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嶽林浮出水麵,深唿吸的同時,迫不及待的看向懷中的人。


    “蕭媛,都說了有我在,你不好走!”嶽林心顫的語調,已經忍俊不禁。


    望著她的臉,如濕透的白紙一般,毫無血色,嶽林的心在滴血,在江中像孩子一樣的哭了。


    雙手托舉起蕭媛,向岸邊的淺水區走來,江水落到腰間之時,嶽林抗起了蕭媛,讓她臥在了肩上。


    一瞬間,指尖揮溢出濃鬱的寒氣,繞著指尖渦旋,越積越大,像是在積聚能量。


    當指尖觸碰到蕭媛手腕時,一股寒流如電擊一般,對她的心髒開始除顫,並對其心肺複蘇,蕭媛的身軀劇烈的抖顫,致使她不斷嘔吐出江水。


    伴隨蕭媛的嘔吐,夾雜著輕咳聲,心跳與脈搏開始連續搏動,意識與知覺也在漸漸複蘇。


    “蕭媛,蕭媛……”


    嶽林將她抱在懷中,輕輕唿喚著她的名字,此時此刻,他麵對江水發了誓言,即便是有緣無份,自己從心底裏默認了。


    蕭媛,一個與他毫無血緣的女孩,嶽林許下用生命來守護她的諾言,哪怕守護的是別人的妻子,那也是自己的姐姐,親的。


    不遠處,有一個黑點在遊動,嶽林看到這個黑點,怒火中燒。


    他的心裏埋下了殺機,必須親自做掉他,決不會給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機會。


    半麵人手捂著胳臂,看到嶽林抱著蕭媛朝自己衝來,他拚命朝江邊奔逃,對剛才水中的一幕,心存忌憚。


    “你必須得死……”嶽林追擊過程中,憤怒的吼著。


    猶如一頭瘋狂的獅子,在江水中奔騰,濺出一路水花。


    懷中的蕭媛已蘇醒,她睜開眼的瞬間,看到的是嶽林的臉,知覺與意識的恢複,將她的記憶拉了迴來。


    她緊張的心情坦然了,隻要與嶽林在一起,即便是死神來了,她也決不會害怕。


    此時,追擊中的嶽林,全部的心思放在半麵人身上,或許,半麵人受傷的緣故,追擊的距離漸漸拉近。


    甚至,看到他皮開肉綻的手臂,在月光下時隱時現,嶽林咬牙切齒堅持著,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他也要親手做掉他。


    關鍵時刻,江邊出現一個高大的黑影,朝著半麵人的前方奔去,顯然易見,他想截斷半麵人的去路。


    “嶽林,你先搶救蕭媛,我來逮住他!”


    “力偉?”


    嶽林心裏有些困惑,聽到對麵的聲音,這不是自己的鄰居力偉嗎?


    搞不懂他怎麽會在這裏,看到力偉朝半麵人奔去,並且與他廝打起來,幾次將半麵人擊倒在水裏,嶽林心裏也就坦然了。


    他看向懷中的蕭媛,見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襟,雙手輕輕擁抱著他,靜靜的躺在自己懷裏,一語不發。


    “蕭媛別怕,有我在,這裏沒人敢傷害你!”嶽林不斷的安慰她。


    其實,在蕭媛的心裏,隻要有他在身邊,就是最大的安慰。


    她的身軀不停的打顫,牙齒咯咯的直響,淩亂的長發打著卷兒,貼在鬢角處滴著水。


    嶽林將她往上托了托,緊緊擁在懷裏,看了一眼水中打鬥的兩個人,便向岸上走去。


    手臂傳來一陣疼痛,嶽林強忍著不發出聲音,任憑蕭媛留下一排排齒印,心裏明白她這是在哭泣,隻是不想哀號出來。


    “嶽林,我估計這輩子,會不停的想著你……”蕭媛呢喃道。


    迴應她的是沉默,嶽林知道自己抱的是千金,一隻白天鵝。


    拒絕,自己於心不忍,接受,自己也得不到,唯有孤獨與沉默,才是自己該有的生活。


    嶽林感覺自己的命運,真的好賤,賤的自己都認為理所當然。


    “蕭媛,是誰帶你來江邊的?”


