖傳的,極具自家特色,輕易不能外傳,金驕子此舉是真正將他們看成自己人了。


    “那這個呢?”聽著金驕子的講解,讓人越發有食欲,吳悠好奇的指著一盤蟹粉蛋問道。


    金驕子故意賣了賣關子:“因我祖母愛吃蟹,但她體質不宜多吃,所以我母親便尋了這道菜代替,你們嚐嚐看能不能吃出來什麽材料做的。”


    吳悠本是官家千金,舌頭被養得很刁,東西一入口,記憶便自動開啟:“味道口感和蟹很接近,但略清新爽滑些,這白色的應該是魚肉,黃的倒像蛋黃。”


    金驕子一拍手:“看不出你小子倒還是名吃貨!沒錯,這就是用大鱖魚蒸熟後挑肉,加蛋黃和薑醋勾芡調味,因兩者各有腥味,吃起來口感絕對以假亂真。”


    “不過隻說出原材料簡單,要把主要配料也說出來才算本事,這黃金龍筋你們再試試。”金驕子笑道。


    晶瑩剔透的龍筋盛放在南瓜盅內,湯色金黃,撒入少些翠綠的金不換,看起來十分有食欲。


    “這龍筋入口脆爽,帶著淡淡的鮮甜,嗯…是不是用香草醃製過?”


    “這你都吃出來了,不錯不錯,有小爺我三分功力了。這龍筋便是鱘龍魚筋,煮熟後加香草汁醃製。然後將南瓜蒸熟後打成汁,與上湯攪成羹,和龍筋細火慢燉。這可是前朝禦膳,我娘費了老大工夫給尋來這方子。”


    “既然你猜對了,小爺我也得表示一下。”金驕子叫來小廝,耳語幾句。


    “驕子,沒想到你還留有一手,這烤肉的香氣都出來了,我剛才還擔心會吃上一嘴巴碳呢。”吳悠笑道。


    金驕子白了她一眼,道:“小爺何止留一手,小爺還是千手觀音呢。”


    不多時,小廝取來了酒,金驕子一看,不悅道:“不是說隻拿鴻茅酒嗎?”


    “老爺吩咐了,這鴻茅酒是陳酒,後勁大,怕小公子們酒量不佳,便隻取了一小壺,這桑落酒是新釀的,芳香悅人、入口綿甜,最是適合各位公子現在飲用。”


    金驕子不想掃興,揮揮手讓小廝退下,對著吳悠他們道:“這烤肉豈能無酒,為了你們,我可是把我爹珍藏多年的鴻茅酒都貢獻出來了。”


    說這,打開酒壺,一股濃鬱酒香的酒香揮灑在空氣中。


    “噗通!”突然,從樹上掉下來一個人,把在場的四人嚇了一跳。


    “您沒事吧?”吳悠走近了些,隻見掉下樹的是名年約五十的老頭兒,粗手大腳的,身上穿著麻布衣。


    她還要上前,手臂卻被緊緊拉住,迴頭一看,正是藍嘯風,隻是此時他眉頭微皺,盯著那老頭充滿了警惕。


    “老爺爺,您怎樣了?”吳悠朝藍嘯風點了點頭,同他一起走上前去。


    那老頭正好抬起頭來,他長著一張容長臉,頦下微須,眼睛閉著直哼哼:“哎喲哎喲,老頭子我餓得慌,連哪疼都想不起來了,先來點吃的吧。”


    吳悠道:“嘯風,你去端些吃的過來。”


    “喂喂,這是我家私人地盤,這老頭怎麽出現的還沒交代清楚,你怎麽就給他吃的了?”金驕子後知後覺,不悅道,金家富貴,他遇到這種碰瓷的人可不少。


    “盛隆國乃禮儀之邦,理當尊老愛幼。”吳悠麵不改色道。


    舒昂生性敏感,也察覺出不妥之處來,這老頭雖從那麽高的樹上掉下來,落地卻沒多大動靜,且受傷之人,躺在地上怎麽可能腰杆子挺得那麽筆直!見這廂金驕子還皺著眉頭,舒昂連忙走過去拉了拉他的袖子,衝他使了個眼色道:“你那鹿肉快烤焦了,還不快去看著。”


