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無數人的目光聚集在魏鹹信身上,古人說士別三人當刮目相看,不過短短幾盞茶的功夫,這魏鹹信就已非吳下阿蒙了?


    沒人相信,畢竟爛泥是扶不上牆的,更何況讓一個從來不會寫詩的人寫出來一首佳作,自然沒人相信。


    一些個知道魏鹹信底細的人看破也不說破,畢竟他的老子可是那位,雖然已經過世,但是朝中仍有無數門生故舊,比如魏鹹信此刻身旁的程羽還有趙普之子趙承宗!


    場間先是一片寂靜,再是一陣喧嘩,可想而知此詩引起的轟動,眾人的反應也說明了一切,所以小丫鬟攜著這首《明月夜》走到了屏風後……


    當丫鬟小蘭再度帶著詩作來到了墨染閨房之時,二女相視一笑,又是一個草包。


    隻聽墨染歎道:“詩確實是一首好詩,可惜是程衝遠所寫。”


    小蘭則嬉笑道:“不然讓程老先生來跟姐姐促膝長談啊?


    ……


    隨著魏鹹信此詩一出,在做的才子們相繼又做出來四五首佳作,聽得李仲宣是感慨萬分,汴京才子不弱於金陵啊!


    李仲宣不喜明月樓這樣的風月之地,更不喜這樣的嘈雜環境,所以便走出了大堂。


    雙手扶著欄杆,看著汴河水,賞著水中月,倒也頗有一番樂趣。


    一個人獨處,總是容易胡思亂想,他不知道今日自己跟著這些人是對是錯,因為他好像並未接近到那個圈子。


    程羽開始倒是對其頗加讚賞,後麵來了明月樓之後卻再也沒有理會他,一度讓李仲宣有些失望。


    至於趙普之子趙承宗,也不過是開頭與之說了幾句客氣話。反倒是商賈之子錢多多,對李仲宣頗具好感。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收獲,不過多了一個“點頭之交”,這次也算沒有白來。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道倩影來到了李仲宣的身旁,輕微的腳步聲裹著一陣香風打斷了李仲宣的思緒。


    李仲宣轉頭朝身旁看去,原來是一個妝容淡雅的女子,想必也是明月樓的清倌人吧,他心想著。


    那女子輕聲道:“公子一個人在此賞月?”


    李仲宣點了點頭,卻未答話,風月女子注定和其不會有所瓜葛。所以他不願與之過多糾纏,點頭過後就欲點頭離去。


    誰曾想那女子卻是拉住了李仲宣的衣角,李仲宣疑惑道:“姑娘這是要做什麽?”


    那女子微微一笑,小聲道:“剛剛公子在欄杆邊賞月賞景,看風景的我卻在公子身後看公子,明月裝飾了公子,公子也裝飾了明月。所以我一時情難自持,這才走到了公子的麵前。”


    說到這裏此女微微歎了口氣,繼續道:“本想與公子聊些月色,聊些水景,沒想到公子竟然要走。”


    李仲宣哪裏會想到,此女竟然會把他當做風景來賞,不自覺的摸了摸下巴,難道自己真的那般俊朗?


    於是他笑道:“我與姑娘素昧相識,有什麽好聊的呢?”


    那女子迴道:“遠處的山,近處的水,天上的月,眼前的你,我們什麽不能說?”


    李仲宣聞言一愣,隨後緩緩答道:“姑娘言之有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女子微微下蹲施了一禮迴道:“奴家名字叫做‘水月’,水是眼前的水,月是天上的月。”


    李仲宣喃喃道:“水月,好名字,與姑娘十分相配!”


    水月迴道:“那公子呢?尊姓大名?”


    李仲宣迴道:“在下姓李,字文華,姑娘叫我文華就好。”


    隨後二人一道走到了欄杆邊,與水月一道賞水月,不知是賞眼前的水月還是身邊的水月。


    “今晚詩會,汴京城裏無數才子都在爭奪與水月姑娘促膝長談的機會,為什麽公子不在裏麵,卻要出來賞月呢?”水月柔聲道。


    李仲宣微微歎了口氣,“在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好的詩詞,這才出來散心,沒想到卻偶遇了水月姑娘。”


    水月聞言捂嘴笑道:“今晚想見到墨染姑娘的男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就算是真的寫出好的詩詞也不一定能見到她,所以公子實在不必沮喪。”


    李仲宣聞言點了點頭,然後歎了口氣道:“早就聽聞墨染姑娘猶如仙子臨凡,可惜卻未能一見,真是人生憾事。”


    水月聞言神神秘秘地說道:“公子若是真的想見墨染姑娘,我倒是有些法子,不知公子可想一試?”


    李仲宣一聽,頓時有些頭大,自己不過那麽一說,沒想到此女竟然有辦法能讓自己見到墨染。


    此刻已經沒有別的選擇,所以李仲宣隻能硬著頭皮裝作急切的語氣道:“水月姑娘,當真沒有哄騙與我?你真的有法子?”


