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座機響了多時,旁邊,齊縱與俞強兩人對視著,大眼瞪小眼。


    “好像這次輪到你接了!”俞強指指電話提醒道。


    “好兄弟!我這幾天好像抑鬱了,你說我明明恐高吧!怎麽看著樓頂就想爬呢?”


    “行了行了!齊縱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還看到車子就想鑽呢!”


    俞強打斷齊縱的話,鄙視著那副可憐相,隨身躺在靠背上,擺出一副不怕開水燙的姿勢。


    看到他擺出這一副架勢,齊縱眼神一愣,迴駁道:“看你這一副慫樣,還鑽車底呢!你有那膽量嗎?不就是被罵幾句,你何必死的那麽慘!”


    齊縱說話之餘,按下了電話免提鍵:“喂!喬總,不好意思,剛才……”


    “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這都多長時間了,連個小村子都搞不定,當初簽合約時你們是怎麽說的?”


    聽著電話裏的怒斥,兩人麵麵相覷,大氣不敢出。


    “喂、喂……人呐?你們倒是給我說話啊!”


    齊縱迴翻著桌上擺放的日曆,停留在一周前的日期上,日曆的空白處寫滿了字跡。


    “哦!喬總,我們這幾天一直在勸說,給他們做思想,講條件,已經做通一部分村民的工作,正鼓勵他們在村裏遊說,相信很快便會有所成果,尤其……”


    看到他照著日曆上的字,猶如念書一樣仔細,就差把標點符號給念道出來,急得俞強朝他猛擺手,恨不得過去捂住他的嘴。


    “上次你們也是這麽說,這次他麽的一個字不差,你們是在給我重播嗎?這都隔過久了成果呢?”電話裏的聲音更加惱火。


    齊縱怒瞪了俞強一眼,想必,這家夥上次接電話,念的是自己準備的台詞。


    看看翻過的幾張日曆,趕緊迴應道:“喬總,算上今天已經是八天了,您看對嗎?”


    “對、對你個大頭鬼的對,這個你們倒是記得很清楚,真後悔跟你們這些小公司合作,如果到期限你們兌現不了,那咱們就按合約上來辦,到時別怪……”


    “喬總、喬總您先消消火,我們一定想盡各種辦法,力爭在期限內拿下江畔村,如若真的違約了,我們甘願受罰,您盡管……”


    “我不聽你們的嘴皮子,我要的是成果、成果懂嗎?你們違約甘願受罰,那我跟投資方如何交代,如果延誤了工期,知道我的損失有多大嗎?你們……”


    齊縱低垂腦袋,緊擰著眉頭,一臉無奈的捏著鼻梁,靜等電話裏的怒斥換口氣。


    “咋又沒音了?人呐?”


    齊縱咧咧嘴,敷衍道:“喬總,人在呢!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哪怕你們吊死在江畔村,當吊死鬼嚇跑他們,也不能延誤了工期!”


    “啪!嘟嘟……”電話另一端掛斷,傳來一陣忙音。


    齊縱聳了聳肩,兩手一攤無奈道:“像我這麽帥的人,就是當個吊死鬼,也是人見人愛,豈有嚇跑之理?”


    躺在椅子上的俞強,看到他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幸災樂禍的說道:“你還別說,像你這種不要臉的人,掛在村頭的樹杈上,說不定村都升級成市了呢!”


    看到幸災樂禍的俞強,齊縱氣不打一處來,“俞胖子,你他麽上次接電話,是不是念我準備的台詞?”


    “什麽叫念你準備的台詞,那天我接電話時,那一頁正好擺在明麵上,非入我的眼好不好,還有好幾個錯別字,真擔心念出豬聲來被喬總聽到。”俞強一番謬論為自己開脫。


    齊縱懶得跟他胡攪蠻纏,隨口問道:“你說咱們做通嶽林的工作,他鄰居的那個田嬸,我想應該也沒多大的問題,這樣相鄰之間互傳做工作,會不會比咱們的宣傳有效果?”


    俞強無奈的攤攤手,喪氣的說道:“但願吧!也算是開了個先河!”


    想必,他倆人組織的團隊,忙活了這一陣子,直到今天還未撬開個缺口。


    蕭氏集團旗下的玉鼎藥業大廈,會議室裏已是座無虛席,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主席台上,作為蕭氏集團董事長的蕭重柏,親自來大會坐鎮,集團副董事長主持會議。


    蕭氏集團的領導班子成員,除總裁關美音未出席之外,幾乎都已到齊,這種盛況在玉鼎藥業很少見,可想這次會議的重要性。


    “各位領導,同誌們,我們現在開會,今天的會議議程主要有三項,一是,執行總裁刃秋怡同誌,宣布玉鼎藥業管理層任免決定,二是,由董事長發表重要講話,三是,請新任管理層人員作表態感言。


    “下麵,進行第一項議程,由集團執行總裁刃秋怡同誌,宣讀玉鼎藥業任免名單。”


    執行總裁刃秋怡看向大家,短暫的掌聲過後,宣讀道:“為適應蕭氏集團發展經營戰略需要,經集團董事會會議決議,對集團旗下各子公司管理層,做出新的任免調整!”