    這幾日相處,金驕子早看出吳悠這人最會扮豬吃老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便知這老頭定是不簡單。


    這群小娃娃,是真良善還是看出了什麽?那老頭雙目微微睜開,清明一瞬即逝。


    嘯風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各樣菜式都各盛一碗。


    老頭見狀,眼睛一亮,不卑不亢的慢慢坐起來。為了觀察這兩個小苗苗,他可是餓了一整個早上,還被迫在樹上聽著他們講美食,這下可要大快朵頤。


    嗯嗯,那小胖子說得真不錯,這肉嫩湯鮮,甚是爽口,看在這菜名不虛傳的份上,老爺子我便原諒你剛才的無禮了。


    “驕子,把那剛烤好的鹿肉切一塊過來吧。這菜雖然味美,可惜涼了些。”吳悠見那老頭吃得津津有味,想來是愛好美食者,便故意道。


    果然,老頭兒睜大了眼睛巴巴的看著她,眼裏的水光都快閃瞎人了。


    您老都一把年紀了,賣萌不可恥嗎?吳悠惡寒了一下,繼續道:“你不是說你爹那酒有多好嗎,不如拿來給老人家品鑒品鑒,我們小孩家家的,砸吧不出味來,可別糟蹋了。”


    沒錯沒錯!這小子甚得老爺子心意啊!


    沒等老頭笑容浮上臉麵,吳悠又是話鋒一轉:“哦,好像不行,這老爺爺剛剛摔下樹,身上肯定有傷,不能喝酒吃烤肉,不如叫下人端些清淡的白粥過來,嘯風,把這些菜都拿走吧。”


    “我沒受傷!”老頭兒一急,脫口而出,待看到那吳悠眼裏一目了然的笑意,才知上了她的套。


    “好你個老頭子,倚老賣老,騙吃騙喝到我金家上頭來了!”金驕子橫眉一豎,大聲喝道。


    “老頭子我真是餓昏了,才從樹上掉下來!”老頭見自己露了陷,梗著脖子爭辯道。“而且我可沒想過白吃東西,看到沒,這可是千金難換的武功秘籍,你們今天是走了大運,老頭子心情好,便用這本和你們換塊鹿肉和好酒。”


    “誒…”金驕子還沒反駁,卻被吳悠打斷了。


    “一言為定,嘯風,你把冊子拿來,然後端好酒好肉給老爺爺享用。老爺爺,酒肉穿腸過,小心別上火…”


    老頭子將書遞給了藍嘯風,枯瘦的手不著痕跡的在他手背上敲了幾下,卷過舒昂端來的肉和酒,不一會便不見所蹤。


    “哇,高人啊!”金驕子張大了嘴巴,果然高手在民間,隨便鄉村間一個老頭都這麽深不可測。


    藍嘯風低垂著眼簾,若有所思,將書給了吳悠。


    這是一本泛黃的書頁,扉頁上還有殘存的油印子,角邊處有些破落,可是每一張書頁都平展整齊,可見主人對它極其愛惜。


    “這是傳說中的武功秘籍嗎?”金驕子拿過翻了翻,可惜每個字都懂,合起來的詞卻沒一個認識的。“什麽是丹田,是在胃附近嗎?我隻知道氣到了大腸會放屁,氣集丹田會怎樣?”


    舒昂已經徹底無語了,他當初怎麽會和這笨蛋結成同伴。隻是當他接過這本書時,可悲的發現自己在武學上的智商和金驕子並差不了多少。想他被奉為舒家天才,複雜至極的奇門遁甲信手拈來,怎麽看這秘籍就和鴨子聽雷似的,不知所雲。


    唯有藍嘯風眼裏泛著激動,一向冷峻的臉上也泛著潮紅,仿佛得到了最稀有的珍寶。


    看來隻有他明白這本書的價值,吳悠三人默契的對視一眼,將書交給他。


    “喂喂,再不吃肉就涼了硬了,到時候咬不動可別怪到我頭上。”金驕子大大咧咧道。


    “該不會是烤老了故意這樣說的吧?”


    “這桑落酒據說風格獨特,我可要好好品一品。”


    藍嘯風看著三位夥伴不約而同的退讓,拿著書的手緊了緊,眼裏閃耀著不易察覺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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