    “是田嬸的兒子帶我來的,他猜測你在江邊釣魚,不過,來江邊是我要求的!”


    “以後要記住,除了決對信任的人,你不要再來這些地方,因為現在你還不清楚,誰是背後盯著你的那隻眼!”


    蕭媛點點頭,抱緊了嶽林,“以後沒有你在,我不會再到江邊來!”


    “你也別過於緊張,那個半麵人三番五次,對你居心不良,我必會讓他受到該有的懲罰!”


    聽到嶽林的話,蕭媛猶豫了一會,“嶽林,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擔心感覺錯了!”


    “你我之間,你有話想說就說,還有什麽敢不敢說的!”嶽林說道。


    “我、我感覺這個半麵人,並不是那晚出現在家門口的人,那個人高大魁梧,滿嘴的煙草味很濃!”


    “什麽?蕭媛,你再仔細想想,還有什麽出入沒有?”嶽林驚訝道。


    蕭媛搖了搖頭,歉意的說道:“上次我暈過去了,就發現這些!”


    嶽林皺著眉頭,看向遠處兩個廝打中的黑影,心裏若有所思。


    “對不起嶽林!其實,平時的那些堅強,都是我裝出來的,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懦弱!”蕭媛向嶽林坦白了實情。


    “在我心裏,你已經很堅強了,如果再堅強那麽一點點,我就開始慚愧了!”


    “真的?”


    嶽林點點頭,算是對她的迴應,蕭媛將臉轉向他的胸襟,開心的偷偷笑了。


    然而,嶽林卻緊皺著眉頭,看著遠處江麵上的黑影,心裏猛然一沉,怎麽可能?


    原本打鬥中的兩個黑影,隻剩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周邊的一片水域,漫無目的摸索著,難道讓半麵人跑了?


    山坡的另一側,小水溝的旁邊。


    齊縱捂著疼痛的腦袋,趔趄幾步站了起來,警惕的看了看周邊,並沒有發現什麽“鬼影”。


    看向躺在地上的俞強,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朝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


    “哎唷,我艸!你他麽的既然扮鬼,就扮得像一點,還有掄大棒、踢人的鬼?”


    趴在地上的俞強,一邊慘叫,一邊為“鬼”指點迷津。


    “誰閑的蛋疼,扮鬼給死豬看?”齊縱沒好氣的說道。


    聽到是哥們的話,俞強才翻轉過身來,側身躺在地上,看向滿臉血汙的齊縱。


    “哥們!你、你這臉是被鬼舔了吧!怎麽給糟蹋的這麽慘?”


    齊縱的鼻子都氣歪了,拽起他的胳臂,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慢點、慢點,別這麽粗魯好不好,我好像還有一道魂沒飛迴來!”俞強嚷嚷道。


    齊縱拉起他來才發現,這小子的腦袋上頂著一個大血包,心裏感覺平衡了很多。


    “一道魂修鬼,剩下的兩道魂,人模狗樣的裝著做人,豈不是更好?”齊縱挖苦道。


    兩人相互“勸慰”著,正要返迴墓地之時,前方不遠處,傳來倉促的腳步聲。


    夜幕下,一道黑影出現在山坡上,見他打了個趔趄,一邊朝這邊奔跑,一邊朝身後張望。


    見到這個情景,兩人不約而同,背靠背進行自衛防禦,他倆自成搭檔以來,第一次配合這麽默契。


    俞強看到遮掩的半張臉,聽到“鬼”大喘著氣,時不時的還幹嘔,他撇了撇嘴:“齊哥,鬼還他麽的肺活量不足,這是“鬼體”缺氧了!”


