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林初一選了張距離他們不遠的小桌坐下。服務員走了過來,把一張菜單放在他跟前問:“先生幾人啊?”


    “兩人”——迴答的聲音來自林初一身後。


    “啊,師傅。”林初一不用迴頭,已知來人是誰了。“您老人家怎麽會在桂平?”


    “我就不能在桂平啊?”陸時成這會已經到了林初一對麵,邊說邊坐下,“魂都被美女勾到桂平來了,我來看看還有沒有救。”


    年輕人瞬間滿臉黑線,嘟噥著辯解道:“我其實不是來找韓雲緘的。”


    “卻是為她來的。”老人家不依不饒,壓低聲音說道,“別解釋,越抹越黑。說吧,怎麽處理這兩人?”


    “我想先聽聽他們說什麽再打算。”


    於是師徒倆凝神細聽。陸時成其實早就在聽了,隻不過以他已具備玄妙神識,邊聊邊聽一點問題都沒有。林初一不行,他必須收攝心神,讓大廳裏鬧哄哄的聲音在他的靈覺裏慢慢過濾,才能聽清遠在另一角的潘偉明兩人對話。


    潘偉明為了笑得更有誠意,露這一嘴齙牙說道:“……強哥,你說,以我現在的樣子,什麽時候可以投入欽叔的門下?”——原來這個微胖的男子叫強哥。


    強哥斜了他一眼,似乎是不忍直視那滿嘴晾在寒風裏的齙牙,說道:“你也別著急,安心做著自己的事情。欽叔對自己人不錯,但也不是誰都可以見到的。”


    潘偉明的齙牙依然無知無畏地在外麵涼快著,神秘兮兮地說:“這次除了雲南哪對兄妹,還有兩個靖西那坡一帶山區的妹子。我跟你說,還可能有個意外的驚喜啊。”


    強哥不動聲色,淡淡地問道:“什麽驚喜?”。


    潘偉明見對方在意,臉上堆笑問道:“還記得你妹妹那個男朋友嗎?”


    看起來是齙牙青年很不知趣地哪壺不開偏提了哪壺,隻見強哥臉色鐵青,卻還是勉強開口說道:“當然,這人也失蹤好幾年了。”


    潘偉明頗為得意地故意賣個關子道:“嘿嘿,是失蹤好幾年了。強哥,自從三年前有幸認識你,跟你聊到他們兩口子的事之後,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一直希望能有機會為你和欽叔效力啊。”


    潘偉明沒注意到此時的強哥早已怒形於色,冷冷說道:“無關的事,不要瞎扯。有時候太多嘴容易惹禍上身。”


    “對不起強哥,”潘偉明見碰了釘子,趕緊一臉諂媚地轉移話題道,“其實你妹妹那個男朋友,也有個妹妹。今天我碰到她了。這妞兒,我敢說,雖然強哥你閱人無數,要是碰上了,恐怕也免不了想弄到手玩玩。”


    見說的是正事,強哥臉色倒稍稍緩和下來,卻還是聊無關掛地說道:“真這麽正嗎?”


    齙牙青年愈加得意,那插進空氣的齙牙伸得更長了,笑嘻嘻地說道:“當然,而且看樣子,還是個雛。她還在尋找韓雲深,一聽我說有點消息就激動得不得了,估計年後把她弄到東莞沒問題。欽叔那邊,一定滿意。”


    強哥不置可否道:“如果真是這樣,倒也不錯。”


    再聽下去,林初一總算隱約理清楚了。這強哥就是張芳的哥哥張強,這二人是專門給所謂的“欽叔”找人的。至於怎麽找人,近年來經常有報道很多高校的男女學生,一畢業涉足社會就被騙失蹤,有的淪落風月之所,有的深陷犯罪或者傳銷組織,更有甚者,被軟禁在某個陰溝角落,在適合的時機被摘了身上器官出售。這正是張強和潘偉明他們這類人的手筆。


    然而張,潘二人在下家欽叔的“生意”鏈中,隻不過是最邊緣的部分。他們隻是負責找到那些有所求卻又涉世未深的人,並騙到欽叔他們指定的地方交易。至於欽叔本人,即便是張強自己,也難是得見上一麵的,對其行蹤更是一無所知。這一點倒是與王北倫他們的下線非常相似。


    當年張芳跟韓雲深到了桂平。張強就跟妹妹失去了聯係,卻在後來無意中結識了韓雲深的工友潘偉明,並從潘偉明口中得知了妹妹的消息。張芳兩口子後來的失蹤,是否與張強有關,二人的談話中並未直接提及,林初一卻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張芳多半是被這個哥哥坑的。


    他悄悄多看了張強幾眼,加深印象。這人看起來麵目並無特別,甚至還有幾分和善,根本不似什麽大奸大惡之人。隻是偶爾眼神一閃,會透出一股刻意掩飾了的冷漠和哀傷,那種對人世冷漠到自覺了無生趣的哀傷。


