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宣的思緒突然斷了,原來又有人做出來一首佳作,所以場間變得喧嘩起來。


    可惜李仲宣剛剛正在想“促膝長談”這四個字,故而就沒聽到那首佳作。


    不過那位才子李仲宣卻是看到了,麵如冠玉,唇紅齒白,好一個公子哥!


    一旁的錢胖子看著若有所思的李仲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是汴京城裏出了名的有錢公子哥,名叫朱幽淺。他爹說是富甲天下也不為過,畢竟整個皇城裏的衣衫都是交由他們家來做的!”


    李仲宣感慨道:“此人有才又有財,而且樣貌不凡,此等人中龍鳳,將來不可限量啊!”


    錢胖子卻嗤笑了一聲:“有財那確實是有財,不過這才嘛,卻是用財買來的!不過他的樣子確實不錯,比錢某強得多。”


    李仲宣疑惑道:“錢兄為何要這樣說啊?”


    錢胖子笑容更加鄙夷,“不知道李兄可曾聽過衣冠禽獸這四個字?”


    聽這語氣,錢胖子已經將這個朱幽淺比作了衣冠禽獸,為何?


    看著李仲宣疑惑的表情,錢胖子繼續道:“此人仗著有些權勢,在汴京城裏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無二不作!胸無點墨說是廢物也不為過,就憑他那兩下子別說寫詩了,就是幾個字都要寫上半個時辰,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才買下剛剛那首佳作的!唯一的優點就是有著一副好皮囊,可是他不知道用其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


    李仲宣沒想到錢胖子用詞竟然這般狠毒,看來他跟這個朱幽淺像是有舊怨的樣子。


    他不知道的是,這汴京城中經營布匹的一共四大商賈,朱、錢、賈、江四家。


    每年這四家人都要競爭給皇城宮裏的人製衣的機會,說是競爭其實也就是走走過場,畢竟每年都是錢家來做,畢竟無論是布匹材料還是工具手藝其他三家都是萬萬比不上錢家的!


    可是今年朱家攀上了宮裏的人,於是錢家變成了朱家。這一塊兒大肥肉吃到肚裏,這朱家的公子哥朱幽淺可就是真的朱有錢了!


    話說這錢家拿到了皇城的生意之後,仗著後麵有人,處處打壓錢家的生意,一次兩次錢家家大業大能挺也就挺過去了,可是從年初都已經到年中了,這朱家仍不收手!


    錢家沒有辦法,於是便開始動用關係,找上了當朝宰相趙普的公子趙承宗。


    趙承宗不是等閑之輩,再加上他爹可是趙普,所以錢胖子也就心甘情願地依附上了趙承宗。


    錢胖子一副玲瓏心肝,頗得趙承宗賞識,與之而來的便是朱家不再明麵上欺侮錢家了。暗地裏雖然手段不少,但是錢家已經可以輕鬆接下了。


    不過兩家之仇,卻是早早結下了!


    今日錢胖子看著李仲宣一臉欣賞的看著朱幽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此人也配?於是乎一肚子惡言惡語全部道給了李仲宣聽。


    李仲宣點了點頭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錢兄若是不說我還以為此人不但相貌不凡而且才華橫溢呢!”


    錢胖子聞言繼續道:“今日初見,我就將李兄視為知己!這才把這些告知,以免李兄日後與此人打交道吃了虧。”


    李仲宣一聽,朝錢胖子拱了拱手道:“多謝錢兄,可惜在下隻知道錢兄姓氏,卻不知道錢兄的名字!”


    “哈哈……我要說來,李兄莫笑!”錢胖子笑道:“我那父親經商多年,對‘錢’字極為看重,所以給我取了個‘裕’字,所以許多好友也叫在下錢多多!”


    “錢裕,好名字!”李仲宣喃喃道:“錢多多雖然有些俗,但是大雅就是大俗,伯父這個名字取得好,錢兄這個名字叫的好!”


    ……


    李仲宣與錢多多交談之際,一個小丫鬟拿著朱幽淺的詩作走到了屏風後麵。


    眾人一一屏息凝神看著屏風後的人影,畢竟馬上這首詩作就要拿到墨染姑娘麵前了。


    人影消失不見,每個人的心也都懸在了嗓子眼,畢竟那可是與墨染姑娘促膝長談啊!


    屏風後,墨染閨房。


    一張古樸的桌子上,一壺清酒,一盞倒滿了就水的杯子。


    一位身著黑裙的女子端坐在桌前,秀手持杯緩緩置於朱唇前,聽到門口有人進來,輕啟檀口道:“小蘭,又有好的詩詞了?”


    一名麵容清麗的少女走上前來,笑道:“是啊,確實是一首佳作,所以我才拿來給姐姐看的!”


    墨染轉過身子,一幅妖嬈嫵媚的麵容出現在小蘭麵前,小蘭雖是女子卻仍舊芳心一亂。看著小蘭呆呆地看著自己,墨染眉頭微蹙,緩緩說道:“不知是哪位公子啊?”


