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萱醒的時候,是第二日午時。


    身體裏麵的毒氣,已經被壓製了不少。


    再次喚起真氣之時,毒氣也不會立刻亂竄,而是會被死死的壓製著。


    應當是已經服下了續命丹。


    或許是昨日身子疼得太厲害了,所以到現在都還帶著些酸楚的疼意。


    叫她動彈有些艱難。


    她撐起身子,不太利索的穿好衣裳。


    正準備去見宗主的時候,卻見錦瑟抱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師姐?師姐你醒啦?你昨日可嚇死我了……”


    錦瑟放下熱水,紅著眼眶說道。


    江雲萱就著熱水洗了洗臉:“衛義呢?他走了嗎?”


    錦瑟替江雲萱梳好發髻,一臉疑惑的問道:


    “師姐為何總希望衛公子走呢?”


    “他可是一心念叨著師姐呢,還說如果師姐醒了,就立刻跟他說一聲呢。”


    “他如此關切你,你為何對他如此冷漠?”


    江雲萱眉頭微皺,他還是進來了。


    她抿了抿唇:“師傅呢?師傅可醒了?”


    錦瑟生怕江雲萱又倒下,所以一直在一旁守著:


    “醒了,昨夜醒的,師傅聽說師姐昏迷了,十分擔心師姐,還準備過來看看師姐呢。”


    “可是師傅大病初醒,身子虛弱,所以被各位長老攔著,這才不了了之了。”


    她放下洗臉帕,轉身便走了出去。


    “師姐……師姐……你急急匆匆的要去哪裏?”


    遠處傳來江雲萱有些微弱的聲音:“去見師傅。”


    那個……原主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江湖上傳聞宗主清心寡欲,一輩子沒有愛過什麽人,也沒有子嗣。


    可事實上,宗主年輕的時候,是愛過一個人的。


    那個時候,他一心向道,總覺得愛上一個人,是犯了戒律。


    便硬下心腸離開了那女子。


    後來,潛心修煉之際,便忘了她。


    待他想起她來時,已經尋不到她了。


    那女子其實已經懷孕了,但知道他一心向道,想著成全他,便沒有告訴他她已經有了孩子。


    她帶著孩子去了一處偏遠的山村過活,一輩子都沒有打擾過他。


    生下的孩子,是個兒子,也就是原主的親爹。


    原主的親爹是個練武高手,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聲。


    在原主有記憶以來,她爹就經常在外頭打打殺殺,為了救那些無辜人,背下了一身的血債。


    然後,他們就被追殺。


    原主的娘親和爹爹,都死在那一場追殺中,唯獨留下了她一人。


    也是那個時候,宗主發現了她,將她帶迴了宗門,細心教養。


    可原主不爭氣,除了嫉妒錦瑟,硬是一事無成。


    那一日她發了高燒,宗主還以為是她偷懶不願練功,失望之極,硬是一眼都沒有去看過她。


    以至於原主落得了個這樣的身子。


    宗主對此十分愧疚,一心想要彌補原主,但原主卻恨極了他。


    最後還親手殺了他。


    江雲萱趕到平羅院的時候,平羅院已經圍滿了人。


    平羅院就是宗主的院子。


    “師姐好……”


    原主是內門位分最大的女弟子,平日裏張揚跋扈的,所以這些弟子見到她,都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江雲萱就就著這條路小路走了進去。


    剛推開屋子,便傳出一股巨大的藥味,帶著刺鼻的苦澀之氣,叫她不由得微微皺眉。


    屋子很大,卻不算富麗堂皇,四處布置得很簡約大方,特別是窗口上纏繞著的花束,顯得十分清新。


    裏麵有大約十個人左右,宗門的長老們,除了雲遊還沒有迴來的,其餘的都在此處。


    他們見到來人是江雲萱的時候,都皺起了眉頭:


    “我說了,不許弟子進來打擾宗主,你闖進來做什麽?”


    是的,宗門之人,對原主都不太待見。


    因為她平日裏實在是太鬧騰了。


    此次取迴魂花,她其實也是有功勞的。


    但她武功不高,又她傷得如此厲害,想來去也是去添麻煩的,所以便將眾人的傷都怪在了她的頭上。


    真是,一開始就不該讓她去的。


    江雲萱朝眾位長老作了揖,這才看向床上的老人:


    “聽說師傅醒了,便沒有顧忌禮數,還望眾人長老不要見怪。”


    眾長老見她作揖,都不由得怔了怔。


    這丫頭平日裏囂張跋扈的,何時如此乖巧過?


    難不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所以轉了性子?


    老人不算太老,也就大約五六十歲,頭發微微有些泛白,看起來很是虛弱,但眼眸看起來卻很精神。


    他的眉眼中,帶著一股慈愛之意:


    “雲萱,你怎麽來了?何時醒過來的?”


    江雲萱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她走到床前,溫順的點了點頭:


    “嗯,剛剛醒的,聽說師傅昨晚醒了,所以才趕著過來的。”


    宗主明晃晃的愣在了原地。


    江雲萱……怎麽會如此乖順?


    她不是應該傲氣的抬著頭,離得遠遠的,然後滿臉恨意的看著他嗎?


