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寂靜,忽而竹葉沙沙作響,風聲蕭瑟。


    “對不住,是我對不住你們。”白米飯跪在地上,滿是愧疚。


    如果當年他不因一時情,甘願為那女子做線人。


    給她傳遞聖女的消息,那也不會鬧得兩敗俱傷。


    害得兩名無辜稚兒要手足相殘。


    白米飯砰砰磕頭,一下下撞擊在地麵上,不過幾下,就有鮮血印在地上。


    須臾,白米飯額頭就血肉模糊。


    他是在為當年的事情,在請求他們的原諒。


    良久,磕頭的聲音減緩,沒有了開頭的那般緊密。


    丁池飛咽下一口唾沫,鼻子中唿出一口氣,“別磕了,你今日就算磕死在這,我也沒辦法替逝去的人原諒你!”


    換句話,他真正傷害到的,實則是聖女和皇後。


    她們已經因他死去,這樣的過錯,哪怕他們是她們的兒女,也沒有資格替他們說原諒!


    白米飯頭重重磕在地上,聽完她這句話,便不再動了。


    心如刀絞,懊悔之意達到頂峰。


    丁池飛仰頭,忍下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不停吞咽,睜眼,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我……我因此受到牽連,或許,我也本該對你有恨……”


    丁池飛說著,越發哽咽。


    迴想起他們在一起待過的日子,近段時間來有苦有樂,苦中作樂。


    他會教導自己,也會偷偷陪著她一起修煉,暗中保護她。


    大家雖不戳破那層表象,但各自心中都有數。


    丁池飛到底沒忍住淚水,索性也不忍了。


    胡亂抹了一把臉,吸了吸鼻子道:“我不會對你有恨。”


    但也不會替母親說原諒你。


    這就是她最後的底線和立場。


    “母親既然最終依舊選擇你,想必母親有自己的想法。


    我能力尚且低微,母親既願再度信你,把我交托給你撫養。


    我便不會對你做出驅趕,隻是,往後該如何自處……你當心裏有個數。”


    丁池飛不是原主,有些東西,雖是憑借過往的經驗處理,可也下不去手。


    叛主的人,她前世是特工,知道組織對待叛徒采取的措施。他們都不會落得什麽好下場。


    現在自己身邊出現這樣的人,還是自己的師父......她......根本就做不出那樣決然的手段。


    話已出口,白米飯接下來是選擇繼續跟在她身邊也好,還是選擇離去也罷,她都已經不能再管。


    一來,自己的態度會影響到景羽的行為,二來,她還是存了私心。


    她對待白米飯絕情些,景羽對白米飯的怨氣就會少一些。


    丁池飛淚眼朦朧間瞧了一眼白恩,他就是白袍人。白米飯那次性命差點不保,就是他的手筆。


    說到底,那就是景羽授意的結果。


    如今她對白米飯表現心死,白米飯也便沒了主心骨,更是沒有了活下去的支撐。


    看到自己的敵人活著生不如死,失去意誌受到精神上的折磨,這樣的結局,隻會讓景羽心情更加舒暢。


    還有什麽比一刀殺了敵人,看著敵人自己受盡精神上的折磨而亡,來的更加痛快?


    “嗬嗬嗬嗬嗬~白米飯,你也有今天!”景羽大仇得報般笑起來,通紅的眼淚水直流,“人,終究是要是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這話一出,眾人心思各異,情緒不明。


    不管是散修家三人,還是白米飯,甚至是白恩,他們都需要為自己過去做錯的事情付出相應的代價。


    白米飯因為當年叛主,無意間害死兩位身為母親的女子,令受害者之子承受喪母之疼,讓孩子精神受損。


    白恩因被人蒙蔽,受人教唆,弑殺父母,痛恨兄長。借機利用此次叛主事件上,謀殺自己的哥哥。


    整個事件,要論主謀,白米飯罪不可恕。


    白米飯聽完丁池飛的話時,已經了無生氣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迴神。


    小飛是要不再搭理他了!


    那個繈褓中的女孩......恨上他了。


    也是,他自己當年做錯了事情。害死了對他一直都很信任的主子,他真是鬼迷心竅。


    這樣好的主子,他也背叛,他當真不是人!


    小飛是該恨他,連景羽恨他,也是應該的。


    景羽說的沒錯,人都是要為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這是他應得的下場!


    丁池飛咬緊牙關,忍下心中的難過,不再看那沒有精神支持的老者。


    話鋒一轉,卻是對景羽譏諷。


    “嗬!可不是,人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我可不相信,當年身為皇後,你的母親,她就沒有過別樣的心思。


    否則,為何偏偏身為神域聖女身邊的白護法,這樣貼身護衛的人,也會被迷惑到喪失理智。


    要去為一個女子而背叛主子!”


    修仙的世界,奇珍異獸數不勝數。以至於上層人物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的奇異。


    手段沒有上限,那是隻有更古怪偏離正道。


    丁池飛淚水已經被風風幹,目光如同一汪深潭,讓人琢磨不透。


    又像是看透一切本質,所有手段在她麵前都無法藏匿。


    景羽瞳孔一縮,莫名膽寒。


    被一個小孩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竟然感到了害怕。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若是被人知道堂堂玄天皇子害怕自己妹妹,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不對,她算哪門子的自己妹妹。她母親可沒有為他生過什麽妹妹。


    想到此,景羽的膽戰心驚的情緒才消退下去。


    “無論我母親當年如何,也是因你母親的出現,才導致她采取手段。


    神域聖女,沒想到也會和人苟且,上趕著給人做妾。還是未得身份,便於人珠胎暗結。


    不知廉恥,妄為聖女一職!”


    景羽如同筆墨喉舌之上的老文臣,批判著丁池飛母親。


    跪在地上的白米飯不等丁池飛開口,率先有了怒容,“你一個後生,也敢這樣隨意亂判神域聖女的品行。


    聖女的品行當如何,自有世人感知。


    自有世人看在眼中,記在心裏。你一個不過活了十幾載的後輩,不了解聖女全貌,就肆意詆毀,以個人恩怨侮辱聖女,簡直就是短淺小兒!”


    聽到自己那個一心為天下眾生,救苦救難的聖女主子被詆毀,白米飯這次義無反顧維護起來。


    隻是這樣的表現,在一些人看來,不過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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