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林阿奇居然笑出聲來:“鬧鬼?”


    她看著掌櫃,仿佛聽到了什麽特別好笑的事情,杏眼眯成了一條縫,興致勃勃問道:“那你快說說那鬼長成何樣?打從何來?”


    掌櫃:我裂開。


    雲起瞧她非但不怕,還一臉亟待求透露求解惑的模樣,微微勾唇,心下也想弄個清楚清楚:“掌櫃?”


    掌櫃的哪有麵前二人的膽子,雙手合十連連求饒:“二位快別折煞小人了,請你們快快離去吧!”


    林阿奇自然不肯放過他:“你一開始說房間已被預定,現下推辭客棧鬧鬼,誰知你下迴又要找什麽借口?”


    林阿奇分析得沒錯,雲起也是這麽想的。更何況林遮相就是算命大師,什麽神神鬼鬼在他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何況這麽一座客棧鬧詭異?


    人心可比鬼複雜,這是師父說的。


    一男一女瞪著掌櫃,掌櫃都要哭了。


    “兩位大人行行好吧!我們老板馬上就要迴來了,求求你們快點離開——”


    樓上忽然傳來一陣熏香味,隨即樓梯上是一陣陣腳踏聲。


    三人一同望去,居然是好幾位道士。


    為首的穿著寬大道袍,朝掌櫃抱拳:“汙穢已除,掌櫃的盡管放心。”


    原來方才去檢查的時候,有幾間房門閉著,就是這些道士在裏麵做法啊。


    要是這客棧真的鬧鬼,給他們指路的以及客棧夥計怎的不提前告知?


    雲起與林阿奇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兩個字:不信。


    掌櫃殷勤地送走了眾位道士,不過他們走的不是客棧正門,而是從後院走的。


    林阿奇不解:“為何要如此?”


    雲起鼻尖哼出幾個字音:“故弄玄虛。”


    “既然客棧沒事了,我們總可以住下了吧?”林阿奇撐在櫃台上,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打量掌櫃的神色,。


    掌櫃無處遁形,尷尬不已:“小店,小店……”


    不待他找好新的借口,一道邪性又不正經的聲線響起:“你在做什麽?不是叫你關門的嗎?”


    掌櫃被嚇了一跳,順著聲音望去,門口迎麵而來的是一白衣男子,麵色虛白、腳步輕浮,一看就是流連某種不可告人之地許久未曾睡過好覺之人。


    雲起打量得不動聲色,林阿奇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這人應該是老板。”


    果然,下一秒,店內的夥計齊齊出來排列站好。


    齊聲鞠躬:“老板好!”


    嗯!不錯不錯,這些人訓練有素,挺懂禮貌的哈。


    林阿奇滿意點頭,雲起無奈地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你又不是老板,激動什麽?”


    林阿奇不以為意,勉強放下想要舉手示意的手:“這不是好玩嘛!”


    屋子裏隻有兩個生麵孔,兩人雖是衣著打扮都樸素平常,但高個的不論是身形還是氣質都要好過那個矮個的……


    鄭平摸了摸下巴,一眼看出矮個的是個女扮男裝的孩童,模樣挺清俊,也不知幾歲了……


    掌櫃被他的眼風嚇得差點昏過去,上迴那事還沒解決呢!這祖宗不會又要整些幺蛾子吧?


    他三兩步跑上前:“老板,這兩人是想來住宿的,您看……”


    要在以前,鄭平絕對會揮手趕人,卻不料他一反常態,盯著林阿奇的眼神露出貪婪:“那就住啊!”


    對上掌櫃驚恐的眼神,他才驀地想起什麽,清清嗓子又道:“事都辦好了?”


    “辦好了,辦好了。”掌櫃點頭哈腰的,渾然沒有帶人上樓趕客人走時的囂張氣焰,“凡是來了的都給了五兩銀子呢。”


    鄭平顯然不是心疼錢,微微點頭,這事就算過去了。


    掌櫃總算鬆了口氣。


    林阿奇倒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哪有閉門歇業不接客人住宿的?這家春滿樓,上到老板下到夥計,一個個都透露著詭秘。


    掌櫃同意再三道歉,給雲起和林阿奇辦好了住宿,還給二人打了折扣,少收了五十文錢。


    得了便宜的林阿奇並沒有放鬆警惕,兩人上了二樓,訂的房間靠街市過道,此刻人聲漸少,外麵的車馬行過聲依然揭示著這個小鎮的繁華與熱鬧。


    趁著雲起進屋的功夫,林阿奇三兩下貓了進去。


    “你的房間在隔壁。”雲起無奈。


    林阿奇已經放下了包袱,恰好夥計上來添茶,她便坐下來給彼此倒上兩杯。


    聽著夥計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林阿奇鬆了口氣,隨即又興衝衝地看向他:“你想不想弄明白這家客棧的神秘之處?”


    雲起隻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待他說話,林阿奇立即拍桌:“我就知道你也很想!哈哈哈哈……”


    雲起:不,你不想。


    林阿奇立即跟他悄聲講述了自己的計劃,雲起聽後微微凝眉:“你為何如此有自信?”