    “這兩個人,你打算怎麽辦?”陸時成邊吃東西邊問道。


    林初一想了想道:“說實話,這種貨色我挺想今晚就拋到西江裏喂魚。但現在韓雲緘他哥嫂下落不明,雖然張強也沒線索,但畢竟可能是他下的手,留著到東莞也許還有用。我沒有您老人家那種神奇的追蹤術,人跑到那都跑不出您的手掌心。所以自己暫時怕是掌控不了張強,看來隻有把線索提供給林勵他們了,讓他們監控。”


    陸時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師傅我還對你藏私了?不是不教你,就你現在那點修為,有些東西還學不了。這追蹤術也不是什麽高深玩意,但在江湖上是種秘訣,到你開啟了神識,我自會教你。話說迴來,六扇門的人對付姓潘的沒有任何問題,這張強呢?”


    這倒是把林初一給問倒了。確實,潘偉明是個常人,但張強不一樣,一眼就看出是受過訓練過的,起碼是到了知覺境界圓滿,即將突破到擁有靈覺的階段。


    傳統功夫和江湖奇門都有意識方麵的修煉,一般有三重境界。第一重是知覺,第二重是靈覺,第三重是神識。林初一是靈覺境界即將圓滿,再往下突破,便是擁有神識。但是境界越少,突破之路卻越難走。在某種意義上說,意識修煉比練形淬體,行氣凝丹更加複雜。畢竟即便是虛無縹緲的元氣金丹,仍可以念見之,以意感之;而意識本身,才真正是玄之又玄的東西,很多時候,再高明的師傅也無法給你一個意識開悟突破的秘法,隻能因人而異加以引導,自悟自成。期間兇險重重,稍有不慎,突破之門也會變成入魔之徑。


    其實民間太極拳也有“知覺運動”一說。而林初一在行氣階段突破之後,在意識修為中也已經是擁有靈覺的人,隻是仍未達到突破知見之障的神識境界。


    張強的知覺境界在奇門江湖中雖不值一提,但其感知力對於常人來說,卻已經是相當敏銳了。林勵本身出自傳統武林世家,應該也是擁有初級靈覺的人,盯張強肯定沒問題,換成普通的特警就不太可能了。林勵作為專案組長,怎麽可能親自去盯這麽一個小角色。


    陸時成見徒兒沉默不語,便說道:“張強和潘偉明,我找人照看著吧。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欠了我人情的不少。也該讓他們幫點小忙了。”


    這個平時嬉笑怒罵的老頭,這淡淡的幾句話卻林初一感覺到有點陌生起來。沒了一絲玩世不恭的樣子,語非豪壯,卻自帶一代宗師特有的氣派威嚴。


    林初一明白這是師傅要開始給自己在江湖上鋪路了。任你是多麽厲害的先天大能傳承,都不可能一個人對付整個江湖。一個好漢三個幫,沒幾個幫忙的人,很多事情還真沒法做。


    他這迴是一股源自內心的感激,溢於言表,恭恭敬敬地問道:“師傅,到了東莞之後我該怎麽聯係您老人家?”


    老人家卻不買賬,一臉疲賴的樣子道:“到了那邊,自然會有人去找你。老子閑散慣了,可不想有人能找到我,包括自己的徒兒。嘿嘿。”


    林初一默然表示習慣了這個樣子,卻想起一事,問道:“師傅,你最近還會到柳州不?”


    老人家倒挺奇怪他有此問,沉吟道:“嗯,應該有可能吧。說吧,什麽事?就算我不到,有些事應該也好辦。”


    林初一挺不好意思的樣子,唯唯諾諾地問:“我哪個同學,就是當初開摩托撞你的哪個,依您老人家的眼光看,這孺子可教不?”


    這些老人家反應有點大了,臉色很不好看地說道:“起開起開。我老人家上百歲的人了,你讓我去修理這麽一個不知所為的二世祖?有良心沒有?”


    年輕人連忙賠了個不是,卻依然死皮賴臉道:“師傅,我知道挺難為您的。我的意思是,萬一您到了柳州又閑著無聊。不妨拿他來修理一下。就當解悶唄。其實這家夥比普通人有靈性,就是欠人修理。”


    老人家沒好氣說道:“好吧。我什麽時候無聊了,再去訛他幾筆。順便掙點茶酒錢。”


    林初一苦笑,多說無益。但至少先讓師傅惦記上這個人了。


    晚上迴到酒店,韓雲緘的電話就來了。林初一知道她想說什麽。寒暄了幾句,果然就進入了正題。韓雲緘道:“初一,過完年我也想把大名的工作給辭了,跟你去東莞看看。”


    今晚遇到張強,他已經感覺在東莞可能有諸多兇險等著。張強這種角色,在他還沒接觸的勢力當中,還隻不過是邊緣中的邊緣,卻已經有一身不俗的能耐,其他人可想而知。讓他在自己可能要大開殺戒的地方帶上韓雲緘,這種事是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的,於是直截了當說道:“別去,其實你去了也沒有用。那個潘偉明,是騙子。”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也許是她正震驚於林初一怎麽會知道潘偉明,而且還知道自己想去東莞是受他鼓動。


    美女的聲音再度傳來的時候,明顯帶著激動:“初一,你是不是來過桂平了,你今天見著我了?”


