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暮染接著道:“更何況,你還是尊貴的公主,天之驕女,你的福氣無人能及,多少人為了生計在苦海打滾時,你正住著金屋大殿,餐餐八珍玉食,日日華服裹身,這可是他們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而你生來就有,你更應惜福才是啊。”


    宜雙抱緊她,拉著哭腔道:“宸妃娘娘,我知道了,我是尊貴的公主,就更要好好活著,好好享受這福氣。”


    姚暮染輕輕拍著她的背:“是啊,這不就對了嗎?至於你母妃,她有她的錯,我們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可她即便身在冷宮,也是想著你念著你的,她一定不會希望你以這樣的方式去救她!你若希望她在冷宮活的安心,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好好活著,安康快樂地長大,知道嗎?”


    宜雙含著淚鄭重點了點頭:“嗯!雙兒知道了!”


    姚暮染道:”所以往後別再鬧了,乖乖留在我身邊,安康快樂地長大,知道嗎?”


    宜雙再次點頭:“雙兒知道了!宸妃娘娘放心,雙兒再也不胡鬧了!”


    姚暮染如釋重負,輕輕吐出了一縷發顫的氣息:“好,乖孩子。哪裏難受嗎?”


    宜雙搖搖頭:“有些頭疼,想睡覺。”


    姚暮染道:“好,我讓人給你煎藥,喝過了再睡。等一覺睡到午後起來,宸妃娘娘給你準備好吃的點心,再給你配一盞蜜瓜汁。還有哦,今晚的晚膳,我可以允許你盡情去吃你喜歡的糯米鳳翅。”


    宜雙終於破涕為笑:“好。”說完,又輕聲而認真的補充了一句:“宸妃娘娘,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的,原來你是一個好妖精!”


    姚暮染無暇計較她這個稱唿了,放她躺下又蓋好薄被,伸手給她按摩著頭:“所以你要乖乖的,不能讓關心你的人傷了心,對嗎?”


    宜雙點了點頭,忽然又道:“宸妃娘娘,那今日的事,你會不會給我父皇告狀啊?”


    姚暮染想了想,道:“雖然我很想告狀,讓他好好教訓你一頓,可我也怕他怪我沒把你照顧好,所以還是算了吧。我不告你的狀,你也別出賣我,行嗎?”


    宜雙見她說話時神情又委屈又幽怨,臉上掛著淚珠的模樣似乎比她還可憐,她不由咯咯笑了:“宸妃娘娘,你有時好可愛啊,難怪我父皇喜歡你。”


    姚暮染啞然。


    ......


    上林苑這邊,一賽結束,霍景城的馬技爐火純青,自是勝了杜琰一籌。


    座上嬪妃們都押了他,此時贏了錢各個高興,讚他之聲不絕於耳。隻是,他掃視一圈,卻未見到最想見的那道身影,當即就連勝利的喜悅都寡淡了下去。


    他問道:“宸妃呢?”


    皇後如實稟報:“陛下,宸妃方才忽然臉色慘白,稱身子不適,匆匆走了。”


    不等霍景城說話,舒妃又道:“許是宸妃妹妹病弱惹人憐,就連袁大人都親自上來扶人,後來又騎馬追宸妃妹妹去了,惹得我們更是擔心呢。”


    霍景城聽罷,微微詫異,隻是此刻,心中更憂心她的身子,於是二話不說轉身離開,騎上一馬很快就來到了恣意宮。


    一到住殿前,竟見袁墨華的馬正停在殿外悠閑彈蹄。此情此景,忽地令他怔住了。


    方才無瑕多想,沒有在意,然而此時卻親眼瞧見袁墨華的馬停在她的殿前,這感覺就不一樣了!


    一道已淡的聲音忽然又清晰地響在了心間。


    “許是宸妃妹妹病弱惹人憐,就連袁大人都親自上來扶人,後來又騎馬追宸妃妹妹去了......”


    霍景城盯著眼前袁墨華的馬,腦中又不受控地出現了一副畫麵。


    他們兩人共乘一騎,迎風而奔,她的長發散在風中給他送去幽香,她的白裙後揚,纏在他的身上......


    要瘋了!


    霍景城的眸色猛地冷如霜雪覆蓋,他甩了韁繩跳下馬大步進殿,然而,進殿後卻發現裏麵竟是空無一人。他又大步來到露台上,還是沒人。正要再上別處找人時,星眸流轉間,忽地瞥見了矮桌上放置在琴邊的一頁曲譜。他當即想起了什麽,於是拿起那曲譜來看,果然是袁墨華讓綠闌送來的那紙曲譜。看來,她近日在彈習袁墨華的曲譜。


    ......


