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她當時在宮裏,又是伺候人的宮女,莊子上的東西根本送不進多少,剩下的還不是送去了相府。


    當真是做了三年不要錢的管事,這種蠢事她這輩子若是再做,再信相府,她自己解了腰帶掛房梁去。


    曾經就是把這些親情太當迴事兒,以為老夫人不至於騙她,才會被賣了還幫著數錢,現在想想,沈卿晚都不知道該說自己什麽好。


    “娘,你不能再這麽縱容了,這個不孝女,讓她辦一件事情還要這麽多好處,相府有多少家產可以賠給她的……”等沈卿晚離開,沈城終於緩過氣來。


    老夫人冷冷看相爺一眼,沒有急著說話:“佳兒,扶姨娘迴去休息,地契的事情,趕緊辦妥了,陳家的事兒,你也不希望繼續鬧下去吧!”


    她的確抱了一點小心思,說什麽匯報,但是並沒有提地契。


    沒想到沈卿晚能這麽精明,一句話就將她的打算落空了。


    沈易佳眼中也閃過一抹漠然和諷刺,站起來與嬤嬤一起扶起了劉姨娘:“佳兒知道了,會提醒母親的。”


    沈易佳沒有懷疑沈卿晚,因為前世也是沈卿晚從宮中出來處理的陳家,可惜她不知道沈卿晚都是怎麽辦到的。


    不然的話,也沒有沈卿晚什麽事兒了。


    然後就是前世沈卿晚也提了地契的事情,隻不過沈卿晚當時沒什麽空,急著趕迴皇宮才被她們忽悠了過去。


    現在沈卿晚就在相府,背後還有楚王撐腰,更有厲害的嬤嬤出主意,不可能比前世還差的。


    所以,沈易佳覺得會發展成這樣是理所當然的。


    沈易佳不是不嫉妒,她也向秦王求了一個嬤嬤,選秀之前那個嬤嬤的本事隻是一般。


    不過,秦王給她的嬤嬤要等八月宮人放出之後,還不知道是怎麽樣的。


    加上秦王在七夕的時候,人不在京城也送了一對金簪給她,沈易佳沒接到聖旨之前雖然飽受打擊,可現在對未來也充滿了期待。


    沈卿晚走在前麵,迴頭看到了沈易佳扶著劉姨娘的動作:“阿木,你迴去告訴葉嬤嬤和徐嬤嬤,一起去劉姨娘的院子拿地契,徐嬤嬤知道莊子的位置和情況,剩下的就看葉嬤嬤了。”


    “是,小姐。”阿木轉身就走,一個人的腳程是非常快的,語調中都帶著一絲雀躍。


    沈卿晚迴頭繼續走,速度卻很慢,她得等著阿木迴來才去見陳家。


    屋子裏,老夫人不搭沈城的怒氣,沈城也平靜了下來,忍不住還有些訕訕的。


    要說不孝,他剛才也衝老夫人吼了,這是忍不住那怒氣。


    “兒啊,晚丫頭的態度,你還看不出來嗎?”老夫人被太後和皇後給了沒臉後,反而清明了幾分,兩個孫女按照計劃的確嫁得不低,可身份高所帶來的壞事也開始有體現了。


    “態度,什麽態度?就是沒將我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裏。”沈城說著又來氣了。


    “那你又將晚丫頭放在心裏麽?”老夫人想想都覺得心驚:“顧陽汐去世三年,你縱容劉姨娘和沈易佳不斷在她頭上踩,你又關心過幾次?你覺得晚丫頭會不會心寒?”


    “就剛才的事情來說,晚丫頭根本就沒想管,你越想耍父親威風,她越是不理你,你能怎樣?”老夫人說著自己也有點後悔,看沈卿晚那樣子是心冷的感覺,早知道就不該縱容劉姨娘鬧騰。


    沈城愣了一下:“可……可也不能不孝啊!”


    “她哪裏不孝了?我們做長輩的都處理不了事情,她非要說沒辦法,你能奈何得了?”老夫人冷笑了一聲:“我不過是想給她選兩個陪嫁幫襯著,就有不少人阻止,別說楚王府,如今就是蘅蕪苑,也不是你我能隨便插手的。”


    沈城啞然,仔細想想還就是那麽迴事兒。


    “那莊子本來就是顧陽汐的嫁妝,還有那首飾,晚丫頭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借機想要迴去,你也不要說她不孝,抹黑了嫡女的名聲,對子鈺的將來也不利。”老夫人心裏雖然有怨,可也不敢亂動。


    天知道不過是進宮選了一次秀,沈卿晚怎麽就讓太後和皇後那麽向著她?這樣的本事對相府來說,其實是有利的,等將來到了楚王府,肯定能站住腳。


    “如今楚王妃沒了,被賜給楚王的女人就晚丫頭一個,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你也不要用父親的身份壓,你能將對佳兒的寵愛分一半給她,也不至於讓這個女兒對你不親。”老夫人看清楚了症結,以前是覺得無所謂,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的?


