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不得不親自去一趟,不過,這一次,他還帶了一人,京都府尹裴峰。


    裴峰在江州多年,對江州的形勢十分清楚,有他在身邊,能省去不少麻煩。


    在淩淵要南巡的消息傳出後,內閣的事,依舊全部交給了盧祥生。


    盧興洲、宋林書伴駕,浩浩蕩蕩出京城,這是科舉後,淩淵另一件大事。


    沿途各地,全部都在為這件事準備,隻是,他們不知道陛下南巡的路。


    從京城到江南,除了驛路外,還有其他幾條路,也都適合大軍行動。


    要知道,陛下隻要經過之處,都有天大的榮耀。


    說得好聽點,接待過陛下南巡,也是一份大政績。


    淩淵直到出了京城後,才決定下一站去哪,負責行程的是盧興洲。


    這是第一次主持這麽大的事,因此,他十分小心,沿途的郡縣,他都提前偵探過。


    畢竟大璃國內尚未平定,江南又曾是王家的地盤,難免不會有反賊出來。


    羅縣,是淩淵的第一站,隸屬直隸,過了羅縣,就是出了直隸。


    羅縣縣令不是別人,正是憨貨進士林岩,他本來想著自己會放缺迴真州。


    卻沒想到會是來羅縣,羅縣沒有戰爭之禍,又靠近京城直隸,算是比較繁榮的。


    林岩到任後,興修水利,開墾荒田,倒是做了不少好事。


    在收到陛下南巡的消息後,他也不敢怠慢,但他體恤百姓,並未在羅縣勞民傷財。


    盧興洲也沒有怪罪,淩淵這次來羅縣,事先沒有消息,想要修建行宮也來不及。


    不過,林岩還是將自己的縣衙讓了出來,讓淩淵住在了羅縣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林岩,聽說你到任後做了不少事,不錯!”


    淩淵看著林岩遞上來的縣誌,不住的點頭。


    從恩科結束到如今,不過月餘的時間,林岩能做出這麽多事來,那這個進士點的就不錯。


    “陛下,羅縣不比真州,要富有得多,但臣還是鬥膽,想請陛下讓臣有機會能迴真州去。”


    “迴真州?怎麽?你還想跟草原上的人打仗?”


    “不,草原被陛下平定後,真州不再有禍端,臣是想為真州的百姓們做點事。”


    林岩的這個念頭,在官員中很少見,要知道在羅縣,要比在窮苦的真州好撈功績。


    淩淵點點頭,道:“好,不過,得等你在羅縣做出功績來。”


    “臣,謝陛下!”


    “走,領朕去羅縣看看。”


    淩淵起身後,與林岩一同出了縣衙,身後的侍衛和官員連忙跟上。


    林岩受寵若驚,在羅縣外,他一一給淩淵說了自己的計劃。


    淩淵頻頻點頭,對林岩的做法很是認可。


    “大璃缺少的就是這種官,能為天下百姓們做事,今日,你讓朕很高興。”


    “都是陛下科舉好,此舉在臣看來,不下於陛下滅北蠻。”


    “你倒是學會拍馬屁了。”


    林岩憨憨一笑,他雖看上去憨傻,但他並不是真傻,否則他也到不了殿試。


    在羅縣淩淵待了一天,讓他心情很好,第二日便繼續出發。


    淩淵要求隨行的速度不慢,皇後盧佳也不是嬌弱之輩。


    從羅縣出發後的兩天時間,淩淵進入東州,立馬便看出了差距。


    很多地方都荒涼不堪,原本的好田地,至今也沒人種,連續走了十幾裏,也不曾見到有人。


    這讓淩淵頗為不解,傳來盧興洲問道:“前麵還有多久到?”


    “迴陛下,再有五十裏,便能進入和安縣!”


    “加快速度!”


    “遵旨!”


    淩淵這次是天子南巡,陣仗還是十分大的,加上隨行的護衛軍隊,要超過五千人。


    這還是不算沿途各地的守軍護衛。


    五十裏的路,若是慢慢走的話,大約要走大半天的時間,但淩淵心情沉悶,速度便快了不少。


    抵達和安縣三十裏外的時候,正好是中午。


    和安縣縣令是在今早才得到消息的,從得到消息開始,就在城外三十裏路等候。


    和安縣隸屬東州富安郡,但淩淵的行蹤,州牧和郡守都是沒能來。


    其實,他們是知道的,隻是不敢貿然前來。


    和安縣縣令是個胖子,在城外等了一天,整個人大汗淋漓。


    但不敢有絲毫懈怠,生怕出了岔子。


    周邊的百姓,都被他強製拉來迎接陛下,連地都不讓種。


    “前麵帶路。”


    “是!”


    從龍輦的窗戶揭開一角看去,跪在地上的百姓衣衫襤褸,個個餓得皮包骨。


    皇後盧佳都忍不住眉頭緊皺。


    “陛下,東州雖談不上富庶,但也絕對不窮,為何臣妾看上去還要比流州還差啊。”


    “等到了和安縣一切就都知道了。”


    東州之前是抓過壯丁的,為了對抗淩湛,吳青在東州征調了大量民夫上前線。


    但這都過去這麽久了,和安縣的地看上去應該有很久沒人種過了。


    那戶部從各地統計的田地數目中,為何沒能提出來。


    跟著的宋林書也是詫異,從戶部得到的數目,東州良田無數,百姓安居樂業。


    眼前的景象,讓他一度懷疑他迴到了當初剛去流州的時候。


    但他也不敢上前詢問,淩淵在一直看著呢。


    隻能與一旁的楊鳳清商議起來。


    “楊大人,這個和安縣縣令您認識嗎?”


    “不認識,但我有印象,好像是歸降的,東州官員短缺,便讓他繼續任職了。”


    “荒了這麽多田地,陛下若是怪罪下來,隻怕!”


    “哎!”楊鳳清也隻是跟著歎息一聲,有些事他也無能為力。


    等到和安縣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胖子縣令忙前忙後,顯得自己很忙。


    生怕被盧興洲挑出毛病來,他在縣城中將最大的院子給清理了出來。


    作為淩淵的行宮別院,淩淵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進去,而是去了縣衙。


    等胖子縣令拿了縣裏的縣誌來,淩淵才坐下看。


    縣誌做得很漂亮,挑不出半點毛病,功績說得也是有模有樣。


    “何安才?你是和安縣的老縣令,在和安縣有十幾年了吧?”淩淵突然抬頭問道。


    胖子縣令連忙跪地,道:“迴陛下,臣為縣令十三年零五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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