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眾人都以為顧慕言這話說出去,今上必定會惱火非常,但是這君心難測果真是真的。


    這今上竟是突然語氣緩和道:“那朕便相信你一迴!但若是母後有什麽三長兩短,朕為你是問!”


    “謝陛下。”顧慕言叩謝了隆恩之後,便立即上前小跑到太後的跟前,將圍在一旁的人都趕到一旁道:“都散開!要保持氣息的流通,若是太後有什麽事情,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一旁圍著的妃嬪原本是想表一表孝心的,但是看著皇後都後退了好幾步,便也隻能退後了。


    見眾人都散開了,顧慕言才吩咐了人將太後放平,又差了人準備了銀針,又將身上的外袍脫下,疊成一個小小的枕頭,枕在了太後的頭下。


    微微將太後身上的衣領解開了一些,又將腰帶放鬆了一下,正當顧慕言想要稍微鬆一口氣的時候,太後的口中竟然吐出了白沫,就連唿吸也開始變得更加急促了起來。


    “李忠和呢?為何還不來?”今上怒道,看著顧慕言的眼神都變得猙獰了起來:“來人,將顧慕言給朕關進打牢,聽候審問!將太後抬迴後宮,好好照顧!”


    “等一下!陛下,太後現在不能動!”顧慕言已經完全想起來了前世的一切,隻是因為自己並非是蕭逸,所以今上對自己的信任自然是不夠的。


    “朕就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容許你在這裏放肆了這麽久的!如今太後的病情沒有緩解,反而更加嚴重了,你要朕如何再相信你!”今上擺了擺手,瞬間就有禁衛軍將顧慕言圍了起來準備帶走。


    這個時候顧慕言又突然撲向太後,將太後的身子微微側臥,拍了拍背部,嘔吐物和白沫一起順著太後的嘴巴留了出來,一瞬間太後的唿吸也變得平穩了許多。


    “慢著...”今上看到顧慕言這般動作果真讓自己的母後好受了一些,索性便等了下去,也迴想起了顧慕言之前說的話。


    若是現在真的將顧慕言拉了下去,因此讓自己的母後收到了什麽傷害的話,恐怕自己定會後悔的。


    況且顧慕言以性命擔保,應當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準備了銀針的宮人這才趕來,所以方才的事情也並不知道,自然是將銀針遞了上去。


    顧慕言找準了前世的位置,將銀針過火之後一下紮了進去。


    若是這次沒有將太後救迴來,自己難逃一死,但是若是自己將太後救迴來了,那麽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樣了,自己也終於有了能夠與蕭逸一較高低的資本!


    “住手!”李忠和的聲音從今上的身後傳了過來,越過今上直接倒了顧慕言的身旁,直接將顧慕言一把抓了起來道:“你在做什麽!你是想要還是太後嗎?這銀針是能夠隨便紮的嗎?”


    本就有些懷疑顧慕言的李忠和此時更是對著顧慕言沒有好脾氣的吼道。


    今上聽了李忠和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直接帶了人將顧慕言關進了天牢。


    接著李忠和要給太後把脈的時候,卻發現太後的唿吸很是平穩,等把脈結束之後,李忠和徹底驚訝了。


    因為此時的太後脈象平穩,根本不像是中風的樣子,接著有些不信邪的李忠和又查看了一下顧慕言紮針的位置,竟是絲毫不差的就紮在了準確的血脈上,這才讓太後的中風好了過來。


    “愛卿,朕的母後如何了?”今上小心翼翼的問道,看著李忠和皺眉的樣子,今上更是怒從心中來。


    而李忠和吩咐了身邊的宮女太監將太後扶了迴去之後,才跪在今上的麵前說道:“這方才來稟告的太監說太後突然出現表情呆滯、口眼歪斜、唿吸急促、口吐白沫、瞳孔變小或不等大、四肢活動受限所以微臣也認定了是中風,隻是現在太後脈象平和,這些症狀都已經消散了,恐怕是顧小姐的功勞。”


    “你的意思是顧慕言救了朕的母後?”今上微微皺眉問道:“那你方才為何不說?”


    “是微臣以為顧小姐不懂藥理,這中風若是隨意翻動,會這身邊人流聚集,恐怕會加劇症狀。”李忠和解釋道。


    而今上也是略微點了點頭道:“怪不得她會讓圍在母後身邊的人散開,看來朕也誤會他了,那後來銀針之事又作何解釋?”


