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說的這是什麽話,”年彥臣皺起了眉,“你會長命百歲的,未來還有好幾十年的日子。別說孫子了,你還能看見曾孫子。”


    年老夫人隻是笑。


    曾孫子是不敢奢望了,能在有生之年看見孫子,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太貪心。


    她問:“不急著走吧?吃早餐了嗎?”


    “沒吃。”年彥臣說,“我們一起吃吧。”


    年老夫人應著:“好。”


    管家見狀,馬上去吩咐廚房準備豐盛的早餐。


    年老夫人正要起身前往餐廳,年彥臣卻叫住了她:“媽,等等。”


    “怎麽了?”


    “頭發亂了。”年彥臣說,“該梳一梳。”


    年老夫人下意識的抬手要去摸頭發,又一次的被年彥臣製止:“別動,我來幫你梳理整齊。”


    年彥臣站起身來,走到年老夫人的身後,從傭人那裏接過梳子,一下一下的梳順著銀白的發。


    “我才起床,沒來得及好好收拾。”年老夫人一動不動的坐著,“哪想到你會一大早來我這裏。”


    “媽,以後我多陪你。”


    “不必。”年老夫人說,“你事情多,工作忙,我能理解的。我啊,也就隨口抱怨兩句,你別放在心上。看見年氏集團在你的手裏,比在你父親手裏規模更大,我很高興的。”


    “阿臣,我老了,你現在能夠看見我的頭發,已經有一大半都白了吧?哎……我想過去染黑,但又覺得算了。白了就白了吧,這是自然規律。”


    “但你還年輕,正值青壯年,我們年家的家族榮盛興衰,都係在你一個人的身上啊,阿臣。你向來聰明低調,你父親將你培養得很好。我當年還怨怪他對你太過嚴苛,現在迴頭想想,他是對的。”


    年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說著,露出淺淡的笑意。


    她卻沒有發現,年彥臣為她梳頭發的手,在微微發顫。


    他手心裏的一把頭發,幾乎都是白發了。


    以前他怎麽沒發現,母親的頭發白了這麽多呢?


    如果,年彥臣再告知母親,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會作何感想?


    這個秘密,他本人都無法承受,需要時間慢慢消化接納,更何況母親啊……


    “好了嗎?”年老夫人問道,“你這手是翻文件簽字的,哪會梳頭發?還是我來吧。”


    “快好了,媽。”


    年彥臣手上的動作加快,將年老夫人的頭發梳整齊。


    順便……


    他藏了好幾根帶著毛囊的掉發,塞進口袋裏。


    他動作極快。


    這才是年彥臣來年家老宅的真正目的。


    他要年老夫人的毛發,去做親子鑒定。


    雖然他已經相信鬱晚璃的話,但……還是該去做一個鑒定,得到權威的結果。


    吃完早餐,年彥臣準備離開。


    他要去年氏集團。


    年老夫人出門相送:“快去吧,別耽誤你的正事。”


    “媽,來陪陪你探望你,也是我的正事。”


    “你今天怎麽和平常不一樣啊,”年老夫人說,“格外的貼心孝順。”


    年彥臣勉強的扯出一抹笑:“我不是告訴你了麽,媽,爸托夢給我,叮囑我多來你這裏。我也覺得自己對你的關心太少了,正在自責中。以後我會常來的。”


    年老夫人點點頭,又不忘說道:“答應我的啊,早點讓我抱上孫子。”


    “嗯。”


    “鬱晚璃生的也行。”年老夫人強調,“不過……她願意嗎?”


    年彥臣怔了怔,無法迴答。


    半晌,他試探性的問道:“媽,如果,我是說如果,鬱家根本沒有害死父親的話,你……”


    沒等他說完,年老夫人厲聲打斷:“阿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年彥臣抿緊薄唇。


    年老夫人又緊張又嚴肅:“阿臣,是不是鬱晚璃給你吹枕邊風了?你可不要被她蠱惑,失了心智,什麽都聽她的了!小事就算了,這種原則性的大事,你不能糊塗!”


    “光靠鬱晚璃一張嘴,她就想抹掉她父親的罪惡?這絕不可能!除非她能夠拿出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你父親的死和鬱家人沒有半毛錢關係!否則,她永遠都是我們年家的仇人!”


    “為年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那是她鬱晚璃的義務!她既然嫁進了年家,就該生兒育女。何況她還善妒,害死許可薇的胎兒,這筆賬我都記著!”


    年彥臣隻說了一句,哦不,半句,年老夫人的情緒就激動至此。


    年彥臣哪裏還敢多提?


    他沉默不語。


    年老夫人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激了,稍稍冷靜一下才開口:“阿臣,這種事情,沒有如果。要麽就是我們冤枉了鬱家,要麽,鬱家就是罪有應得!”


    “鬱老爺去世了,鬱夫人低調養老,鬱晚璃嫁給你贖罪,這是他們鬱家的報應,也是他們的下場。但我們冤枉鬱家了……”


    年老夫人很快否認:“我們不可能冤枉鬱家!”


    以前,年彥臣也是這麽想的。


    直到兩份真假病曆加上主治醫生的錄音,還有他的身世,擺在他麵前的時候……


    年彥臣不得不信。


    不過,他還沒想好怎麽跟母親開口。


    “媽,我先走了,”年彥臣聲音淡淡的,“你注意身體。”


    坐上車,他握緊方向盤,手指關節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


    年老夫人站在老宅門口,沒有進屋,還在目送著他。


    年彥臣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驅車離開。


    直到拐過十字路口,年彥臣才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伸進口袋,取出了那幾根銀白的頭發。


    他現在要去一趟鑒定機構。


    親自去。


    這件事,交給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年彥臣低調秘密現身鑒定機構,戴著墨鏡和口罩,遮得嚴嚴實實。


    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此時,年氏集團。


    會議室裏,人都到齊了,唯獨主位的位置……還空缺著。


    年彥臣沒有來,這會議就沒辦法開。


    竊竊私語的聲音響起,大家都在猜測在討論。


    季嘉以無聊的轉動著手裏的簽字筆,懶懶抬眼,看向艾倫。


    他招了招手:“過來。”


    艾倫小跑著來到他身邊,彎著腰:“季總,您有什麽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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