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成蹊有些疑慮的模樣,傅老太爺才捋了捋胡子解釋道:“這件事情今上主動與為師說起過,隻是不知道徒兒你在擔心什麽?”


    “徒兒不隻是有些擔心,還有些不明白,阿言遠在京城,如何會認識一個遠在滁州的人?而且,若不是因為那李忠和家中遭遇變故,恐怕也不會來這京城,徒兒是怕這件事情若是被那李忠和知道,加上如今又在今上的身邊,會不會對阿言不利啊?”成蹊說完,臉上又是一紅,每每提到顧慕言的時候,他都忍不住臉紅。


    聽到這裏,傅老太爺哪兒還能不明白,當即便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是那李忠和問及你什麽了?又或是今上?”


    “據徒兒猜測,或許是今上旁敲側擊說了什麽,所以他便懷疑與當初救他的人有關係,隻是徒兒也不知道當初為何救他,好在李公公那個時候打斷了我和他的對話,這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總歸是要進宮的,難免下次再會遇上。”成蹊將昨夜的情況與傅老太爺詳細的說了一遍。


    傅老太爺沒有立即迴答,而是起身往亭子外麵走去,吩咐了不遠處的下人一聲之後,才又迴到成蹊的身邊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此事恐怕還要問問我那外孫女兒啊!”


    “是,師傅。”成蹊點了點頭迴答道。


    片刻之後,顧慕言便在下人的引路下來到了成蹊和傅老太爺談話的庭院外邊。


    此時太陽正好,院子裏林木頗多,陽光透著樹葉洋洋灑灑的散落在顧慕言的身上,為她增添了幾分風情,加之微風拂麵,偶有幾根發絲被風輕輕帶過,格外生動。


    這般場景,便是讓成蹊移不開眼,直到顧慕言走到自己的跟前,朝著傅老太爺行禮的時候,成蹊才忽然緩過神來,將自己從方才的神思之中拉了迴來。


    隨後傅老太爺便讓成蹊將昨夜的事情,還有自己和他的擔憂盡數說給了顧慕言聽。


    眼前一個是前世和自己共同赴死的成蹊,還有一個是為了自己明知道是蕭逸是豺狼虎豹,也奮不顧身的相伴,最後落得名聲盡毀,甚至抄家斬首的外祖父,所以顧慕言自然沒什麽好猶豫的,直接將自己知道的稍加修飾的說了出來。


    “其實李忠和家中被滅門的背後之人我知道,所以才求了外祖父將其尋迴來,莫要中了那奸人的詭計,為那奸人做事。”顧慕言也不隱瞞,直接說明了自己知道那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卻並沒有說是誰。


    果不其然,外祖父立即問道:“那這背後之人是京城的權貴?”


    “與其說是權貴,不如說是皇親國戚,因為這個背後買兇將李先生滿門殺害的人,是當今的四王爺。”顧慕言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才小聲的將蕭逸的名號說了出來。


    “什麽?”


    隨著顧慕言這話一說出來,傅老太爺和成蹊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驚詫道,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慕言。


    兩人知道顧慕言不會說謊,但是這般隱秘的事情顧慕言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這唯一的可能那便是蕭逸和顧昊有勾結,在府中談論的時候,顧慕言才有可能不小心聽見。


    “言兒是在何處聽見的?莫非是丞相府?”傅老太爺擔心的問道,若當真是丞相顧昊與蕭逸早有勾結,那他日東窗事發,這蕭逸坐上皇位倒也罷了,若是這蕭逸落敗,那麽顧慕言難保不會被牽連。


    如果想要顧慕言不被牽連,那就必須早日為她尋一個如意郎君,這樣哪怕顧家他日出事,也不會牽連顧慕言,況且到時候橫豎還有自己,她是無論如何不會受委屈的。


    “那倒不是,是言兒有一次偶然出府,在哪全聚德聽到的,而且那全聚德也是那四王爺的。”顧慕言胡謅了一出地方說道,但是全聚德是蕭逸的這件事情卻是不假的。


    這迴輪到成蹊擔心了,因為這全聚德是軍中的有些品階的將士擔心自己哪一天戰死沙場,家中親人沒有收入來源,這才拚湊了些銀兩開的,倒是沒有想到能開的這麽好,在加上因為是軍中的人開的,所以自然也會有很多迴京的將士捧場,這久而久之的,生意自然也好了起來。


    “阿言,你確定全聚德是那四王爺的?”成蹊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當初湊了錢去開這個全聚德的將士之中,不乏有自己的親信。


