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浩三丈外,兩丈高的虛空中。


    薑通天傲立在古老的青銅戰車之上,劍奴恭敬地垂手立在他身後。戰車不大,不過三個平方大小。其上銘刻著古老的兇獸,猙獰可怕,仿若活物,透著濃濃的煞氣。


    拉車的是一條丈長的蛟龍!身上巴掌大的青麟閃著寒光,如同青銅所鑄。雙爪寒光迫人,宛若神兵。一雙銅鈴大的雙眼,神光閃動,嘴中獠牙猙獰。頭頂一支尺長的獨角,晶瑩如玉,散發出淡淡幽蘭的光芒。


    它瞪著那雙大眼,對李君浩發出懾人的低吼。


    薑通天一身白色長衣,抱劍而立,長發披肩。睥睨地斜視李君浩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開口道:“十年之內,不得離開。”


    話音落下,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對於李君浩個人的意見,那是什麽玩意?弱者還有這東西?


    李君浩聞之,看到薑通天那理所當然的表情。他怒極而笑,臉上露出一絲寒意,腳步沉重地走上前去。


    看到他走來,蛟龍升騰,雙爪閃著寒芒。高昂著頭顱,銅鈴般的大眼滿是不屑。它發出憤怒地低吼,警告眼前的小不點。不要挑釁它蛟龍大人的威嚴,


    李君浩停在蛟龍一丈外,嘴角帶著不屑地笑意,雙目透著寒光直視薑通天的雙眼,冷聲道:“畜生都管不好,要它何用。”


    說著他眉心天眼睜開,世界化為黑白灰三色,黑色的因果線,白色的虛空,灰色的氣運。它右手對著蛟龍的因果線虛空一彈,如同撫琴,奏出一道美妙的音律。


    “吼。”


    蛟龍升騰亂舞,帶著戰車搖擺不定。那種仿佛來自靈魂被撕扯的痛苦,讓它雙目透著無盡的痛苦之色,發出悲慘地吼聲。


    麵對突如其來的意外,薑通天輕輕跺腳,就將戰車踩到地麵上穩住。蛟龍盤在直道上,身體抽搐,雙爪緊緊扣住地麵,將那墨耀石的地板淩虐的裂痕斑斑。


    薑通天麵容帶著一絲凝重,雙目緊緊地打量著李君浩,望著他的那隻豎眼,右手不自禁的握住劍柄!


    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危險,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


    “你有資格讓我記住你的名字。”薑通天也不氣惱,正視他,開口道。


    “記住,李某不是你薑家的奴才。想做什麽還輪不到薑少爺來操心。”李君浩臉上帶著一絲嘲諷,雙目冷漠地瞥了他身後的劍奴一眼,冷冷道。


    “弱者,沒有資格。證明你的實力,否則,迴去。”薑通天右手緊緊握住劍柄,冷冷道。


    在那隻詭異的天眼下,他感覺很不舒服,有一種被人看透,掌控生死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李君浩眉頭緊皺,望著死纏爛打的薑通天。他臉上雖然平靜,心中卻焦急萬分。


    因為他發現了天眼的致命弱點,那就是對身懷至寶或者修為高深的修士用處不大。


    在他的天眼之下,薑通天完全被一道青光籠罩,讓他看不到分毫死點。唯有一根根飄渺不定的因果線存在。


    否則剛剛他也不會隻對那隻畜生出手。他一開始的目標可是這個自以為是的薑通天,不過打開天眼,得到的結果,卻讓他分外鬱悶。


    “我說,薑大少爺。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打量著周圍,慢慢多出的圍觀之人,他臉上有些氣悶,無奈道。


    “賭一把,贏了,你走。敗了,迴去。”薑通天臉上露出一絲醉人的笑容,眼中閃著興奮之色。對他而言,與強者對弈,這世間再沒有比之更美好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李君浩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卻沒想到對方給了他一個驚喜。


    這種危險到讓他忍不住拔劍的感覺,當真是讓人陶醉和懷念。


    劍奴看到主人那顫抖的右手!他低垂著頭顱,眼中忍不住透著濃濃的驚駭。


    因為他心中明白,這是主人在以強大的意誌,來控製那強烈的戰鬥欲望時,才會出現的情況。隻是他不明白,一個修為低微的小子,憑什麽讓主人如此期待。


    “賭,你想怎麽賭。”李君浩語氣透著幾分焦急,臉上越來越難看。他算是看透了薑通天的性子,這就是一個瘋子,一個隻有戰鬥,隻有劍道的瘋子!


    對於一個可以無視自己老爹死亡,無視家族聲譽的瘋子。他的決定,李君浩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


    “賭石!”薑通天放下右手,望著身旁的太一石坊,臉上笑意越發燦爛。


    他雖然是武癡,但是卻不是真正的瘋子。李君浩的那點修為,怕是連他一招都接不下,又談何痛快淋漓的戰鬥。但是如果簡單的放過李君浩,他心中又有一些不甘。


    賭石,賭得可不僅僅是眼力!那賭的,是命!