    林初一遇上這種事挺尷尬,卻也無奈,自己若一開始就跟她打了招唿,情麵上說得過去了,卻沒有了暗中查訪的優勢。他隻好仔細地跟韓雲緘解釋了一番此行桂平的目的,還有今天的所遇。至於張強和潘偉明的事,他要求韓雲緘如果還有聯係,要保持不動聲色,更不要單獨跟他們出行。說實話,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到了張強他們的老窩,幾乎可以說連渣都剩不下來。


    掛了電話,林初一走出酒店。也許是這個縣級小城人少地多,即便是這家檔次隻是中上的酒店,卻也有個不大的庭前花苑。花苑的小水池邊,林初一在瑟瑟寒風中靜靜等著。他並不覺得冷,除了因為一身修為,更主要是心中暖暖的。


    沒等多久,一身白衣如雪的韓雲緘出現在花苑之外。韓雲緘穿著一件貂子毛領的羽絨服,向林初一立身之處款款而來。在柔和的燈光下,略帶慘白的臉色,楚楚可憐。


    她雙手揣在大衣的口袋裏,走到林初一跟前,兩人靜默無聲站著。她把手從口袋裏抽了出來,很自然地依偎到他堅實的懷裏。林初一能感覺到她的嬌弱和無力,但雙手卻把他的腰身抱得很緊。


    他輕輕摟著她,無限憐愛。今天的事,其實他很不想告訴韓雲緘。家裏的事,已經不應該讓這麽一個初涉塵世的弱女子去獨力承受,卻偏偏還被張強和潘偉明這種虎狼之輩虎視眈眈。韓雲緘隻是覺得自己很虛弱,隻有靜靜地靠著他堅實的肩膀,才能感到一絲心安。


    良久,她終於開口了,語氣很輕,也有點哽咽:“初一,我覺得太危險了,要不你別去東莞了……我哥哥是好人,雖然有時不聽話,但他是好人,會有自己的福緣的……”


    林初一知道那個世界的事,對她而言太過震撼,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很蹩腳地安慰道:“放心吧,我沒事。我知道你哥也會沒事,但東莞我還是要去的,你也別想太多。因為我不單單是為了你和他的事。我的師門有些事情,也要去做,隻是不方便和你說,知道得多,對你反而不好。”——師傅當初交代的東西,雖然他也覺得匪夷所思,但麵對韓雲緘,他寧信其有。


    “那我跟你下去好不?”韓雲緘想了想道:“我不讓潘偉明他們找到就是了。”


    林初一心下一沉,果斷拒絕道:“不行,我連自己都不願帶下去,怎麽可能帶著你。”


    韓雲緘抬頭看他,一臉茫然。


    他想想自己剛說的話,確實不好理解,便柔聲說道:“離開北海之前,我讓林勵,也就是哪位刑偵隊長,幫另外辦了張身份證,不是我本來的名字。其實也沒什麽事,隻是小心為上,萬一惹了不該惹的人,不會連累自己身邊的人。放心吧,到那邊是跟警方有合作的,很多事我不會出麵。”


    韓雲緘欲言又止,她再傻也能想得到,這男人可能要麵對的事情,遠不如他說的那麽輕鬆。


    ……


    酒店的房間並不奢華,卻典雅潔淨。潔白的床單上,一小片殷紅的血跡粲然可觀。剛剛經曆了人生初次陣痛的女孩蘭息微喘,身體軟軟地依偎著他躺在床上。柔滑如紗的肌膚緊緊貼著他的身體,溫軟在懷。林初一卻想起了兩人剛才手忙腳亂的纏綿,抱憾不已。如果不是剛才自己急不可耐悍然入侵時韓雲緘的嬌聲痛唿聲猶在耳,他真想直接翻身上去再來一次。


    這一整晚,韓雲緘都沒有迴家。天亮醒來的時候,林初一在床上纏著她溫存良久,卻終究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初一,從你救了當當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事,會遇到什麽人。”,韓雲緘慵懶地偎著他,輕聲說道,“可是,我能在北海等你迴來嗎?”


    他看著天花板,想了一下道:“能。我會迴去的。”


    迴答很簡單,卻堅定。韓雲緘歎了口氣道:“我該迴去了,媽媽要照顧當當,怕連早餐都做不好。”


    “我送你迴去。”


    “不用,走路就幾分鍾。”


    “不走,我送;我怕你今天走路姿勢不好。”


    “都怪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太極門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龍圖甲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龍圖甲丁並收藏太極門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