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門診大樓,會議室裏已是座無虛席。


    不少本院以及國內的專家、教授,還有同行業的國外精英,可謂醫學領域的群英薈萃。


    他們在血液病的領域,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與造詣,也是攻克血液疑難病症的領頭軍。


    坐席上的眾多專家教授中,馬蓮舟坐在稍偏的位置,她的身邊出現一副新麵孔,便是受到院方特殊邀請的嶽林。


    這是經得馬蓮舟的要求,院方以特殊邀請者的身份,讓嶽林參入到其中來,當然這裏麵也是有條件的。


    條件達成與否,取決於對疑難病症的診斷成果。


    “根據骨髓細胞形態,依靠細胞的形態變化,以及細胞化學染色等特征,暫以常規手法診斷,查找到病因的出處,也並非不可取!”


    “從骨髓細胞形態入手,也無可厚非,剛才馬醫生也說過了,像這種疑難血液疾病,需要骨髓病理的活檢,並且要掌握自身免疫的特性,包括遺傳學的檢驗,不典型的細胞形態,很容易造成我們得出錯誤的結論!”


    “我也讚成馬醫生的說法,僅憑從骨髓細胞形態入手,我認為當下並不可取,不但影響及時的治療,更會造成長期的誤診,當然,我不反對細胞形態的分析,可作為我們對疑難病症的協助手段!”


    會診室裏,各專家、教授發表了各自的見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總之,他們是各抒己見,都是遵循科學為依據,本著負責任的態度,提出具有建議性的觀點。


    然而,抱著現有的初步成果,他們如何進行下一步的診斷,卻拿不住具體的針對性方案。


    “副手,你有什麽要說的嗎?”馬蓮舟側臉看向嶽林問道,顯然是想讓他露個臉。


    此時,正為拆遷之事撓心的嶽林,聽到馬蓮舟的問話,疑惑道:“副手也能上得了台麵?”


    “主菜都上齊了,免費上一道精致的小涼菜,你不覺得挺解膩嗎?”馬蓮舟話中有話的笑道,她厭倦了千律一篇的病情分析。


    看到嶽林有所猶豫,那些專家到底說的什麽,開始他還聽了幾句老生常談,後來便考慮起齊縱給他說的拆遷之事,壓根就沒聽到他們說的什麽。


    “就算給我長長臉唄!”馬蓮舟低聲說道。


    “蓮舟,你說院方答應我的事,會幫我取得那些證件、證書嗎?”嶽林質疑道。


    “放心好了,院長都親自出麵了,他比起你那的小心眼,可是要大那麽一點,怎麽會在承諾上的事,跟你針鋒對麥芒呢?再說,像這種疑難病症被攻克,那些證書還入你的眼?”


    聽到馬蓮舟的悄悄話,嶽林想了想也是這麽迴事,專家們攻克不了的疑難病症,自己如果將它攻克了,那些證件自然也水到渠成。


    照這樣說來,院方等於空手套白狼。


    不過,這個病他必須是要出手的,至少為了小雅這個孩子,但對於院方套白狼的這個虧,嶽林自然不會吞下的。


    “蓮舟,你說話真入人心,以後可以跟我擺地攤去!”嶽林嘿嘿笑道。


    “你敢邀請,我就敢去!”馬蓮舟笑了笑。


    此時,會診室裏完全靜了下來,馬蓮舟突然站起身,說道:“剛才聽了各位專家同仁的分析,我還有一點需要補充,具體補充的建議和分析,就讓我的搭檔嶽林和大家說說吧!”


    嶽林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專家教授剛才的分析,尤其,國外同行友人的分析,因為我的英語水平有限,關鍵的病情分析我也沒聽懂,不過這也沒關係,我說普通話那是很溜的,相信大家都能聽得明白!”


    聽到他上來的開場白,有幾位年輕的專家不耐煩了,尤其本院的那個龐醫生。


    自從嶽林入職之時,馬蓮舟與他頻頻接觸,便引起龐醫生對他的厭惡,這種心態也可以理解,男人迷戀的花,豈容別人去嗅。


    此時,一位國外專家說道:“助手先森,你不用謙虛,我們都曉得普通伐!”他操著生硬的漢語說道。


    聽他這漢語口音,想必,他的漢語老師應該是湖南籍。


    不過,無論人家說的流不流利,隻要是用漢語說出來,嶽林心裏就覺得舒坦。


    雖然倡導學術無國界,畢竟,他們是來我國交流咱,而非咱們去國外交流他。


    ''dr.margaret,he''snotmodest.he''sjustrealistic.''龐醫生不屑的看了嶽林一眼,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與這位國外同行解釋道.