    林阿奇得意:“我這人眼光一向很準!”


    兩人在小鎮上隨意逛逛解決了晚飯,早早洗漱一番躺下。


    入夜,一陣輕輕的鎖動聲驚醒了林阿奇。


    黑暗中,無人看到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她拎了拎手中粗壯的大棍,這還是她悄悄潛入廚房順來的,重在實沉,打人絕對很疼。


    門口傳來輕微的“吱呀”聲,隨後是房門被合上的碰撞聲,那輕快的腳步,聽得林阿奇心底微微緊張。


    要是一棒子敲不死那人,她就再揮幾棒,保準打得他措手不及!


    房間裏的窗戶未曾掩上,此刻微風從外透來,白色床幔微微晃動,在黑夜的籠罩下,像極了少女披散在肩後的長發,一陣一陣的撩人心弦。


    雲起也察覺到了隔壁的動靜,跟林阿奇約好了,隻要有異樣,她便會裝作翻身輕敲牆壁。


    借著朦朧月色,雲起身姿靈巧,幾個跳躍來到了未合攏的窗前。


    腳步越來越近,林阿奇依稀可辨出床幔麵前的是個高大男人。


    然而許是那人太過緊張,竟然許久未曾掀開床幔,林阿奇事先戴好了青麵獠牙的麵具,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終於,窗外傳來一聲鳥叫,一隻手探進了床幔中……


    林阿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賊的手往床上一扯,那人顯然沒料到林阿奇留有一手,奮力掙紮中掙脫開來,氣急敗壞就要從窗口逃走。


    林阿奇的棍棒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呢,隻聽她焦急一喊:“雲起!”


    那人撞見同樣戴了恐怖麵具的雲起,渾身一窒,趁他尖叫聲還未發出,林阿奇急忙一棒子敲暈了他。


    “唿……”屋內燭火被點燃,“嚇死我了!差點讓他跑了!”


    雲起將門窗掩好,把小賊拖到桌前,一把摘下他的麵罩。


    兩人皆是一怔:“怎麽是他?”


    “他,他不是今日那個妖嬈青衣男嗎?”


    雲起臉色鐵青,路過時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林阿奇:……


    “他也跟這家客棧有關?”


    雲起沒好氣道:“我看未必。”


    兩人將他綁好,又給他嘴裏塞上抹布,這才倒水撲醒了他。


    薑風醒來時,後腦勺陣陣發疼,這他|娘的,哪個不長眼的……


    兩雙莫名的眼神齊齊打量著他,似是早已剖析了他內心的髒話。


    薑風身板一抖,差點哭出來,這下好了,他本就是想近距離瞧瞧能讓明王看中的男童長什麽樣,這可倒好,非但沒瞧清楚,還被人家綁了,真是欲哭無淚。


    兩人皆戴著兇巴巴的麵具,一齊盯著他時,就仿佛是包青天辦案,他若是不從實招來,就要上那狗頭鍘了,這可真是比那竇娥還冤了嗚嗚嗚嗚……


    林阿奇聲音稚嫩,平時故意壓低了聲倒真不容易被人瞧出來是個女子。


    她拿著大木棒敲了敲他的頭:“大大的頭,像皮球,一腳踢到百貨大樓,百貨大樓,賣皮球,賣的就是眼前人的頭!”


    雲起、薑風:……


    我錯了姑奶奶!這下薑風是徹底傻了,麵前這個打扮得青麵獠牙的孩童,哪是什麽小男童?她明明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娃娃!


    薑風一雙眼睛飽含熱淚,要說世上後悔之人誰最悔?那定是他京城浪蕩薑風爭得第一人。


    雲起摘了他口中的抹布,聲音冷峻毫無感情:“說吧,來此地做什麽?”


    薑風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你要是再不給我摘抹布,我怕是要被鼻涕堵得當場去世了嗚嗚嗚嗚……”


    小兇默默朝大兇身後靠了靠,咦,好惡心。


    “誒!不對?你們認識啊?”


    薑風倒在地上哽咽著:“何止認識啊!我都不敢認識嗚嗚嗚……”


    林阿奇更疑惑了,她抬腳踹了踹惡心人的腿:“你到底是何人?少拐彎抹角的!”


    “沒天理了!一個臭丫頭居然也敢欺負我——”


    雲起頭大,正要撇清關係,就聽地上的人狼哭鬼嚎:“表弟——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身邊的眼神怎麽涼颼颼的?


    一定是錯覺。


    雲起縮了縮眼神。


    “表弟?”林阿奇斜睨他。


    看來向雲起求救是絲毫沒有用處的,薑風很會看眼色地朝林阿奇道歉:“小姐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有眼無珠瞎了眼冒犯你!你饒了我吧!”


    他一臉真誠搞得林阿奇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嘿嘿,害羞。


    下一秒,她就端起了範:“你剛剛還說我是臭丫頭呢!”


    薑風麵色一白,這還不如求表弟好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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