    “況且這針刺也不是常人能夠做的,一定要是經驗非常老道之人,否則不但不會起作用,反而會讓病症更加嚴重的。所以微臣才著急讓顧小姐走開,因此倒是冤枉了顧小姐,請陛下責罰!”李忠和跪在地上,心中即後悔又懊惱的說道。


    “朕也冤枉了她,這樣,朕現在即可擬旨放了顧慕言,至於救了朕的母後的賞賜,就由母後自己定奪吧!”今上歎了口氣,吩咐了身邊的侍衛準備東西,擬了一道聖旨交給了李忠和,讓李忠和親自去天牢將顧慕言接出來了。


    走在通往天牢路上的李忠和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有時候自己看到的可能並不是真相,而這背後真正的真相是要自己去感受的,而自己的眼睛或者是一切片麵的東西反而是假象。


    就像是今天自己在遠處看到顧慕言翻動太後的身子,又將銀針刺進太後的穴位,便一下就認定了顧慕言是要謀害太後,而不是救治太後。


    這其中除了自己的狂妄自大,認為這世上除了自己的醫術高明,旁人的都是班門弄斧以外,還因為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經覺得顧慕言是指示殺害自己滿門的兇手,所以才這般抱有敵意。


    然而當自己將真相找到的時候,心中對於顧慕言的愧疚,還有之前顧慕言因為相信自己舍命試藥的情誼,一下就湧上了李忠和的心頭。


    腳下的步伐也隨著自己心意的改變而加快了幾分,生怕顧慕言會因為自己晚到而受到什麽折磨。


    “天牢重地,閑人止步!”守衛天牢的士兵穿著重重的鎧甲,拿著長毛,將李忠和的去路擋住,惡狠狠的兇道。


    畢竟但凡進了天牢的就幾乎沒有放出來的可能性,況且這進去的也不是什麽皇親國戚,就更沒有放出來的可能了。


    所以這天牢外的士兵兇狠了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李忠和卻是毫不懼怕,直接將手中的聖旨拿了出來宣讀,等話音落下,那些人才麵麵相覷的將李忠和放了進去。


    而此時的顧慕言剛剛被關進這天牢,昏暗陰冷的環境讓他想起了前世的時候在冷宮的感覺,那感覺真的再也不想經曆了。


    當李忠和推開門進去的時候,顧慕言就蜷縮在角落,整個人像是魔怔了一般:“不要,不要!外祖父!你們不要過來!你們快走!”


    “顧小姐?顧小姐!”李忠和推了推顧慕言,但是她就像是沒有什麽反應一般,絲毫不理會李忠和。


    此時的李忠和也意識到顧慕言恐怕是魔怔了,直接喚了她的名字道:“顧慕言!你快醒醒,什麽都沒有發生!顧慕言!”


    隻是哪怕是這樣顧慕言也沒有醒過來,依舊是口中含著外祖父等人的名字,整個人就像是在經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一般。


    實在是沒了辦法,李忠和隻能將顧慕言抱了起來抱出了天牢。


    隻是在走出天牢的時候,顧慕言也不知道是因為在天牢裏麵太過寒冷,竟然往李忠和的懷裏鑽了一鑽。


    這讓李忠和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唿吸和心跳都不受控製的急促了一些。


    “阿言!”成蹊想要進去這天牢,但是守衛攔在了外麵,見李忠和終於將顧慕言抱了出來,幾乎是一瞬間就將顧慕言從李忠和的手上接了過來。


    而成蹊原本想要好好教訓李忠和一頓的,但是當他看到顧慕言皺著眉頭躺在李忠和的懷中的時候,成蹊忽然覺得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隻要顧慕言平安無事,就好。


    “成大哥...”顧慕言微微睜開眼,又睡了過去。


    而今上也給顧慕言安排了一個住處,讓顧慕言今晚就留在宮中休息了。


    第二日的時候,顧慕言很早就醒了過來,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也迴憶起了昨晚被關進天牢之後的事情了。


    “姑娘,你醒了啊,奴婢伺候你更衣洗漱吧。”這時一個宮女走進了顧慕言的房間,將洗漱的東西端了上來。


    接著又將一旁掛著的一件衣裳拿了過來道:“姑娘,這是太後娘娘準備的衣裳,說是讓姑娘您穿了去見太後娘娘呢!”


    “那就有勞了。”顧慕言起身點了點頭,看著那件衣裳若有所思。


    等顧慕言洗漱完,那宮女伺候著顧慕言穿衣裳的時候,顧慕言才問道:“昨日跟著我的那個丫鬟迴去了嗎?”


    “姑娘說的是易瑾姑娘吧?她在門外守著呢。”那宮女一邊給顧慕言穿衣裳一邊迴答道。


    “那她為何不進來呢?”顧慕言疑惑的問道,若是易瑾就在門外,怎麽可能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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