    “捉他的時候,小心自己的身後,今天也沒查啥日子?他麽得像是鬼在開聯歡!”齊縱晦氣道。


    此時,半麵人好似聽到了什麽,腳步緩緩停了下來,抬起半張臉搜尋著坡下的異動。


    齊縱與俞強看到這一幕,心裏竊喜,差點笑出豬聲來。


    顯然,半麵人判斷失誤,背靠背的兩個人,就在他旁邊的不遠處,他卻緊盯前方的水溝邊,也許他想起打暈的兩個人。


    這麽近的距離,俞強清晰的看到他手臂上的傷,一道血口皮肉外翻,從手腕延伸到肩膀,慘不忍睹。


    心想,若傷口再延伸一些就好了,直接爆了他的腦袋,這是哪位“捉鬼”高人,給他報了一棒之仇,心裏對哪位高人感激不盡。


    “那倆人呢?”半麵人自語道。


    “你眼瞎啊!我倆不是人嗎?”俞強看著半麵人怒道,說話間揮拳朝他砸去。


    半麵人一驚,旁邊傳來的話音,讓他始料未及,待他轉過臉來之時,為時已晚。


    “哢嚓……”一聲,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半張麵罩被擊裂,斷裂的碎片紮入他的臉。


    “艸!這質量太次了,疼死老子了,哥們該你出手了!”俞強一邊吹著手,一邊拔著手背上的碎渣。


    半麵人慘叫一聲,倒退幾步摔在草地上,他的應變能力也不錯,借勢朝山坡下滾了下去。


    齊縱挺身一躍,連續撲了兩個空,自己還摔了個狗啃屎,竟讓那半麵人跑入了蘆葦蕩。


    “呸!快追!”齊縱吐出一口泥,急急喊道。


    俞強一看這情景,匆忙追了下去,跟著半麵人衝入蘆葦中。


    “齊縱快點,他就在前麵……”蘆葦蕩裏,傳出俞強的咋唿聲。


    齊縱趕緊爬起來,循著喊叫聲衝了進去,雙臂一邊撥開簇簇的蘆葦,一邊尋找俞強的蹤跡。


    然而,卻隻聞其聲,不見其影。


    慌亂中,兩人失去了聯係,齊縱一邊喊著俞強的名字,一邊向前方追尋,一直追到了江邊的沼澤。


    “他麽得!溜得跟兔子似的,說沒影就沒影了!”齊縱摸著臉上的絲絲劃痕,氣惱地說道。


    就在他牢騷滿腹之時,看到江邊有兩道人影,眉頭一皺。


    “不好!”齊縱脫口而出。


    他急匆匆的朝那邊奔去,他看清了是三道身影,有兩道好似是扭打在一起了,心想這是同夥來接應了。


    嶽林依然懷抱著蕭媛,力偉正在跟他說著什麽,聽到身後不遠處的踩水聲,兩人看向疾奔而來的齊縱。


    “齊縱?你倆去哪裏了?”嶽林問道。


    聽到嶽林的話音,齊縱一臉懵逼,看著他懷抱著一個女人,還有他身邊的力偉,他喘著粗氣彎下了腰,雙臂支在膝蓋上。


    搖了搖頭,滿臉苦相的說道:“別提了,今晚出來沒查黃曆,簡直是我縱縱曆險記……”


    聽到他簡單的說了曆險過程,嶽林基本明白了整個過程,“今晚來這裏,不用查老黃曆,應該是有驚無險的日子,天意!”


    齊縱點了點頭,“你說啥就是啥,我信,不然一棒子早給敲死了!”


    他說話之餘,頻頻看向蕭媛的那雙赤腳,可謂是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這女孩子是誰?腳是怎麽迴事,看來傷的不輕啊!”齊縱困惑道。


    “咱們先迴去吧!有事車上再說,她不能長時間受涼!”嶽林說話之餘,看向齊縱的外套,現在的幾個人中,隻有他的衣服是幹的。


    齊縱很知趣,一邊脫下外套,一邊說道:“對了!俞強那小子,單槍匹馬捉鬼去了,一時半會聯係不上啊!”


    “你沒打他的手機?”嶽林提醒道。


    “他外套和手機還在那、那裏……”


    齊縱看了力偉一眼,並沒有說出墳墓來,隻是朝那邊揚了揚下巴。


    “他一個人追擊,太危險了,力偉這麽強壯的體格,都沒有製服他,更不用說俞強了,迴車上去按喇叭!”嶽林提醒道。


    “沒那麽玄乎,那家夥也就憑著偷襲,他已經被俞強一拳擊碎了臉,鬼哭狼嚎的跑了!”


    聽到齊縱不屑一顧的話音,力偉尷尬的抿抿嘴,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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