    “李公子莫急,我確實可以帶公子去見水月姑娘,隻是我有兩個條件。”水月笑道。


    李仲宣隻能答道:“水月姑娘隻管名言,不管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姑娘!”


    水月道:“公子不用答應的這麽著急,先聽聽我的條件再說。”


    李兄急道:“但說無妨!”


    水月看著一臉急切的李仲宣笑道,“這第一嘛就是需要公子拿出一萬兩銀子,如果沒有足夠的銀子我就帶你去見了墨染姑娘,樓裏的媽媽會怪罪我的。”


    這時,李仲宣打斷了水月,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因為他沒錢!


    他麵色微赧:“可惜我今日沒有帶足夠的銀子,不然說什麽也要去見墨染姑娘一麵的,所以水月姑娘不用說第二個條件了。”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有錢的主兒來了。


    錢多多緩緩走到兩人麵前,嗬嗬笑道:“這樣的好機會,我怎麽能讓李兄錯過?不過是一萬兩銀子,我幫李兄出了。”


    李仲宣滿臉錯愕的看著麵前的錢胖子,這位爺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時卻聽錢多多繼續道:“水月姑娘,別來無恙啊!”


    水月彎腰福了一福道:“錢公子,確實好久不見了,”


    李仲宣疑惑道:“錢兄和水月姑娘是舊相識?”


    錢多多笑道:“你知道水月姑娘是何人嗎?明月樓裏藏錦繡,說的就是水月姑娘。如果說墨染姑娘是美豔動天下,水月姑娘就是詩才驚世人!”


    李仲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的談吐不凡,字字珠璣而且精妙絕倫。遠山近水天上月,看風景的我變成了風景,確實很妙,不愧是詩才驚世人。


    錢多多攀上了李仲宣的肩膀笑道:“沒想到李兄竟然能得到水月姑娘青睞,看來今日定然可以見到墨染姑娘了!”


    李仲宣感慨道:“可是我囊中羞澀,如何能讓錢兄破費?你我今日不過初相識,怎可讓你這般破費?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此時,李仲宣已經把這個錢多多當成了有錢沒地方花的傻子,那可是一萬兩銀子!


    水月卻在一旁說道:“兩位公子莫急,且先聽聽我第二個條件。”


    錢多多率先答道:“水月姑娘隻管說出來便是,我先代李兄應下來。”


    李仲宣一臉無奈之色,“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說著歎了口氣,垂下頭來。


    心中默默念道:“千萬要是一個不可能達成的條件啊,這樣才好脫身,不然總不能真的去見那個墨染姑娘吧?見她一麵就要欠這胖子一萬兩銀子,太不劃算,太不劃算了!”


    水月的柔聲細語打斷了李仲宣的思緒,隻聽她緩緩道:“第二個條件,就是寫出來一首打動墨染姑娘的好詩詞。”


    李仲宣與錢多多互相看著對方,都有些不解,這跟在樓中寫詩詞有何區別?


    旋即二人想明白了個中差別,說是要打動墨染姑娘,實則隻要是一首好詩詞就好,畢竟那一萬兩銀子不是白花的!


    李仲宣愁眉苦臉:“水月姑娘這不是在打趣我嗎,明明知道我是寫不出好詩詞才來的此處,要是能寫出佳作來我又何須在此悶悶不樂?”


    水月笑道:“公子何須自謙呢?錢公子相交之人哪有什麽等閑之輩呢?”


    李仲宣剛出來賞月賞景之時,錢胖子就遠遠跟在他的身後。


    彼時,在樓上賞月的水月便看到了這一前一後二人。玲瓏心思的她深知錢胖子此人雖然相貌平平、體態肥胖,但是身為商賈之子的眼光卻是極佳,既然能讓他在身後遠遠跟著,此人絕不能小覷,所以她便來到了李仲宣的身旁!


    後來與李仲宣交談得知此人衣著普普通通,不像是商人巨賈之子,後來果真被她所提的一萬兩銀子的要求嚇退,她便知道此人無財卻有才,所以才得錢胖子青睞。


    既然要與之相交,那這第二個條件自然要提的很難,相反他卻能做到!


    果然如她所料,此言一出,李仲宣還未答話,一旁的錢胖子卻跳出來道:“不過是寫些詩詞,李兄信手便可為之。”


    隨後錢胖子瞅著李仲宣笑道:“李兄,露兩手給咱們瞧瞧。”他很期待,如果李仲宣真能做出一首佳作,他這一萬兩銀子花的就不冤;如果李仲宣作不出來,那他不但省了一萬兩銀子,而且還不用繼續花心思在李仲宣身上。


    一舉兩得這種事情,是錢胖子最喜歡做的,接下來就看李仲宣如何表演了,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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