    “免去原玉鼎藥業覃青同誌,公司總經理一職,免去原玉鼎藥業宋眾香同誌,公司財務經理一職,免去玉鼎藥業蕭媛同誌,人力資源經理一職,同時免去蕭媛同誌,總經理秘書一職……”


    伴隨執行總裁的宣讀,以及台下的陣陣掌聲,坐在主席台邊上的蕭媛,心裏難免犯起了疑惑。


    盡管覃青的辭職,她早已聽覃青跟自己說過,而且有機會見了麵再詳談,可這財務經理的任免,讓她一時沒了主見。


    “任命蕭媛同誌,為玉鼎藥業總經理,全麵負責公司各項管理事務。”


    “任命楊瀾寧同誌,為蕭氏集團財務副總監,兼任玉鼎藥業財務經理,協助總經理製定公司發展戰略,負責公司資金運作、及財務監督實施責任。


    “任命……”


    蕭媛聽到會議的內容,心裏已經涼了半截,這無疑讓自己的計劃落空,難怪覃青讓她莫急,先順其自然。


    但今天的大會議程,卻讓她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受。


    盡管自己晉升公司總經理一職,可新任命的財務、秘書等職務,都是從集團調配而來的人員。


    自己非但沒有被扶持的感受,卻有一種被監視起來的意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隨隨便便的運作,便可將她這個總經理架空。


    此時,景港金融大廈內。


    麵露嚴肅的秦凡卿,正與人交談著什麽。


    “鄭總,我這金銀連鎖店的生意怎樣,您的太太是最清楚不過了,十一家玉卿連鎖店門麵,那生意可都是紅紅火火,不僅僅是地段、品質、人員的因素,也與玉卿的名字有關聯,我這店名可是找高人指點的喲!”


    “喔!那秦小姐的意思是?”


    “鄭總,我也沒什麽意思,就是有個小小的建議,既然連鎖店的員工您都留下了,何不嚐試一下,也將玉卿的店名留下呢?哪怕鄭總留存一年,看看效果如何?”


    秦凡卿說笑間站起了身,走向鄭總偌大的辦公桌前,伸手收起他開好的支票。


    鄭總聽到她的建議,一雙小眼睛眯成了線,嘿嘿笑道:“這個當然樂見其成,不用說是留下玉卿的店名,就是留下凡卿的美人,我鄭耀德也是喜聞樂見!”


    “鄭總這玩笑開大了,我可是您太太的閨蜜喲!”


    秦凡卿說話之餘,將拿著支票的手,從鄭總的手裏抽了出來,那雙杏眼微微一笑,迷得呆愣中的鄭總差點傾倒。


    “鄭總,合作愉快!”


    望著柔美身段的背影,癡愣愣的鄭總被閉門聲驚醒,“咕咚”吞咽下口水。


    他抹了一把嘴,嗅著手上的餘香,自言自語道:“真是個人間尤物,我老鄭是沒這口福了,得了我這麽多實惠,隻是讓我摸了摸手,還他麽得這麽香!”


    秦凡卿一腳油門,奧迪車駛向自己的住所。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到手機來電,秦凡卿趕緊接起了電話。


    “您好,孫副行長,好、好的,再過十分鍾便到!”


    掛斷電話的秦凡卿,再次加快了車速,向自己的住所奔馳而去。


    莊園前停著一輛轎車,三個白襯衣藍西褲的人,在莊園管家的陪護下,早已轉悠了多時。


    “孫副行長,真不好意思了,那邊的事耽誤了一點時間,讓你們久等了!”秦凡卿歉意的伸出了手。


    “秦小姐不必這麽客氣,我們也是按程序實地考察一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一位中年男子笑道,與她輕握了握手,


    “那我帶你們轉一轉,東側還有兩棟別墅,花壇那邊……”秦凡卿一一介紹道。


    “秦小姐,我們都已經看過了,您這座莊園真是讓人羨慕,可用兩個字來形容,奢華!”孫副行長讚歎道。


    秦凡卿笑了笑,客氣的說道:“孫副行長,我們先進去邊喝茶邊談事,各行各業都有難處,我也是備貨需要,資金一時周轉不開!”


    “秦小姐,您就甭客氣了,我現在便迴行裏寫實地察看報告,咱們盡快簽訂貸款合同,以備您資金周轉需要,希望我們以後能多加合作,將來您也可把賬戶立在我們行裏,這也是互幫互助嘛!”孫副行長笑道。


    秦凡卿送走孫副行長一行,看向幾位莊園的家務人員,隨口說道:“於伯,你跟他們幾人開個會,把我的話傳達給他們!”


    “小姐!我已經按您囑咐,跟他們幾個說了,您就盡管放心吧!”於伯迴應道。


    顯然,這位於伯是這幾人的頭頭,也就相當於莊園的管家。


    “哦!那就好,你們都已跟隨我多年,話我就不多說了!”