    “嗯。”顧慕言鄭重的點了點頭,看著成蹊的眼睛說道:“我親耳聽到酒樓的掌櫃的說已經派了人那個月的奉銀送到了四王爺的府中,後來四王爺又囑咐說往後這銀子由他親自來取,不能讓旁人知道這全聚德實則是他的。”


    “那看來軍中的細作是四王爺的人了,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敢將手伸到軍中來,若是讓陛下知道了,恐怕這四王爺也未必能安穩度日了。”成蹊皺著眉頭說道。


    聽到這裏,顧慕言像是被一個晴天霹靂擊中了一般,詫異的看著成蹊,前世自己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那蕭逸能夠準確的知道成蹊每一次的動作,看來是和這個全聚德有關係了。


    以前自己隻是知道這全聚德是蕭逸的,但是卻不知道這全聚德在外人的眼中竟然是軍中將士的家人的,若非今日將話說開,恐怕他日還是要重蹈覆轍!想到這裏,就連顧慕言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軍中的人你再好好查查,看看能不能順著全聚德這條線追查下去。”傅老太爺一邊捋著胡子,一邊對著成蹊說道。


    對於自己的師傅,成蹊自然是信任的,當即便答應道:“是,師傅,徒兒迴去之後便命人去查。”


    “不知成大哥軍中的親信可有與酒樓有關的人?”顧慕言問道。


    “說來慚愧,我原本心腹就不多,現如今我知道的,便有兩個是與這全聚德酒樓又關係的。”說著,成蹊便搖了搖頭,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哪知顧慕言卻是一笑道:“這件事情若是還沒有眉目之前,成大哥還是不要將那些與全聚德酒樓有關的人盡數處理掉為好,畢竟水至清則無魚,難保哪一天這些人不會為我們所用,隻要我們知道有哪些人,便就能提前做好防備,也不會中了敵人的陷阱不是?”


    “言兒說的有理,莫要輕舉妄動,也莫要露出馬腳,如此才能克敵製勝!等我們將證據握在手中的時候,才是一舉將對方鏟除的時候。”傅老太爺看著顧慕言滿意的點頭說道。


    “還有,若是往後李忠和再問及,便將我說出來吧,到時候我再與他解釋吧,至於他聽與不聽,便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事情了。”顧慕言再次提到了李忠和的事情。


    幾人有商討了一番近期發生的事情之後,傅老太爺便命了成蹊將顧慕言送迴去,但其實就算傅老太爺不說,成蹊也會將顧慕言送迴去的。


    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顧慕言,成蹊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子竟然還能有方才的那般見識,這不僅讓成蹊更加欽佩,也讓他越發的對顧慕言好奇了起來,想要了解更多關於她的事情。


    “成大哥,我到了。”顧慕言站在丞相府的門口,衝著成蹊的眼前揮了揮手說道。


    “哦哦,那阿言快進去吧,我也迴去了。”成蹊這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說道,看著顧慕言進了相府,直到看不見身影的時候,這才轉身離開。


    隻是在迴將軍府的時候卻路過了百姓糧莊,也看見了原本跟在顧慕言身邊的盛周瑾,覺得有些奇怪,便跟在了盛周瑾的後麵。


    “誰?”成蹊的功夫極好,但是因為是盛周瑾,所以並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的行蹤,自然也被他察覺到了異常,引到了一出僻靜的地方之後,便立即問成蹊道。


    “盛伯伯,是我。”成蹊這才現身說道。


    見來人是成蹊,盛周瑾自然放下了戒備,走上前問道:“成將軍怎麽在此處?”


    “自然是跟著盛伯伯來的,隻是我記得師傅不是派你保護阿言了嗎?為何不在丞相府中啊?”成蹊有些疑惑又有些擔心的問道,生怕盛周瑾不在顧慕言的身邊,她會受到傷害一般。


    “小姐將屬下派了出來,隻有小姐有事尋屬下的時候,才會迴丞相府去,隻是如今百姓糧莊聲名大噪,所以這丞相府一時間倒也不好迴去了,生怕有人知道小姐會因為我被人順藤摸瓜查出和百姓糧莊的關係。”盛周瑾解釋道。


    “我知道了,我還有事,今日便不與盛伯伯多說了,改日再聚!”成蹊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匆忙與盛周瑾說了幾句之後便運了輕功離開了,留下一臉錯愕的盛周瑾站在原地。


    另一邊,顧慕言一迴府中便被人請去了流年齋之中,說是老夫人有事情尋。


    一聽自己的祖母有事情尋自己,顧慕言也顧不得想其他,忙往流年齋的方向小跑著過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覓歸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平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平箋並收藏覓歸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