    嶽林聽他這麽一說,對他不屑一顧,無非是告訴瑪格麗博士,自己並非是謙虛,隻是說的是事實罷了。


    心想,自己隻是協助馬蓮舟,為了治好小雅的血液病,又不是醫院的專職醫生,自然選擇無視他的存在。


    “我們老祖宗留下一句古話,萬變不離其宗,盡管形式上變化多端,其本質與目的不會變,想要解決這種變化詭異的病症,隻需要一個詞!”


    “什麽詞?”


    “what’stheword?”


    “細微,再大的謎團,隻要做到細微,它一定會露出端倪,沒什麽能逃得過細微一詞,正如人的視力看不到細菌,那是因為人的視力不夠細化!”


    “你這是在會診期間,跟我們扯哲學嗎?”龐醫生嘲諷道。


    嶽林看了他一眼,隨口笑道:“不過,你龐醫生是個例外,就如你現在看不到自己的痔瘡,隻感覺到火辣辣的難受!”


    聽到他的一番羞辱,龐醫生的麵色憋得肝紅,羞惱道:“你、你真是一派胡言,副院長,我建議將他驅離出會場!”


    嶽林笑了笑,淡淡說道:“勸你少動些肝火,或許,你正考慮是不是昨晚麻辣火鍋吃多了,直到現在你卻還不自知,自己屁股下正在孕育幾顆痔瘡,連基本的判斷你都搞錯,這種糜爛般的判斷思維,會診對你來說情同虛設。”


    “你……???”龐醫生氣得站起了身。


    “好了好了!龐天行,你先給我坐下,自己得沒得痔瘡,過後去肛腸專科看看就行了,嶽林你繼續說!”宋副院長趕緊勸和道。


    “很多不同的疾病,在臨床表現上有相似的特征,也就是說能夠產生相同的病狀,往往卻不是同一疾病,以至於在臨床診斷上,讓我們做出錯誤的判斷!”


    “那以你的判斷,像這種疑難病症的診斷,我們下一步該從那方麵入手?”其中的一位專家問道。


    “這種詭異的病症,具有極強的偽裝性,馬醫生從造血幹細胞移植入手,毋庸置疑,這是當前正確的選擇,同時,我也是馬醫生建議的擁護者,就稱這個病症為血疑2號!”


    “血疑2號?”


    “好!我們就將此疑難病症,定為血疑2號!”在宋院長的倡議下,眾專家也是紛紛讚同。


    嶽林看了馬蓮舟一眼,說道:“馬醫生,如何著手還是由你親自來說,你才是該病症的主治醫師!”


    聽到他的一番好意,馬蓮舟也是心存感激,畢竟,對下一步如何入手治療,還是嶽林製定出的計劃。


    “好吧!那就由我來說吧!”馬蓮舟略帶慚愧的笑了笑。


    “剛才,我的搭檔大致說了病症的特點,對於下一步的治療,便是對血細胞、骨髓、包括其它部位疑似病變組織,進行細層次的塗切片,我們需要在細微的切片中,獲取真正病兇的圖像!”


    眾專家聽到她的建議,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我們已通過國際醫學組織,動用了最先進的醫療儀器,可以說在現代醫學領域裏,已經是做到了極限!”


    “對啊!如何才能再次細化?”


    “即便診斷的方向沒有錯,可具體到如何塗切再細化,這也行不通啊!”


    聽到專家們提出的質疑,看著他們困惑的表情,嶽林與馬蓮舟會意一笑,這是在他倆預料之中的事。


    “溶解!”馬蓮舟脫口而出。


    “什麽?”


    “what’s?”


    “塗切片後的再次溶解,抓住這個細微的血疑2號真兇!”馬蓮舟再次說道。


    “如此細微的塗切,那用什麽細微的物質來溶解?”


    “再說了,即便有這種細微的物質,溶解過後的成像,我們也無法取得到啊!”


    馬蓮舟稍作停頓,看了一眼旁邊的嶽林,對大家笑道:“按我搭檔的話來說,大無其外,其細無內,必會發現中和抗體!”


