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銀發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雨幕中,金色的雄獅再次出現站在了辰溪的身後。


    “王……”


    獅王跪倒在地,將頭低過辰溪的胸口。


    “屬下能力不足,在喚醒後的多次變身後消耗了所有的能量,陷入沉睡。”


    “安娜小姐消失時,臣無法及時現身阻止,辜負了王的委托……”


    辰溪居高臨下,麵色慍怒地盯著麵前的“大貓”,暴雨之下,象征著 獅王的鬃毛順從的貼著皮肉,將他的身形縮小了一大圈。


    “站起來。”


    “王……”


    “站起來!”


    利齒緩緩抬起了頭,卻被辰溪一把捧住了臉,仿佛在吐著火的雙眼死死盯著他。


    “利齒你記好了,從你被我辰溪喚醒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家人了!你喜歡稱唿我什麽,我無所謂。但是……”


    “別再說以死謝罪這種傻話了!”


    灼熱的目光刺進利齒的心髒,一種羞愧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地再次低下了自己的頭。


    “是……!”


    隨著話音落下,辰溪也像是脫離了一般跌坐在地上,合為一體的刀舞和安瑪用盡全力也沒能將他拖住。


    在這個被暴雨席卷的夜晚,一個少年在掙紮中閉上了雙眼……


    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然後被一種溫暖的感覺環繞著依舊讓他感到一絲心安,向身邊摸索著,是利齒堅實、柔軟的身體,而自己的懷裏,刀舞和安瑪還在靜靜睡著。


    不過隨著辰溪的清醒,三人也很快從睡夢中醒來。


    “主人。”“辰溪。”“王。”


    隻有一個臂膀的辰溪,盡全力將他們抱在懷中堵住了他們接下來的話,將臉深深的埋進他們的環抱中,淚水無聲的落下,盡力抑製著,沒有牽動出絲毫屬於聲音的漣漪。


    良久,辰溪緩緩鬆開手臂,雙眼無神的坐在地上。


    逃出重塑之手,真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辰溪搖了搖頭,起身一步一步地走進了森林深處。


    不管如何,自己已經逃出來了,如果阿爾卡納知道自己沒死,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自己,而每一次自己穿過暴雨時,神秘學的氣息都會陡然上升,然後被重塑之手捕獲。


    所以這一片能屏蔽神秘學氣息的森林就成了此時最好的藏身之地。


    這片森林不僅在一開始保護了奧利圖歐的指揮所,現在也將庇佑另一個躲開計劃之外的追捕。


    找到一塊開闊地之後,辰溪便停了下來,抓了抓自己空蕩的袖管,露出自嘲的笑容,手上還沾著雨水潤濕的血跡,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還真是狼狽呢。”


    又是自己一個人了嗎……


    趕緊丟掉腦中危險的想法,辰溪正式開始了自己的叢林生活。


    一處河流恰到好處的將自己的一部分分享在了這片空地之中,辰溪褪下衣服開始清洗自己的身體。


    月光照耀下,少年的身體肌肉線條清晰分明。


    長日的錘煉已經讓他的身體相比之前強壯太多了,六塊明顯的腹肌印在腹部,搭配上健美的手臂,使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即使缺失了一條手臂也無法影響他整體的美感。


    隻是明顯河中的少年無法也無心鑒賞一下自己的肉體。僅剩的右手一點一點地仔細地擦拭著身體每一塊肌膚,上麵沒有任何的一塊新隆起的肌肉吸引他的注意,但是……


    當辰溪撫上缺失的左肩時,他所有的動作還是停下了,遲疑一瞬,他又開始清洗自己的身體。


    “這樣還真是不習慣啊,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長迴來了。”


    抖了抖自己空蕩的左肩,玩鬧般的啪的一聲拍了上去。


    “看來還能當一種很新的樂器啊,你說對嗎,刀舞?”


    不知何時出現在辰溪身後的銀刃,僵硬地飛到辰溪的身前。


    “我沒事的,謝謝你的關心了,迴去也告訴安娜……安瑪,你和她今晚在樹上對付一晚,我出去找點材料,明天我們就來建房子。”


    同樣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這樣濕漉漉地穿上,辰溪雙眼無神地撿起地上的安瑪,和刀舞綁在一起掛在樹上。


    “乖乖在這等我好嗎?我很快就會迴來的。”


    “主人……”


    “噓,別說話,主人最喜歡乖乖聽主人話的安瑪了。”


    “安瑪也不想因為不聽話而被主人遺棄吧?”


