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洪景賢憤憤不平的臉,太後毫不留情麵的冷道:“若是把弦兒的事情交給掌司去辦,定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洪景賢跪在地上,已是滿麵難堪,更多的是帶著一絲憤恨。


    太後恨道:“這個年你也別過了!哀家命你務必查清弦兒的下落,不然哀家便革了副掌司的職!”


    太後的憤怒,給了洪景賢很大的壓力,他能走到副掌司的職位上,已是不易。不敢鬆懈的領命道:“是。”


    “滾!”,太後低吼一聲,洪景賢話也不敢迴的起了身,轉身而去。


    過了好一陣子,崔公公走了進來,看著散落一地的佛珠,彎身小心翼翼的拾起,說道:“太後息怒,這可是您幾十年的貼身之物,怎能摔呢?”


    太後看著崔公公手裏零七八落的佛珠,歎了句:“幾十年又如何?養在身邊二十幾年的人都能背叛哀家。”


    崔公公將佛珠放在盤子裏,道了句:“奴才會命人將佛珠串好,保準和原來的一模一樣。”,隨後,崔公公走到太後身邊,言道:“秦公子也一定能像佛珠一樣,也能迴來的。”


    太後卻失落的搖了搖頭:“那孩子哀家了解,別看外表順從,這些年也一直對哀家言聽計從,可這孩子骨子裏卻執拗的很。”


    崔公公讚同的點了點頭:“奴才日日伺候在您身邊,也是同樣看著秦公子長大的,他就是年少氣盛,認準一件事不撞南牆不迴頭,隻怕也是因他父母有關。”


    太後的眼神變得淒冷起來,迴了句:“隻怕是他父母亡故的消息刺激到這孩子了,再加上瑤兒的存在,這孩子便繃不住了。”


    崔公公跟在太後身前數十年,可謂是太後最忠心的隨從,看著她老人家一把年紀還在為年輕人發愁,他也自是上火,歎了口氣道:“其實太後大可把韶子卿的事情與秦公子說個清楚,他若知道真相,必然是不會做出這等叛逆之事的。”


    這時,一個宮女走了進來,小聲的問了句:“太後,午膳備好了。”


    太後煩躁的擺了擺手:“沒胃口,哀家不吃了。”


    宮女站在原地有些猶豫,崔公公朝著她使了個眼神,宮女才敢轉身離去。


    太後一臉愁容道:“哀家身為榮朝太後,先是太後,再是祖母和姨母,江山社稷麵前,哀家要以國事為重。隻是這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啊!”


    隨即,太後看了一眼手邊的藥包,本是不起眼的,問道:“這是在弦兒房中搜到的?”


    崔公公點了點頭:“聽拿過來的探子說,就放在寢殿最顯眼的桌子上,還留了字條,說是給您過冬的湯藥,藥方子也留下了。”


    聽聞此話,太後的麵容裏多了一分心痛:“哀家倒是不怕他忤逆,年輕人嘛,總是要犯錯的,犯了錯改掉就是了,哀家怕的是他因此走上邪路。這孩子走得急,也不知去了哪裏,如今局勢動蕩,哀家真怕……哎……”


    後半段話太後說什麽也說不下去了,用了一聲歎息收尾。


    崔公公寬慰道:“太後寬心,等秦公子知曉您的良苦用心,自然也就懂了。”


    太後撐著扶手站起了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前,看著庭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場景,不由感歎道:“哀家這一輩子,前半生呆在鳳翔宮,後半生呆在這鳳翥宮,有多少年沒有出過這**了。”


    冬日寒涼,崔公公細心的拿著狐皮大氅給太後披上,迴道:“是啊,奴才也跟著太後在這後宮快一輩子了。”


    太後轉頭看了看崔公公,深然一笑:“哀家老了,你也老了,記得哀家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太監。”


    迴想當初,崔公公也意猶未盡道:“是啊,那天也是這樣冷的天,奴才隻因打碎了一個瓷碗,便被掌事公公罰跪在雪地,若不是太後心善救了奴才,奴才怕是要凍死在雪地裏了。”


    太後將手扶在窗上,淡淡道:“哀家年輕時為先帝操碎了心,中年時為皇帝操碎了心,如今老了,又為這些年輕人操碎了心。”


    崔公公語聲柔和道:“太後要注意鳳體,您還要看著太平盛世,子孫滿堂呢!”


    這樣的期許,果真是美好的,惹得太後抿唇一笑,下一刻卻又失落擺手道:“哀家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要趕緊把這兩個孩子扶起來,哀家走的才放心。”


    一陣寒風吹過,崔公公趕緊關上窗子道:“太後若知曉這些,就別吹涼風了,小心受寒。身子要緊,太後身子硬朗,才能輔佐這兩個孩子。”


    太後深然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哀家還不能倒,這身子可不能不爭氣。”


    崔公公便道:“那太後快去用午膳吧,不想吃也總該填飽肚子。”


    隨後,崔公公扶著太後的手走出大殿,來到外間侍奉太後用膳。


    太後雖然吃得少,但吃的卻是精,這時一個宮女走進來,言道:“啟稟太後,皇帝剛下旨意,複汐嬪嬪位,並解了禁足。”


    聽聞此話的太後,放下碗筷,擦了擦唇角的油漬,冷道:“這些日子倒是疏忽了這個狐媚坯子,讓她翻身了。”


    崔公公最懂太後的心思,立馬對宮女道:“到底怎麽迴事?”


    宮女便道:“陛下查清了當年汐嬪繡圖一事,查出乃是被人冤害的,如今汐嬪沉冤得雪了。”


    這樣的話,讓太後當即不悅,將手裏的帕子憤怒的丟在桌子上,怒道:“沉冤得雪?難不成是哀家當年冤枉了這賤人?”


    宮女嚇了一跳,趕忙跪地道:“是奴婢用詞不當,還望太後恕罪。”


    太後自然不會與一個小宮女一般見識,臉色一冷道:“這個汐嬪,為了爭寵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當哀家年老瞎了嗎?就算當年繡圖一事冤枉了她,可她背地裏做的那些髒事兒,也該受罰!”


    崔公公附和道:“太後所言極是,隻是陛下親自解了汐嬪的禁足,還複了嬪位,隻怕汐嬪又得作妖了。”


    太後不屑笑道:“憑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想在哀家眼皮子底下作妖?她還嫩的很!哀家自然要給皇帝一個麵子,複了嬪位便複了,隻是她生下來的那個皇子,可不能由她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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