    秦凡卿話音一落,正準備離開之時,於伯連忙說道:“小姐,後車庫裏的那幾輛跑車,買主明天便要來提車,過戶之事還得小姐親自來辦!”


    聽到於伯的話,秦凡卿停下了腳步,她抬手揉了揉額頭,想必這些繁瑣之事,忙得她竟把這茬給忘了。


    “於伯,這事我知道了!”


    “對了小姐,我差點給忘了,你學車時的大切諾基,也有人想買下來,這價格小姐也沒說,我也沒敢鬆口!”


    秦凡卿表情一怔,未加思索的說道:“那輛車給我留著,出多少錢也不賣!”


    “知道了小姐!”於伯迴應道。


    “於伯,我近段時期會很忙,以後,我搬去吳媽那邊住,我的臥室還是老規矩!”秦凡卿囑咐道。


    “好!就按小姐定的老規矩辦!”於伯迴應道。


    他清楚小姐的臥室,都是由她自己來整理,能進她臥室的人,也唯獨有吳媽了。


    秦凡卿返迴車上,隨手拿起車內的手機,正要撥打電話之時,眉頭一皺,顯示五六個未接電話。


    她按了按額頭,緩緩舒出一口氣,迴來的這些日子,忙得她焦頭爛額。


    隨手迴撥出一個號碼,“喂!蕭媛,你那邊有什麽情況?”


    “哦!這事你先不要著急,明天我們三個聚一聚,不了,你今晚能抽出時間嗎?”


    “好!那就定在今晚,地點到時我發給你!”


    “拜!”


    掛斷電話的秦凡卿,趴在方向盤上微閉雙眼,她感覺到自己快要虛脫了。


    “你這條大花船,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麽,你讓我這輩子著瘋,但願以後你對我們的怒火,能夠少一些,柔一點……”


    秦凡卿自言自語,撫摸著嶽林曾經給她雕刻的玉佩,抹去眼角的濕潤,迴撥出一個電話。


    “覃青,你那邊催促的怎樣了?”


    “啥?還沒有動靜?那個喬老板到底可不可靠啊?”秦凡卿有些心急了。


    “覃青,你繼續催促他,不行給他來點手段,決不能延誤開工時間,必須按製定的計劃來!”


    “什麽?現在他們又想要加價?合同都已經簽訂了,你找的這是家什麽公司,難道是路邊攤不成?他們有沒有合同的概念?”


    焦慮的秦凡卿,語氣毫不客氣,直接在電話裏懟了覃青。


    片刻,她緩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覃青,對不起,我、我這幾天快忙瘋了!”


    “謝謝你覃青!你也是知道的,為競爭青江西岸的地標,我已傾盡所有的積蓄,連吳媽的積蓄都被我挪盡了!”秦凡卿憂心的說道。


    “我跟蕭媛說好了,今晚我們三個聚一聚,蕭媛那邊的人事變動,現在也已經定下來了,看她也快急瘋了,你們正好也商量一下,工程一定要按時開工!”心力憔悴的秦凡卿掛斷了電話。


    她猶豫了一會,再次撥出了電話,或許因為太勞累,她俯身趴在了方向盤上,按了手機的免提鍵,隨手將手機扔到了儀表台上。


    “大美女,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電話裏傳出齊縱的豬笑聲。


    “嗬!大叔,別這麽稱唿我了,美女已經花謝了!”秦凡卿無力的說道。


    “不會吧!嶽林那小子那麽能折騰?我不信!”電話裏齊縱調侃道。


    “別提他了,我跟他友誼的小船翻了,說正事,我收藏的那些玉石、玉器,還有一些老古董,你有時間過來拍拍照,給我全部兜售出去!”


    電話裏短暫的沉靜,顯然齊縱感到太突然,“美女,你說的是真還是假?你不是有位伯伯開玉器行嗎?”


    “你就告訴我,這樁生意你接不接吧!哪那麽多廢話!”秦凡卿不耐煩地說道。


    “接、接接!送到嘴邊的肉,豈有不吃的道理?我明天就過去找你!”齊縱的聲音有些迫切。


    “接你個大頭鬼啊!明天你不去找嶽林了?如果讓喬老板知道,江畔村至今沒拿下一戶,你吃不了的,我決不會給你兜……”


    秦凡卿眉頭一皺,聽著電話裏俞強的旁音,匆忙問道:“齊縱,你們公司到底是做什麽的?”


    “哈哈!萬能膠唄!”


    “啥萬能膠公司?不是倒賣玉器的嗎?”秦凡卿疑惑道。


    “沒錯!萬能膠公司,啥都粘!”齊縱嘿嘿笑道。


    聽他這麽一說,秦凡卿總算是明白了,“我去!就是皮包公司唄!地產你們也沾?”


    “塗地不行,不過,地表上平整一下,還是有那個能力的!”


    “臥槽!你要是再敢接拆遷的活,明天你直接去江畔村,自個兒掛樹杈上就行了,老子可不敢奉陪了……”


    電話裏,惱怒的旁音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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