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後,父親更是將他帶在身邊,教他人情世故,教他應酬,擴展人脈。


    得知父親生病時,年彥臣更是傾盡全力的救治著,隻為延續父親的生命,再多陪陪他一些時光。


    起碼也要看見他成家立業,娶妻生子。


    然而這個願望,隨著鬱父的前來探望,徹底破碎。


    再睜開眼時,年彥臣的眼底猩紅一片。


    “鬱晚璃,”他目光裏透露著兇狠,“為了洗清你父親的罪惡,你什麽都幹得出來是嗎?胡說八道,顛倒是非,不分黑白!”


    鬱晚璃無奈的看著他:“年彥臣,為什麽你總是固執的認為,這一切是我父親造成的呢?你接受不了你父親病重的消息,無法承受親人的離去,你懦弱你膽怯你不敢麵對,所以你非要將過錯都歸結在我父親的身上,你才覺得好受,對吧!”


    “年老爺就是病重了,無藥可治,再精心的治療也隻能短暫的延緩著他的壽命,少則幾天,多則半個月而已。你看到的他,精神還不錯,和你聊天散散心,其實是在安慰你,實際上……這都隻是他演給你看的!”


    “年老爺一住院,年氏的大小事務都壓在你身上。你當時忙得不可開交,隻能抽空去病房裏探望年老爺,一待最多也就半個小時。那麽這段時間裏,他強撐著打起精神,不想讓你看出他病懨懨的模樣,這不是一個父親為一個兒子考慮的表現嗎?多合理多正常!”


    年彥臣的眼睛越發的紅,布滿著紅血絲。


    父親演給他看?


    假裝身體在恢複?


    不,他不相信,他接受不了……


    他居然看不出來父親拙劣的演技嗎?


    年彥臣微張著嘴,想說些什麽,喉嚨卻好像被堵住了似的。


    “更何況,”鬱晚璃的聲音再次響起,“要是年老爺病重的消息傳出去,年家內部會有不安好心的人,開始蠢蠢欲動,盤算著計劃著陰謀。年氏集團也會陷入暫時的恐慌,擔心群龍無首,擔心你挑不起大梁。”


    “不管是怕你傷心,還是為了大局考慮,年老爺都必須對外宣稱,身體在恢複,病情在好轉啊年彥臣!”


    年彥臣攥緊了拳頭,手背凸起一條條的青筋。


    “就算是這樣,”他艱難的擠出聲音,“就算是這樣,我父親也不可能突然就搶救無效去世,起碼也有一個過程!但是你父親來了之後,剛走,我父親就陷入昏迷!心跳停止!”


    太快了。


    措手不及。


    年彥臣都沒有見到父親最後一麵。


    他想,父親一定有話要叮囑他的,一定。


    可惜來不及了,父親說不了了,他也聽不到了。


    這是年彥臣心裏永遠也無法抹除的遺憾。


    人死不能複生。


    鬱晚璃了解年彥臣心底的痛。


    看著他如此難受的模樣,她心裏也跟著難受。


    “年彥臣,我也有父親,我的父親也去世了……你現在的情緒,我感同身受。”鬱晚璃放柔了語氣,“可是世事就是這麽無常,意外就是這樣的突然。年老爺自己也沒有料到,會走得那麽急那麽快吧。”


    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


    事實就是年老爺突然病情惡化,搶救無效後死亡。


    不是鬱父的錯。


    跟任何人無關,就是天意如此。


    年彥臣慢慢的抬眼,定定的望著鬱晚璃。


    幾秒過後,他沙啞著問:“你的話,我為什麽要相信?鬱晚璃,空口無憑。”


    光是她一張嘴,他就要動搖嗎?


    不,不可能。


    年彥臣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的調查!


    “我的話你不相信,那麽,主治醫師的話呢?”鬱晚璃迴答,“你信嗎?”


    “主治醫師?”


    “對,就是那位你高薪聘請的最頂級醫生的話。”


    鬱晚璃攤開掌心。


    錄音筆靜靜的躺在那裏。


    “你自己按,還是,我幫你按下開關。”鬱晚璃問,“景風哥特意來海島,就是為了給我送這個東西。我剛剛拿到,現在,我將它給你。”


    她握住年彥臣的手腕,抬起他的手,再掰開他的手指,最後將錄音筆鄭重其事的放在他的手心裏。


    “我會哭,就是因為我聽到了錄音筆裏麵的話,我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鬱晚璃眼睫顫了顫,“我的眼淚,為我父親而流,也為你父親而流。”


    年彥臣的手在不停的發抖。


    他想要去按下開關,可是,可是他竟然按不下去。


    因為他的手,根本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見狀,鬱晚璃的手指疊在他的手指上,幫著他,按下了錄音筆的開關。


    主治醫生的聲音傳了出來。


    年彥臣聽出來了。


    父親病重的那一段時間,他天天都要和主治醫生溝通。有時候是打電話,有時候是麵對麵。


    所以這個音色,他忘不了。


    錄音筆裏的全部錄音,一一播放,一字不落。


    “病情嚴重的那份病曆,才是年老爺最真實的身體情況。”


    “我預估,他最多還有一個星期的壽命。”


    “都是年老爺授意我弄出兩份病曆的,不然我怎麽會做這種事。”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年彥臣沉默的聽著,喉結時不時的上下滾動。


    當播放完畢之後,四周靜得近乎詭異。


    隻有年彥臣粗重的唿吸聲。


    很快,他再次按下開關,將錄音再播放了一遍。


    隻是聽到一半,他實在是承受不住,手一鬆,錄音筆掉在地上。


    然而錄音還在放,聲音迴蕩在客廳裏。


    “夠了,夠了!”年彥臣額角突突的跳,暴起青筋,“不,我不相信,這不可能……我怎麽會從頭到尾都不了解父親的真實病情呢?我怎麽會從頭到尾都被父親隱瞞著呢?”


    “醫生是我請來的,為什麽還要和父親一起騙我!就算是病重,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啊!”


    “假的,這是假的對不對?鬱晚璃,你從哪裏得來的錄音?不,不對,謝景風!”


    年彥臣猛然抬頭,看著謝景風:“你威脅了主治醫生,是不是!這番話是你逼他說的!你就是為了幫鬱晚璃洗清他父親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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