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年彥臣的人,我能吩咐你?”季嘉以說,“年彥臣到哪裏去了?”


    “我,這……”


    “怎麽,連我都瞞著?”


    艾倫迴答:“不是我不告訴您啊季總,是我都不知道年總在哪裏。我給年總打了幾個電話了,他也不接……我也不敢再打了。”


    季嘉以覺得奇怪:“不接電話?”


    那隻有兩個可能。


    不想接。


    或者出事了。


    但是很顯然,年彥臣是不想接。


    “對,”艾倫應道,“我聯係不上年總,我也沒辦法啊。”


    “他這幾天都奇奇怪怪的,”季嘉以迴想了一下,“遲到早退,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在公司待著的時間明顯比以前少了很多。”


    季嘉以冥思苦想。


    問題出在哪裏呢?


    年彥臣在搗鼓什麽呢?


    突然,靈光一現。


    他明白了!


    “鬱晚璃,”季嘉以猛地一拍手掌,“他是不是去找鬱晚璃了?”


    艾倫:“啊?”


    季嘉以問:“鬱晚璃去海島了啊,請假三天,這事你知道吧?”


    “知道,季總。”


    “所以,年彥臣也去了。”季嘉以言之鑿鑿,“白天,年彥臣抓緊時間處理工作。晚上,他就飛去海島找老婆。嘖嘖嘖……”


    季嘉以一猜就中。


    艾倫卻不太相信:“這不可能吧,季總。”


    正常人哪裏吃得消啊。


    又是工作又是好幾個小時的飛機航班。


    不用休息不用睡覺的嗎?


    再說了,年太太又不是不迴來了。


    “你就不懂了,你這種單身狗,”季嘉以慢悠悠的開口,“鬱晚璃走的時候,可是帶走了年彥臣的心和魂。留在年氏集團的,我們看到的,隻是年彥臣的軀殼罷了。”


    艾倫嘟囔道:“季總您不也是單身狗麽……”


    “你說什麽?”


    “沒有沒有,季總,我再去給年總打個電話!”


    季嘉以一把拉住想要跑的艾倫:“他要是接了,你就告訴他,趕不迴江城的話,直說就行。這個會議……我替他開了。”


    季嘉以認定了年彥臣就在海島。


    “額……”


    艾倫哪裏有這個膽子,敢開年彥臣的玩笑?!


    就在艾倫猶猶豫豫的時候,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年彥臣走了進來。


    “年總!”艾倫眼睛亮了。


    年彥臣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另外一隻手自然的在身側搖擺,同時他淡淡說道:“抱歉,耽誤大家時間了,現在可以開始開會了。”


    他坐在主位上,迅速的進入工作狀態。


    看起來,他沒有任何的異常。


    隻是眉眼間的那抹疲憊,還是沒有逃過季嘉以的眼睛。


    所以,等到會議結束,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季嘉以湊了過去:“趕迴來了?”


    “什麽意思。”


    年彥臣低著頭,翻閱著手裏的會議資料文件,頭也不抬。


    “我說,你從海島趕迴江城了?”季嘉以挑眉,“時間管理大師啊。”


    年彥臣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翻著文件:“誰告訴你我去海島了?”


    “還用得著告訴?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季嘉以揶揄道:“敢做還不敢當啊?反正都被我猜到了,承認也沒有關係的。”


    年彥臣麵不改色,隻當做沒聽到。


    “跟我還遮遮掩掩的,”季嘉以歎了口氣,“得,沒把我當兄弟了。”


    見年彥臣不接話,季嘉以實在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我說,你對鬱晚璃就這麽喜歡?你到底喜歡她什麽?我真是想不明白。她去趟海島,你跟丟了魂似的。”


    “要說青梅竹馬吧,你們倆也勉強算得上。不過你們的交集很少啊,私下也沒有來往,你高冷得跟座冰山似的,小姑娘不喜歡你這一款。她到底有什麽魅力,就把你迷成這樣?”


    “再說了,她沒嫁給你之前,是有未婚夫的。你們倆就是壓根不可能的一對,是你借著鬱家破產,強娶了她,還美其名曰叫她贖罪孽……”


    季嘉以摸著下巴:“是呐,你們是仇人啊。別人是因愛生恨,你們是……因恨生愛?”


    “啪!”


    年彥臣合上手裏的文件夾,抬眼看著季嘉以。


    眼神陰鷙。


    季嘉以差點都招架不住:“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哪句話得罪你了?”


    年彥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我和她,不是仇人。”


    “什麽!?”


    他聽到了什麽?


    年彥臣愛到連殺父之仇都可以不介意了?


    寂靜幾秒,隻聽見年彥臣又說道:“不對,我和她,還是仇人。”


    這下,季嘉以更是一臉糊塗了。


    到底是不是仇人?


    年彥臣苦澀的勾了勾唇角,眼底滿是落寞:“隻不過以前,是我恨她。現在,該她來恨我了。”


    這仇,還在。


    沒有消除。


    不同的是,之前的那份仇恨,是年彥臣對鬱家的,對鬱晚璃的。


    現在,該變成了鬱晚璃對年彥臣的恨。


    她恨他,毀了她的家,逼死她的父親,改變了她的人生。


    季嘉以聽得雲裏霧裏的:“她恨你?你不恨她了?為什麽?可是……你們兩個不是一直都互相恨著嗎?”


    年彥臣閉上眼,往椅背上靠去。


    他高大的身軀陷入座椅裏,疲憊的神色更為明顯。


    他將他去海島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季嘉以說了。


    季嘉以聽得目瞪口呆。


    這信息量……太大了。


    好久好久,季嘉以才咽了咽口水:“你是說,你父親是死於重病,病情突然惡化導致搶救無效,跟鬱晚璃的父親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


    “鬱晚璃的父親隻是倒黴,剛好去探望,剛好撞上這個節骨眼?”


    “是。”


    季嘉以又問:“不僅鬱家是無辜的,甚至鬱家還幫了你的大忙,自始至終都隱瞞著你是年家養子的事實?”


    年彥臣重重的點點頭:“沒錯。”


    會議室裏,靜得詭異。


    季嘉以這種局外人,一時半會兒都接受不了,何況年彥臣這個局中人。


    “鑒定結果明天上午就會出來,”年彥臣說,“雖然……結果已經不重要了。”


    他很茫然。


    也很焦慮。


    一邊是如何跟年老夫人坦白,一邊,是如何挽留鬱晚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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