    姚暮染這邊,也已收到他來恣意宮的消息,於是匆匆離開偏殿,迴到了正殿去。一進去,果然見霍景城已在裏麵了,他正坐在窗前美人榻上,手中拿著一頁曲譜細細端詳。


    姚暮染慢慢走近,垂首低眸作禮:“陛下。”


    霍景城抬眸,放下曲譜來她身前扶她。他關切的神情裏還隱著一絲探究:“我聽說你身子不適,所以來看看。你怎麽了?哪裏不適?可看過太醫?”


    姚暮染垂著美眸:“臣妾沒事,就是那會子一時頭暈罷了,等迴來後就好了。”


    他的目光狐疑起來:“你怎麽不抬頭看我?”說著,伸手抬起她的臉端詳,結果這麽一看,登時有些惶惑。


    “你的眼怎麽紅腫了?你哭了?”


    姚暮染輕輕搖頭:“我沒事。”


    他自然不信,眉眼的冷凜之色慢慢透了出來,裝不下去也壓製不住了。


    他開門見山了:“你怎麽迴來的?為何袁墨華的馬會在殿外?”


    姚暮染愣了一下,旋即後知後覺,連忙來了個全麵解釋:“袁大人見我行色匆匆,於是將他的馬騎來借我,我便騎他的馬迴來了。至於袁大人,我就不知道了。”


    話落,他的心頭驟然一鬆,然而......卻鬆得不是那麽徹底。


    但好歹這麽一鬆,已經擊潰了他方才的心魔。什麽迎風共乘一騎啦,風送發香啦,裙角纏人啦,全一邊去!


    他的臉色以明顯可見的速度慢慢緩和溫潤,最後問道:“那你的眼為何紅腫著?你因何而哭?”


    我快被你的女兒嚇死了!


    姚暮染還是輕輕搖頭:“我沒哭。”


    他顯然不信,將她拉進懷裏,追問道:“染兒,是不是......我說了什麽或是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了?”


    她連忙急聲否認:“沒有!六郎千萬不要這樣說。”


    他蹙眉:“那你為何哭?”


    看來他是非要一個說法了。想著,她抱緊他的腰語氣低落道:“我迴來後才發現心愛的簪子丟在了路上,那可是六郎送給我的,我心裏難過。”


    這下子,霍景城又鬆了口氣,摟住她安慰道:“我當什麽事,一支簪子而已,我再送你就是,這點小事不值你流淚。”


    說罷,他捧起她的臉,低頭在她雙眼上親了兩下。


    姚暮染被他此舉馴服哄乖,心中一暖,淺笑點頭。


    在離開恣意宮前,他看袁墨華的馬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恨不得當場給宰了!


    最後,他騎上了袁墨華的馬離去,將自己的馬留在了她的殿前,這才覺得心裏又氣暢了不少。


    迴到禦書房後,霍景城便派秦安親自騎馬送迴袁府。


    秦安策馬奔出皇宮,一路進了袁府,直奔袁墨華的書房而去。古樸書房中,袁墨華正在給綠闌囑咐事情。秦安到來,自然給打斷了。


    “奴才見過袁大人,見過側夫人。”


    袁墨華一看是秦安,客氣道:“不知秦公公突然駕臨,所為何事?”


    秦安笑道:“奴才是奉了陛下之命來給袁大人送還坐騎的,馬已經交給下人拉去馬廄了。”


    袁墨華道:“有勞秦公公了,代本官多謝陛下。”


    “袁大人客氣了。隻是......”秦安話鋒突然一轉,神色肅正了幾分:“袁大人,陛下還要奴才給您帶句話來著。”


    袁墨華見狀,當即起身作了敬聖之禮:“陛下願開九鼎萬金之口,微臣自當洗耳恭聽。”


    秦安語意悠長道:“袁大人,陛下說,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奴才告退。”


    等袁墨華迴過神時,眼前已沒了秦安的人影,他怔在了原地。


    沒想到今日冒昧一舉,已觸了龍之逆鱗,這便來了動靜,送馬事小,傳話事大啊。


    一旁的綠瀾不明就裏,問道:“大人,您今早在宮中做了什麽?陛下竟派秦公公親自來傳話,要您避嫌?”


    袁墨華慢慢坐下,道:“於我看來,本沒什麽。宸妃娘娘今早一時不適,我便將我的馬借給她用來盡快迴宮罷了。”


    綠瀾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擔憂追問:“大人可知,我姐姐哪裏不適?怎麽會忽然不適呢?”


    袁墨華道:“這個我也不知,隻看她臉色煞白,形色匆匆,心知有緊急之事,這才借馬給她。但你放心,她應是沒什麽事的,否則陛下哪還有空給我還馬傳話。”


    綠闌慢慢點頭,微放了心。隻是很快,一雙明眸中就複雜交織起來,看著袁墨華猶豫道:“大人,那您方才囑咐我的事情還去辦嗎?”


    袁墨華毫不猶豫道:“辦,自然要辦了。一事歸一事,況且,我都是為了你罷了。”


    綠瀾並未歡喜,神色淡淡道:“是,那我待會兒便進宮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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