    “賭石?”李君浩疑惑地望向他,滿腦子不解。在地球他倒是知道有這麽一個東西,不過那堵得不過是玉石之類。這洪荒之中玉石可不是什麽有價值的玩意,賭石又是什麽?


    “賭,太古源礦!”薑通天腳踏虛空如履平地,他一步步踏著虛空,走了下來,站在李君浩對麵不遠處,眼中透著濃濃的興奮之色。


    聽到薑通天的話語,周圍的圍觀群眾立刻露出幾分意外和興奮之色。場麵為之喧嘩起來。


    太古源礦,嘖嘖。


    這東西可是有數十年沒見有人賭過了。那可是屬於神豪的遊戲,因為每一顆太古源礦,都不下千萬元石。


    所謂太古源礦,就是太古戰場在漫長的光陰下形成的礦脈。至於太古源石中能夠開出什麽,那可真是難說了。


    有人開出過完整的太古神兵,有人開出過隕落的神邸,更有人開出過活著的聖靈,因此結下善緣,建立起萬古不衰的大家族。當然也有更多的人玩的傾家蕩產,從此一文不值,後半生生不如死。


    一刀天堂,一刀地獄。


    這就是賭石的魅力!


    聽到周圍的話語,李君浩漸漸地明白了所謂的賭石和太古源礦。他麵色漆黑,瞪著薑通天那張欠揍的臉,沒好氣地說道:“薑大少爺想要為難在下,何不明言。又何必拐彎抹角,搞這些虛的。”


    一塊品質最差的太古源石,都要千萬元石起價。他在百曉生組織獲得紅利,去掉稅收也不過八百萬。再加上當初從薑天尊那裏訛詐來的數十萬,那也不夠買一塊最差的太古源石。


    就算能買得起,他也不會腦殘到,為了一次賭約搭進去自己全身的家當。如果沒有元石購買物資,他就算去了血色沼澤又有什麽用?


    去賣萌旅遊嗎?


    薑通天微微愣住,似是不懂李君浩這是何意。


    劍奴眼中透著微微的尷尬,如果不是他曾經與主人提過,怕是這位隻有劍道的主人,也不會知道還有這玩意。


    作為主人的貼心奴才,怎麽能看著主人出醜,他隔絕周身,附耳解說。他可不是薑通天這等不知錢貨的大少爺,自然明白李君浩話中的深意。這玩意還真不是那些窮鬼能玩得起的!


    當然他也不得不小小的提醒一下這位主人,關於賭石的一些規則,還有其中的一些名人,比如這太一石坊的首席客卿吳道明!


    薑通天恍然,眼中透著幾分了然,開口道:“勝了,算我的。敗了,算你的。做奴仆,償還。”


    李君浩臉黑如鍋底,你他媽到底有多執著!


    這可是千萬的豪賭,可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看到薑通天握住劍柄的右手,他很識相的咽了下去。


    不論如何,賭石至少還有點希望。看薑通天這幅對賭石懵懂的樣子,想來也不是個中老手。如果是動手的話,那可就沒有任何希望了。以他那兩下子,對付個紫府修士還行,對付起薑通天這等人物,完全是送菜。


    “好。”李君浩恨恨地望了他一眼,心中恨不得將之按在地上。在他那英俊的麵龐上恨恨的踩幾腳,打得他媽都認不得。


    說著,兩人踏入太一石坊,留下劍奴照料那萎靡的蛟龍入內。


    李君浩跨過那仿佛南方園林一樣的高大拱門,映入眼簾的是草木豐茂的園林,各類奇花異草在其中爭奇鬥豔,芳香撲鼻。條條縱橫四方的小道,以青石板鋪墊。


    草木之中不時可以看到各種奇異的巨石,踏著青石板,李君浩打開天眼,小心觀摩。


    “嗯。”


    他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因為在那奇石之上。他看到了因果,或多或少,或清晰,或飄渺斷裂的因果線條縱橫交錯。


    他心中透著幾分意外的驚喜,肉眼打量著的那些巨石的不同。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情況。


    很多被開了天窗,姿態神異,霞光道道的奇石上。因果線條越多,越清晰的奇石,開價也越高。


    估摸著其中的原因,他臉上露出了幾分自信的笑容。心中有了底氣,他連行走的腰板都挺直了幾分。


    天眼竟然還有這等妙用,那還不是分分鍾血虐薑通天那可憐的孩子。想到薑通天的賭約,他更是陶醉,你丫不是有錢嗎?


    到時候讓你哭都沒地方哭!


    “劍聖大人光臨,小店不勝榮幸啊。”一位身材肥胖,臉上透著幾分喜慶之色的胖子,滿麵紅暈的迎了上來。


    他低垂著身體,話語中滿滿的崇敬之色。再配上那一身華貴的紅底金線的長袍,當真是如同一支繡球。


    “賭石,太古源礦。你來為我與他賭!”薑通天對他隨意一撇,也不在意。看到他身後那位身著道袍的清瘦老人,神色不變,開口道。


    薑通天話音落下,場麵為之一靜?


    然後跟在他們身後看熱鬧的人群,發出一片唏噓之聲。隨後皆是滿臉戲虐地望著李君浩。


    貌似越來越有意思了?


    賭石聖手吳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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