    怎麽會……靠得如此之近?


    還如此乖巧?


    宗主眼眸突然一紅,他抬起微顫的手撫了撫江雲萱的頭發:


    “好孩子……好孩子啊……”


    “聽說這次你傷得極重,真是……難為你了……”


    江雲萱看著滿臉病態卻關切她的老人,狠狠的搖了搖頭:


    “不難為,不過就是取個魂花,不是什麽難事。”


    “隻要師傅你沒事就好。”


    宗主低頭對上江雲萱那雙眸子,清澈無暇,如同一灘清泉一般,無一絲雜質。


    像極那人的眼睛。


    那個時候,她也是睜著這樣一雙幹淨純淨的眸子看著他的。


    初遇江雲萱的時候,他便知道,她是她的後人。


    因為他們實在是長得太像了。


    宗主眼眶愈發紅了,他努力的平和了一下情緒,才朝眾人說道: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有話要單獨對雲萱說。”


    “是。”


    待所有人走後,宗主笑得愈發溫柔:


    “將你的手給我。”


    江雲萱伸出手。


    宗主搭上了她的手腕,開始診脈,隨即溫柔的笑容僵硬了下來。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之前長老們說,此毒十分詭異的時候,他還不知所雲。


    如今看來,確實是十分詭異的。


    毒氣雖然聚集在丹田,卻可以四處遊走,每到一處,都可以損傷一次筋脈。


    江雲萱見宗主如此擔憂,安撫一笑:


    “師傅,我沒事的。”


    宗主聽到此話,眼眸微顫,不可思議的看向江雲萱。


    這孩子,怎麽會變得如此懂事了?


    她不是應該哭喊一番,然後要眾人想辦法第一個救她嗎?


    怎麽會……如此平靜?


    宗主心口一疼,想來江雲萱必定是在外頭受了苦,這才收起了平日裏囂張跋扈的性子。


    這麽看來,江雲萱之所以在宗門一直胡鬧,不求上進,都是他教的不好罷了。


    “雲萱,是師傅害了你……”


    他顫抖著枯瘦幹柴的手,摸了摸江雲萱的腦袋,眼中閃著淚光。


    江雲萱眨了眨眼睛,笑了:


    “師傅,不過是些小傷,不礙事的。”


    “況且,這毒氣已經被壓製住了,長老們肯定有辦法研製出解藥的。”


    “師傅,您就別擔心了。”


    宗主手顫抖得越發厲害了:“好孩子……”


    同宗主說了安撫的話了之後,江雲萱便去了衛義的房間。


    衛義不是宗門之人,所以住的是客房。


    因為宗主大病,這些日子來宗門拜會的人極少,所以幾十間空房空蕩蕩的。


    “砰砰砰!”江雲萱走到衛義的房間麵前,敲了敲,卻無人應聲。


    她皺了皺眉,推開了房門。


    裏麵空無一人。


    “雲萱,你在找什麽?是在找我嗎?”


    就在江雲萱發愣之時,屋頂傳來了衛義的聲音。


    江雲萱退出房門,朝房頂看去。


    入目所見,是一身著灰色長袍的少年,坐在屋頂上,手握紅笛,眉眼清秀,麵帶笑意,他的身旁,是站著的小五。


    一眼望去,翩翩公子,令人心生搖曳。


    但江雲萱隻覺得心中一陣冰寒。


    她深吸了幾口氣才說道:


    “你進宗門,到底想要做什麽?”


    衛義眨巴了一下眼睛,透出一股無辜之色:


    “山下的時候,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我此番來,是來拜會宗門長老的。”


    那些自稱為名門正派的虛偽之人,他一直都想見上一見。


    然後挖出他們的心,看看是不是黑得透頂。


    江雲萱背脊愈發冰寒:


    “拜會他們了之後呢?你還想做什麽?”


    衛義勾唇一笑:“我想做什麽,你這般聰慧,難道猜不出來嗎?”


    猜不出來?


    江雲萱心下一沉。


    衛義想做什麽,她自然是明白的。


    他想殺了宗門所有人。


    因為當年就是宗門帶領其餘八大門派,將他娘親逼死的。


    江雲萱沉思了一下:


    “衛暮蕭,你此番作為,是想與宗門為敵嗎?”


    衛義眼眸微深,從屋頂取下一塊瓦片,把玩了一番,然後轉頭飛旋一下,那瓦片便落到了江雲萱的腳下。


    “刺啦!”瓦片在江雲萱腳旁碎成一片。


    江雲萱被嚇了一跳,但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所以除了身子顫抖了一下,便再無其他反應。


    衛義拿起紅笛,在空中旋了兩下才輕聲說道:


    “魔教與宗門,本就勢不兩立,何來想與宗門為敵一說?”


    “我若不想著殺了宗門之人,難道你們宗門之人就會放過我嗎?”


    不會。


    魔教眾人,手上沾了太多宗門和八大門派的鮮血,要他們放過魔教,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更何況,宗門和八大門派手上,也沾了不少魔教教徒的血,要魔教罷休,那也是不可能的。


    兩方相爭,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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