    現在看來,症結可比她想象的還嚴重,肯定不能任由這麽下去。


    沈城越強,沈卿晚越反感,老夫人覺得趁著沈卿晚還在相府,應該好好拉關係,現在要說掌控,那性子也不可能。


    畢竟前十年,沈卿晚的教育,顧陽汐沒有讓任何人插手。


    三年守孝,他們又刻意忽視了,根本就影響不到沈卿晚。


    對此,老夫人現在想起來也有點後悔,守孝的日子,沈卿晚還沒有定性,不該放任自生自滅的。


    老夫人也不想想,她和相爺對沈易佳偏寵得厲害,一直認為沈易佳比沈卿晚更漂亮更有才,將來肯定也嫁得更好。


    現在才覺得沈易佳的氣度跟沈卿晚一比是差遠了,而沈卿晚那張臉並沒有長開,跟楚王有著無限的可能,但已經晚了。


    前世的沈卿晚沒機會讓老夫人意識到這些問題,所以每次見麵就是強壓,用長輩的身份理所當然的吩咐,都已經習慣了吧!


    沈城默然,對於母親的話還是聽得進去的,也意識到了情況。


    一想到沈卿晚那張臉,他不是討厭,而是有點無法麵對,所以他總是刻意的忽略這個女兒。


    現在出了問題,再要麵對就更難了。


    沈城表情怪異,先前的那股氣也起不來。


    “對了,娘,楚王妃沒了,你說晚兒能不能再進一步?”沈城對沈卿晚還是寄予厚望的,王爺側妃,這段時間因為這個身份,他可是倍有麵子。


    “現在不好說,楚王還在烏州呢,烏州剛好發大水,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老夫人頓了一下:“何況,以晚丫頭現在對相府的感情不深,她爬得太高不是什麽好事兒,好處也落不到你頭上來,就別浪費人脈和金錢去運作。過段時間再看看吧……”


    老夫人對沈卿晚完全不放心,這丫頭顯然還記得她母親的很多事情,那個徐嬤嬤,當初真該給打死了才好。


    老夫人覺得,沈卿晚記性哪能那麽好?肯定是徐嬤嬤這類老人提醒的。


    整個蘅蕪苑也就隻有徐嬤嬤知情,在老夫人看來,這嘴碎的婆子肯定在挑撥相府嫡小姐跟相府之間的感情,對徐嬤嬤很有些不待見。


    隻可惜,不知不覺間,沈卿晚已經成了氣候,她現在想動徐嬤嬤隻怕不容易。


    說起來,老夫人都覺得奇怪,怎麽不知不覺的,沈卿晚的蘅蕪苑就被她自己掌控了?


    王爺派過來的嬤嬤真有那麽厲害嗎?


    如果這是沈卿晚的手段,老夫人有喜有憂,突然之間覺得太後和皇後插一腳也是好的,至少讓她徹底清醒了,整個相府,並非所有都在她掌控之中。


    老夫人雖然對沈卿晚不親相府的態度不喜,可暫時也不能表現出來,隻覺得沈卿晚太自傲了,到時候撞了南牆自然就知道娘家的人好。


    沈卿晚已經沒有了外家,除了相府,還能跟誰家親?


    老夫人的觀念有些根深蒂固,根本就不理解沈卿晚的想法,其實沈易佳對娘家也沒有什麽概念,前輩子除了拖後腿,要好處,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娘家帶來的支柱。


    雖然沈易佳到死都沒有嫁人,可相府真不是她需要的。


    哪怕就是現在,沈易佳看中的也隻有劉姨娘和夜旭然,相府?沈易佳比沈卿晚感情更漠然。


    出嫁女的娘家若真是一個好的,硬氣的,的確是一種強大的助力,關鍵時候能讓女人過得更好。


    可若是娘家隻是拖後腿,索要好處的存在,恐怕還不如沒有,就算再艱難,那也一個人撐了。


    最怕就是一個人撐了還不算完,還得應付極品一家子,那才是各種傷。


    沈卿晚可不知道老夫人和沈城正在商量怎麽拉攏她,等阿木迴轉,立刻去看了陳家。


    見陳家是真不願意跟段西園攪合,哪怕是正妻沒看上,便知道陳家還是很能看得清的。


    沈卿晚別的也沒有多說,直接點了一個有經驗的婆子給陳家大妹驗明清白,因為她瞧著,陳家大妹似乎並沒有被破身。


    沈易佳雖然出的是餿主意,可臨時肯定沒那麽多準備,而執行者並非她的人。


    段西園隻要沒喝酒,一般來說也不可能隨便上。


    一開始陳家還不願意,覺得是侮辱,直到沈卿晚不耐煩的說道:“檢查是不過確認,如果你還是清白的,那什麽事情都沒有了,非得要鬧,就嫁過去為妾吧!”