    小蘭緩過神來,玉手放在胸口道:“姐姐,你是怎麽生得這般好看?我一個女的都看呆了!”


    墨染嗔道:“快別打趣我了,快快說說是哪位公子。”


    小蘭笑道:“城南朱家的朱幽淺朱公子,好一首佳作,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買的!”


    墨染聞言,也笑了起來:“原來是那個不學無術的朱幽淺啊,這首詩既能入你的法眼,看來這位朱公子確實花費了不少銀子!”


    “那可不,這首《贈佳人》寫的確實不錯,也不知道是哪個公子寫的,竟然冠以朱幽淺之名,真是糟蹋了啊!”小蘭歎了一口氣道。


    墨染聞言從小蘭手中接過《贈墨染》,在桌上緩緩攤開。


    ……


    墨染朱唇微張,“確實是一首好詩,不知道是哪位公子所作,實在是可惜可歎!”


    小蘭急道:“有什麽可惜的,為了銀子就將自己的思想賣給他人,我看這樣的人也不怎麽樣。姐姐你且在這裏等著,今天小蘭我一定給你找個才貌雙全的公子陪你談天!”


    墨染正欲開口,小蘭已經轉過身子朝門外走去。


    看著小蘭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墨染眉頭皺得更緊,因為她根本不想和那些所謂的才子們促膝長談,事實上她也沒有這樣的打算!


    一切都是明月樓一手策劃,一是為名二是為利,試問誰不想進墨染姑娘的閨房?


    果然明月樓以墨染的名義發布消息,今夜詩會,無數才子為了佳人相聚於此,盡管他們連墨染的麵都沒見上,但是仍舊甘之如飴!


    好詩難出,寫出好詩的良人更加難得,所以墨染很厭煩今日明月樓的安排,但是如今她寄身於此,又哪裏有什麽能力拒絕呢?


    她隻盼能真的遇見一個有才有趣的公子,如若不然,她已經想好到時用三言兩語打發就好!


    隨後她苦笑起來,可惜了傻傻的小蘭還以為自己真的要選一名有才的公子哥呢……


    話說這時明月樓大堂,小蘭迴到了屏風後開始傳話:“墨染姑娘已經留下了朱公子的佳作,到現在為止已經七首了!諸位公子還有誰有好詩詞?若是慢些,墨染姑娘就隻能從留下的七首佳作之中擇一留存了!”


    話音剛落,場間頓時變得嘈雜了起來。


    詩詞在墨染手中留存的幾人皆是喜笑顏開,恨不得現在就從中選一,畢竟七分之一的機會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遲了,再出幾首好詩詞拿他們的機會就又少了幾分。


    還沒有寫出好詩詞的許多人大多一臉愁眉苦臉之態,更有甚者急的抓耳撓腮,愁眉緊皺。


    當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魏鹹信魏公子,此刻他一臉輕鬆之態,畢竟來了這麽多“加油”助威之人。


    還有李仲宣錢多多之流,畢竟事不關己自然高高掛起,全然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墨染的閨房他們雖然有興趣,但是也僅僅是有興趣罷了!


    不愧是程羽,怪不得別人稱之為程公,李仲宣看著魏鹹信麵前的二十八個字,微微點頭,好一首絕句!


    這般短的時間就寫出來這麽一首佳作,怪不得錢胖子把他與曹子建相比。曹子建七步成詩,程衝遠盞茶成詩,縱使不及,也相去不遠!


    魏鹹信一臉得意之態,有了這麽一首詩,今晚他就有機會一睹佳人芳容了!一想到這裏,魏鹹信忍不住站起身來。


    屏風前的小丫鬟見狀,笑道:“魏公子,又有佳作了?”


    魏鹹信得意道:“不錯,剛剛我偶得佳句,一時喜到難以自製,所以這才有些失態,見諒見諒!”


    小丫鬟聞言,走到了魏鹹信麵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將此詩公之於眾,讓諸位公子點評了!”


    魏鹹信十分自信,此詩一出定能一雪前恥,於是朝這小丫鬟點了點頭!


    小丫鬟見狀笑了笑張口道:“明月高懸三萬丈,驀然迴首在身旁。”


    小丫鬟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昨晚雲遮不見月,今夜雲散夜風涼。”


    此詩從小丫鬟嘴裏緩緩念出之後,本來還有零星言語的大堂頓時針落可聞,寂靜一片!


    一眾人等皆是目瞪口呆,這是魏鹹信寫的?這還是那個魏鹹信嗎?怎麽可能?之前一首七律寫成那個樣子,這首絕句絕對不可能是他寫的!


    是誰?


    在場無數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魏鹹信身旁,看著這些人目瞪口呆的模樣,魏鹹信神情更加得意。


    李仲宣看著得意的魏鹹信,微微歎了口氣,沒想到此人竟然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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