    眾專家聽到她的話,麵麵相覷。


    “你們中醫之道?”瑪格麗博士疑惑道,看向如坐針氈的龐天行,他一臉懵相的搖搖頭,那心思早放在屁股底下了,哪還有心思聽這些。


    “下一步,需要大家積累臨床經驗,同時,請大家耐下心來,看我們院方下一步的治療成效!”馬蓮舟並未說出過多細節。


    此時,已是下午五點多,馬蓮舟送嶽林走出門診大樓。


    “嶽林,前期的那一位患者,你也看到他緩解過後,近期表現出的遲緩症狀,我心裏非常擔心,若是因我的診斷失誤所造成,我……”


    “蓮舟快打住吧!這可不是你的個性,再說了,這些話我也不愛聽!”嶽林打斷了她的話。


    “嶽林,說實話,針對前期患者出現的後續症狀,我對小雅的病症真的膽怯了,也許,你感受不到我那種畏懼!”馬蓮舟焦慮的說道。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要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退一萬步講,即便是走了彎路,你也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盡管有嶽林的勸慰,但對診治過此病的馬蓮舟來說,正因她太清楚此病症的詭異,再次著手對小雅的治療,她不但顯得畏手畏腳,更多的是於心不忍。


    “蓮舟,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有哥們我來做你副手,小雅的病一定會康複,我保證!”


    聽到嶽林如此一說,馬蓮舟眉頭一皺,質疑道:“你保證?嶽林,這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豈能是口頭保證的事?”


    畢竟,這些日子嶽林隻做察看,並沒有著手治療的舉措,看他的意思也沒打算出手,任由患者的病情發展,這難免讓馬蓮舟感到困惑。


    “蓮舟,你相信我沒有錯,我倒要看看這種詭異的病,它會發展成個什麽形態,到時咱們說出手時就出手,不但手到病除,還要摸清詭異的前因後果,更是讓你……”嶽林的話戛然而止。


    “又開始賣關子了不是?”馬蓮舟撇了他一眼說到。


    “嘿嘿!還要讓你馬醫生,一舉奪獲玄醫之名!”嶽林嘿嘿笑道。


    馬蓮舟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快拉倒吧!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很好玩嗎?”


    “玩笑?那如果我說的話成真了,你馬醫生拿什麽獎賞我?”


    看著懵懵的馬蓮舟,嶽林手捏著下巴,圍著她欣賞了一圈,表情露出那種壞壞的笑。


    “嶽林,你瞎想什麽呢?”


    看他那副賤賤的樣子,馬蓮舟好似猜到了他的意圖,白了他一眼再次說道:“想讓我為醫學成果獻身?那嫂子她會同意嗎?”


    “蓮舟你別迴頭,跟我親密一點,氣死那個長痔瘡的旁觀者!”嶽林擠擠眼說道。


    “啵……”


    嶽林摸了摸腮幫子,嘿嘿一笑:“蓮舟你可真實在,竟然動真格的,你這是想讓他休克的節奏?”


    手持確診單的龐天行,見他倆在花壇邊的親昵,氣得呆愣愣的矗在原地,七竅生煙。


    “小兔崽子烏鴉嘴,我也咒你走路摔倒,吃火鍋燙破嘴,哎唷……!”


    龐天行吸了口涼氣,屁股傳來火辣辣的痛,趕緊捂著屁股去取藥。


    “罪過、罪過啊!蓮舟,為大義去獻身的花,我嶽林可不敢采,那可是斷子絕孫的事!”


    “嗬嗬!諒你也不敢!”馬蓮舟笑道。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若是我所言成真,就請馬玄醫請我吃頓大餐得了!”


    嶽林說話間朝她擺了擺手,轉身向醫院大門口走去,“哦!對了,到時順帶上那個羅大廚,自上次他拿我一天工資請客後,好像得了抑鬱症,一蹶不起!”


    “ok!”馬蓮舟捂著嘴笑了起來。


    “ok!”嶽林帥氣的打了一個響指。


    “撲通……”


    掩嘴而笑的馬蓮舟,表情一愣。


    片刻,直接笑彎了腰。


    隻見嶽林趴在台階上,結結實實的摔了個狗啃屎,極為難堪的爬起來,晦氣道:“這他麽得誰大白天的咒我,我咒他拉不出屎來!”