    陳家一噎,倒是不敢再說什麽,很明顯沈卿晚隨時可能撒手不管。


    一個婆子的話不足信,那就兩三個,最終都確認陳大妹還是處子之身,陳家所有人都默了。


    沈卿晚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你們都在鬧什麽?名聲毀了?你們不鬧誰都不知道,何況你們老家遠著呢,確定要繼續下去?那段公子可不是好相與的,你們想清楚了,逼著他去娶了正妻又能如何?嫁過去的日子能好過?現在還是男人當家做主,不是女人。”


    說得這麽明白,陳大媳婦立刻醒悟過來,段西園跟海棠本身就攪不清了,正妻未娶,就有了納妾的打算,能是什麽良人:“這事兒在相府發生的,相府自然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沈卿晚笑得更冷了:“交代?誰在相府鬧事兒的?你們撈得還不夠多嗎?這人啊,就該知足,胃口太大會撐死的,老夫人和相爺怕家醜外揚,我可不怕,惹急了大家就攤開來說,看誰欺負誰,你們真當所有人都沒有眼睛麽?”


    陳家一滯,說實話,他們就怕沈卿晚來硬的。


    “我也不是其他人,據我所知,陳家可不隻你們這幾個人,原本我也不想管你們,可是太得寸進尺,你們覺得我會跟你們客氣?敢在蘅蕪苑外麵鬧,吃飽了撐著。”沈卿晚似笑非笑。


    “你們看著辦,顧家雖然不在了,楚王府可不是吃素的,想要撒潑,還要看你們有沒有占理?”


    說完,沈卿晚並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對於陳家,沈卿晚前世就接觸過了,知道這一家人欺軟怕硬,也害怕真的鬧大,雖然總是嚷嚷著要告官評理,可實際不願意跟官府打交道。


    而且,陳家那一大家子人夠多,真要鬧起來,軟肋很明顯。


    硬碰硬,陳家可是會吃虧的,民不與官鬥,這是一句實話。


    看著沈卿晚離開,陳家的人麵麵相窺。


    陳大妹才剛從驚喜中反應過來:“爺爺,這怎麽辦?”


    陳老爺歎了一口氣:“夠了,我們離開相府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這個嫡小姐,不是個善茬,像她說的,她可以不在乎家醜外揚,我們並沒有占理。”


    “也好,相府的人都精明了,好東西都不拿出來了,再待下去也沒意思。”陳老婆子率先同意,她想孫子們了。


    於是乎,陳家人悄無聲息的收拾了東西,連老夫人都沒有見就離開了相府。


    而原本府外有人接應,一接頭陳家人才知道,他們讓人送出來的東西,竟然遭了賊,除了他們現在帶出來的,其他的全沒了。


    陳家一眾頓時跌坐在地,集體傻了,敢情他們忙活了這麽久,就便宜了賊?


    “爹,我們趕緊離開京城吧,不然我擔心連我們手上的都保不住。”陳二是個心思活絡的,立刻擔心的說道。


    “對對對,我們趕緊離開,幸好我們隻送了首飾,沒送銀子,現銀也足夠我們一家子嚼用了,人沒事兒就好。”陳老爺子立刻醒悟過來,這陣子他們太招搖,估計都知道他們得了好處,自然有眼紅的,沒得別賊給盯上了。


    陳家人連口氣都沒有喘,立刻收拾了租好馬車出城。


    一口氣奔到了下個住宿點,才好好休息了一晚。


    不過,一路奔波太勞累了,在客棧裏睡得很死,沈卿晚派出的人悄無聲息的就將剩下首飾給拿走,順帶的還拿走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剩下的就留給陳家了,沒有趕盡殺絕。


    另外,沈卿晚對付段西園隻說了一句話,大意就是好的人家疼女兒的都看人品,一個男人娶妻之前若是有了妾,有了其他女人,自然不可能入眼。


    段西園聽了之後,什麽熱情憤怒都被澆滅了,將自己關在屋裏想了又想。


    他其實受了陳家的啟發,想要借機撈點好處,畢竟他可是很缺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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