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也束手無策:“季總,我昨天晚上還和年總聯係過的……要不,我們問問年家的管家?”


    “問什麽問,”季嘉以拎起外套,“直接過去!”


    絕對出事了。


    就憑季嘉以對年彥臣的了解,這事兒還挺大。


    估計……還是跟鬱晚璃有關。


    因為隻有鬱晚璃,是年彥臣人生中最大的不確定和變數。


    其他的,哪怕是明天年氏集團要破產了,倒閉了,年彥臣都不會皺一下眉頭變一下臉色,更不會關機失蹤。


    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這才是年彥臣。


    但是,一遇到鬱晚璃的事,年彥臣就分寸大亂。


    紅顏禍水啊。


    英雄難過美人關。


    年彥臣是完完全全的栽在鬱晚璃身上,這輩子都休想脫身了。


    季嘉以腳步匆匆。


    來到年家別墅,倒是一片平靜,看不出動靜。


    “季先生,”管家接待了他,“您來了。”


    “年彥臣呢?”


    “年先生還沒有起床。”


    季嘉以一怔:“在臥室?”


    管家點點頭:“是的。”


    “睡覺就睡覺,為什麽關機?”季嘉以追問,“這不對勁啊。”


    管家麵露遲疑。


    “直說。”季嘉以抿緊了唇,“公司裏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


    “太太搬出去了。”管家說道,“昨天晚上,我奉年先生的吩咐,去鬱家給太太送了一份文件。雖然年先生沒有說那是什麽,但我猜到了。”


    季嘉以也猜到了:“離婚協議?”


    “對。”


    季嘉以這才恍然大悟。


    同意離婚了,鬱晚璃也搬走了,對年彥臣來說……可不就是天塌了麽!


    年彥臣哪裏還有心思管什麽公司什麽業務。


    肯定正躲著獨自傷心啊。


    “所以,”管家說道,“我也沒有去打擾年先生,讓他一個人多待待。但是沒有料到,季先生您會趕過來。”


    季嘉以抬頭,望著樓梯的方向。


    半晌,他邁步上樓:“我去看看他吧。”


    放任年彥臣一個人待著,萬一出事了呢。


    來到主臥門口,季嘉以沒有敲門,直接拉下門把手。


    好在,門沒有鎖。


    他徑直走進去。


    主臥裏一片漆黑,沒有一絲絲的光線透進來,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酒味。


    季嘉以的腳步聲哪怕放得再輕,都能蕩起迴響。


    他在牆上一陣摸索,找到開關——


    “啪!”


    燈光透亮。


    看到眼前的情景,季嘉以暗暗心驚。


    隻見地上橫七豎八的,全部都是空酒瓶。


    還混雜著一些煙頭。


    有的酒瓶沒有喝完,酒倒在地上,肆意流淌。


    一片狼藉。


    而酒瓶堆裏,年彥臣仰麵躺著,麵色潮紅,襯衫扣子鬆開了上麵幾顆,露出結實的胸肌。


    頭發淩亂,下巴發青,眼下發黑。


    認識年彥臣這麽多年,季嘉以是真真正正第一次看見年彥臣這麽狼狽的模樣。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什麽愛啊情啊的,還是能不碰就不碰吧!


    否則,就算是年彥臣,看,都是這個下場。


    年彥臣閉著眼睛,唿吸紊亂,也不知道是清醒的還是醉死過去了。


    季嘉以站在他旁邊,他也一動不動。


    “年彥臣,”季嘉以蹲下身來,“醒醒,醒醒!”


    年彥臣皺了皺眉,薄唇微啟:“再拿……拿酒來……”


    濃重的酒氣,熏得季嘉以都連連皺眉。


    這是喝了多少!


    “酒你個頭,”季嘉以說,“給我起來!”


    他伸手去拽年彥臣。


    奈何年彥臣如同一攤爛泥,怎麽都拉不起來,軟綿綿的。


    季嘉以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年彥臣從地上拖起來,扔在沙發上。


    起碼比在地上躺著要好。


    年彥臣還是那副醉生夢死的模樣,伸手在周圍摸索著,似乎是想要摸到一瓶酒。


    但是,他怎麽也找不到酒了。


    於是他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嚷嚷著:“酒,給我酒……快點!”


    語氣是命令式的。


    季嘉以可不怕他,抬腳就踢了他一下:“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像什麽話,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年彥臣嗎?這還是江城裏人人敬畏的年總嗎?”


    “一個女人就把你搞成這個樣子,真是不像話,我都看不起你!”


    “你喝成這樣,就算把自己喝死了,鬱晚璃會知道嗎?會心疼你嗎?會來看你一眼嗎?”


    “你隻會把你自己的身體給糟蹋壞!”


    “鬱晚璃照樣過她的日子,她不受影響,你呢?你要頹廢的過下去,再也恢複不了以前的狀態?”


    季嘉以一頓怒罵。


    也不知道年彥臣聽沒聽見,有沒有聽懂。


    倒是,“鬱晚璃”這個名字戳中了他的心房。


    “晚晚,晚晚,”他喃喃道,“她再也不是我的晚晚……我要放手,給她自由,成全她的碧海藍天……而我,我窮極一生,坐擁無數人羨慕的財富,卻得不到我真正想要的……”


    “她要跟我離婚,離婚……嗬……”


    年彥臣扯了扯嘴角,微微睜開眼,眼神迷離。


    燈光太明亮太刺眼,他又閉上了眼睛。


    這一閉,一滴眼淚就從眼尾緩緩滑落。


    “那就離婚,我簽字,我同意,”年彥臣說,“我將我能給的,都給她……可惜她不要。我知道,就算我給了,她以後也會還給我的。”


    “她就是這樣,永遠不想欠我的,也不想拿我的。”


    “但我欠她那麽多……該怎麽辦?怎麽辦?”


    年彥臣艱難的支起身子,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


    過了一會兒,他彎腰撿起腳邊的空瓶子,用力的晃了晃,隨後往嘴裏倒去。


    “怎麽沒酒,酒……”


    他手一鬆,酒瓶哐當落地,他看也不看一眼,繼續撿著空瓶子。


    季嘉以那個氣啊……


    堂堂年家大少爺,年氏總裁,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


    季嘉以一腳將酒瓶全部都給踢開。


    年彥臣伸手的動作一頓,停在半空中,抬起頭望著他。


    “你幹什麽?”年彥臣即便喝醉了,但還是威嚴猶在,“滾出去!”


    “你叫我滾?”


    “對!給我滾!誰都不要來煩我!”


    年彥臣早就打定主意了。


    這一天,一整天,都是他的消沉時間。


    他不去想不去管任何事,隻一個人待著,將最痛最難過的這個階段,硬生生的用酒精麻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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