    悻悻的嶽林離開醫院,掏出手機給羅鑾打電話,“羅鑾,這駕考也早過了,那駕照啥時候能取到?”


    “真的?”嶽林一喜。


    聽到自己的駕照,羅鑾已經給他取迴了,嶽林剛才的晦氣一掃而光,立馬來了精氣神。


    “這是必須的,今晚必須我請客!”他豪爽的答應道。


    掛斷電話的嶽林,美滋滋的朝公交站牌走去,手機又響了起來。


    心想,肯定又是齊縱他們,自己都已經告訴他們了,隻要是村裏的人搬遷,自己也跟隨民意走,但決不會當這個出頭鳥。


    畢竟,自己舍不得那棟老宅,還有那口老井,住在那裏就像守護著爺爺,這個不能介入兄弟情誼。


    “咦!唐羽嵐?”嶽林疑惑道,竟然不是那倆家夥。


    心想,她這個時候打來電話,難道是為了引見她的朋友,還是想詢問小雅的病情?


    “唐小姐,這才離開多久,你又忍不住想我了!”嶽林嘿嘿笑道。


    “是引見你那位美女朋友嗎?”


    “好嘞!我也給你引見個帥鍋,這樣咱們互不相欠!”嶽林美滋滋的說道。


    盡管自己摔了個狗啃屎,竟然摔出了好運氣,可謂好運連連,連飯錢都給他省了。


    “你說地點,我跟帥鍋過去就行了!”


    “好地方!青江火鍋城,一會我們見!”嶽林嘿嘿迴應道。


    天色雖然尚早,青江東岸,已是燈火通明一片。


    看到匆匆而來的羅鑾,嶽林朝他招招手,兩人邊走邊聊走進火鍋城。


    “兄弟你行啊!想必,上次你吃了兄弟我近兩千塊錢,這些日子沒睡好覺吧!”羅鑾說笑之餘,錘了嶽林一拳。


    看來,上次他請客花了不少血汗錢,直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嘿嘿!兄弟我從不占別人便宜,這可不是反省,與兄弟我本質有關!”嶽林嘿嘿笑道。


    “其實,你也甭跟我耍貧嘴,自從畢業這些年,我那個誠實的嶽林兄弟,已經是涅槃成蛹了,那屁股拽來拽去的,誰知道他要拉什麽屎!”


    “行了行了!這次讓你狠狠宰我一把,吃一肚子大龍蝦、野生鮑魚、海參隨便你嗨,這總該行了吧!”嶽林大包大攬的說道。


    羅鑾停下了腳步,懵懵的上下打量著他,“兄弟!即便你是涅槃重生,長出翅膀來也逃不過是個蛹,你不會中途扔下我,你一個人溜了吧!”


    “臥槽!我那光輝形象,在你羅鑾眼裏就是個蛹?你咋不反過來想想,蛹蟲最終化成蝶呢?”


    “我他麽怕你是蛆蛹,化成蒼蠅溜了,咱可把醜話說在前,你如果再給我下套,我就把你駕照押在這裏!”羅鑾悻悻說道。


    “哈哈……!押駕照就免了,把我押在這裏如何?”樓梯拐角處,傳來女子的笑聲。


    一條淺藍色牛仔褲,緊緊包裹著大長腿,黑色t恤陪襯著白皙的俏臉,一頭長發束起高翹的馬尾辮,顯得她青春活力四射。


    羅鑾懵懵的看向嶽林,疑惑道:“你、你與這位美女認識?”


    “哦!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美女是我的好朋友,唐羽嵐,唐小姐……???”


    “唐小姐你好!我叫羅鑾,是嶽林的同學,也是他的好哥們,很高想認識你!”羅鑾打斷嶽林的話,自我作起了介紹。


    唐羽嵐笑著伸出了手,客氣的說道:“你好羅鑾,很高興認識你,聽說過你的大名!”


    “唐小姐,你聽、聽說過我的大名?那肯定是重名!”羅鑾尷尬的說道。


    “肯定不會,對了,我那朋友一會還有其它事,我們先上去再說!”唐羽嵐笑著催促道。


    兩人跟隨她進入了雅間,待他們看到偌大的餐桌前,坐著一位文質彬彬的美女,正微笑著朝他倆打招唿,兩人麵麵相覷。


    異口同聲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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