    主人……你不是說永遠不會和我們分開嗎;主人……你不是說我們是永遠的家人嗎;主人……


    你眼中溫柔的光彩呢?


    ……


    那是一隻手,一隻對雪女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手。


    她無數次在睡夢中夢見那隻手撫上自己頭頂,隨著夢中自己的長大,撫摸的手法也逐漸出現玩鬧的意味。


    但是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個人臉上掛著的溫柔的笑容。


    “雪姬,你相信輪迴嗎……”


    天花板,又是這樣,每次在那個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雪女就會自然而然的從夢中蘇醒。


    夢中的那個人的容顏時而真切,時而模糊,不變的是,每次從夢中蘇醒的自己,臉上都會帶上的紅暈與微微加快的心跳。


    可是還沒等她仔細迴憶,這次夢中的他是個怎樣的樣子,一種陌生的波動從森林傳來——有外人入侵!


    ……


    鍍上風刃的手嘩的砍倒一棵樹,切割,破開,削成自己需要的樣子,辰溪繼續轉向下一棵受害樹。


    既然決定了要在這裏生活,砍樹建房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辰溪麻木地將自己投入到勞作之中,企圖以此忘記痛苦,他怕自己一停下來,眼前就浮現出那短短幾日相處中,安娜羞紅的臉。


    “嘶,哈,唿——”


    幾點白光突兀的在漆黑的森林中亮起,忽閃忽閃的來到辰溪腳邊。


    直到對方毛茸茸的身體觸到辰溪的身體,他才低頭注意到這幾個聚在一起,磨蹭著自己褲腿的小卡邦克魯。


    環顧四周,漆黑的夜中,似乎都是這種有著手電筒一樣明亮雙眼的小家夥。


    但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辰溪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因為腳邊的這個親昵的小家夥,感到內心一塊兒柔軟的地方被觸動。


    就在他打算俯身摸摸這幾個小家夥的時候,突然不知為何,所有的魔精轟的一下退散,原本寂靜的森林中傳出了難以言說的歌聲。


    歌聲清明透亮,但卻又有冷意穿心而過,等從歌聲中迴過神來的時候,辰溪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突然某一時刻,森林完全靜了下來,魔精嘶嘶哢哢的聲響消失了,樹葉簌簌莎莎的摩擦沒有了。


    天地之間,安靜的讓辰溪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恐怖的寒意突然握住他的脊髓,狠狠抓下,陰冷的寒風也是適時刮起模糊了辰溪的視線。


    等到他再次睜眼時,自己的腳居然已經被冰封在了鮮血染紅了的泥土中。


    “該死!”


    一記風刃揮出,卻沒有劃出任何的傷痕,好像今天就是想將他徹底留在這裏。


    “啊!啊!給我破啊!”


    不斷飛出的攻擊就好像是玩笑,淺淺的削下薄薄的冰霜,如果這是夏天將會是絕好的刨冰材料吧。隻是現在……


    又是一陣陰風!


    閃現在辰溪麵前的是一隻叫不出名字的魔精。


    兩米多的身高讓本不算矮的在她麵前的也僅僅隻達到了肚臍。長長的雪色頭發如瀑般落下,縈繞著柔和清冷的光霧。白色的花環中嵌著朦朧的麵紗,讓人無法窺探她的麵容。


    俯下身子直視著辰溪,讓他有機會看清魔精懷裏繈褓中的物品——一顆美麗無比的冰晶!


    隻是她本人的氣場卻像是一個孤高冷豔的冰雪女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世間的一切。


    清冷卻不含殺意的眼神穿過麵紗落進辰溪的眼中,像是確認著什麽,她伸出帶著尖銳利爪的手提起辰溪的臉龐。


    然後隨意地甩開,利爪甚至劃破了辰溪的下巴。


    腳下的冰逐漸消失,她轉身走向森林深處,後麵跟著無數的魔精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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