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半麵人措手不及,竟想去撿迴扔掉的木棒,哪知齊縱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正好壓住了木棒子。


    “俞強?你、你怎麽了……”齊縱驚訝的問道。


    這才發現地上躺著的人,才是他的搭檔俞強,心裏一沉,剛才的人是誰?


    齊縱的反應倒是挺快,急忙看向剛才的人影,順手撿起地上的木棒,就地一翻站起身來。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打傷我朋友?”齊縱怒斥道。


    當那張側臉轉過來時,半張麵帶猙獰的臉,齊縱心裏陡然一顫,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


    就在這一霎那,半麵人把握住這個機會,快速對他揮拳而來,顯然,他是想速戰速決。


    “裝神扮鬼的把戲,老子十年前就玩膩了!”


    齊縱不屑一顧,說話之餘也掄起了木棒,狠狠砸向揮來的胳臂。


    “哢嚓……啊!”瞬間,木棒子斷為兩截,對方發出慘叫。


    半麵人不停的揉著手臂,想必這一棒子敲的不輕,還未等他緩過勁來,齊縱飛起一腳,踢了他一個四腳朝天。


    這是一個好機會,齊縱抓住這個時機,正準備再次出手之時,卻發生了始料未及的事情。


    “倏”草叢中爬起一道身影,朝著江邊急速奔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齊縱向後一跳。


    這又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麽?齊縱有些懵逼。


    心想,今年流行裝神弄鬼?


    算了,先逮住這隻鬼再說,竟敢打暈我的黃金搭檔。


    “你沒那隻鬼幸運,奉勸你別想著逃跑,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為何打傷……???”


    “嘭……”


    齊縱的話還未說完,血從頭頂緩緩流下,熱熱的遮蓋了眼,感覺身體有些懸空,腦袋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喲嗬……入了鬼窩?”


    他看著身後的黑影,兩眼一黑,身體癱軟了下去。


    此時,嶽林因久等未歸,便起身朝坡下張望,卻未看到他倆的蹤影。


    心想,就這麽一段坡路,兩人也不至於迷路,難道他們又開始較勁了。


    正準備喊他倆之時,不遠處的鬆林後,踉蹌著跑來一個人,好像還有些驚慌,時不時的迴頭張望。


    嶽林眉頭一皺,這急匆匆的單薄身影,這可不像他們倆人的特征。


    不過,這身影奔來的方向,正是齊縱他們去的方向,難免讓人胡思亂想。


    夜幕之下,嶽林看不太清楚,處於謹慎起見,急忙貓下腰躲藏在岩壁間,密切關注著未知身影。


    隱約聽到急急的喘息聲,倉惶的身影跌跌撞撞,並未向這邊跑來,而是向江邊的蘆葦蕩跑去。


    嶽林心裏生疑,聽到身影慌亂的氣息,以及身影的特征,身影應該是個女人,這就很不正常了。


    一個女人,大晚上的獨自跑到這裏來,不是因為迷路,就是遇到了什麽難事,難道那邊真發生了什麽?


    嶽林不在猶豫,他得去找齊縱他們,擔心發生什麽意外。


    “噗、噗……”嶽林正要溜下坡,突然聽到鬆林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可這溜下坡的慣性,迫使嶽林隻能借勢臥倒,趴伏在半山腰處,借著夜幕隱藏,觀察著急促而來的人影。


    “嘩啦啦……”伴隨嶽林的臥倒,幾塊亂石滾下了山坡。


    或許,急促奔來的身影,聽到了亂石滾下的聲音,突然緩下了腳步,躡手躡腳的非常謹慎。


    他從地上撿起了什麽,像是一件灰色的衣服,稍作思索,看向亂石滾落的地方,山坡的另一側。


    嶽林觀察著這個黑影,難免讓他有所失望,此人雖然看著挺壯,但個頭有些偏矮,顯然不符合齊縱他們。


    然而,當看到他那張反光的臉,嶽林倒吸一口涼氣,竟是半張麵具遮掩的臉,難免想起那個半麵人來。


    嶽林也隻是想想而已,並未將他與半麵人關聯,畢竟無緣無故的關聯,未免太過於牽強,也隻能算是一種巧合。


    半麵人將手中的衣服,揉捏成一團,狠狠的摔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今晚你能跑到何時,不怕你跑到筋骨酥軟!”


    他稍作猶豫之後,便朝亂石滾落的方向追去,剛才半麵人說的話,嶽林顯然也聽到了,他向那件衣服走去。


    夜幕之下,嶽林撿起地上的衣服,看款式像是製式工裝,倒也讓他感到熟悉。


    淡淡的茉莉花香,在嶽林的認知裏,這種淡淡的清香代表蕭媛,他對這種香味特別敏感,尤為親切。


    衣服的口袋都還未拆開,更不用說發現什麽了,就在嶽林準備扔掉之時,衣領上的標簽,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月光雖然明亮,卻不足以看清標識,但依稀能分辨出標識格式,統一製作的工裝,廠家一般在製作時,都標注公司簡稱與姓名。


    冥冥之中,嶽林掏出了手機,這才發現仍處在關機狀態。


    “叮咚、叮咚……”


    顯示三十多條短信與來電,嶽林緊皺著眉頭,覃青、秦凡卿、羅鑾、田嬸……還有一串陌生號碼。


    他們發的短信內容,幾乎都提及到一件事,你在哪裏,速迴電話,蕭媛失蹤了。


    “蕭媛來找我了?”嶽林自語道。


    他好像預感到什麽了,正要打開手機電筒,照亮工裝的標簽,想到了那個半麵人,現在自己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a002,蕭媛???”憑借著手機屏的微弱亮光,嶽林讀出標簽上的標識。


    大腦短暫的空白,一瞬間,血液直衝腦門,他的意識接近失控,不停的撥打蕭媛的電話,朝山坡下追擊而去。


    嶽林一邊追擊,一邊撥打電話,心裏越想越急,無奈中,他撥打了覃青的電話。


    “喂!覃總,蕭媛迴去了嗎?”


    “對不起,覃總,我也是剛開機看到,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好,我知道了,有情況我們隨時聯係……!”


    嶽林追隨的方向,正是蘆葦蕩中的小夾道,三十多公分寬的小道中,黑漆漆的一片。


    蘆葦伸出的葉子,就像一把把小鐮刀,奔跑中的嶽林臉上,被劃出一道道血口。


    全然不顧的嶽林,跑跑停停,捕捉著任何一絲異響。


    突然,腳下被絆了一跤,嶽林撲通趴在了地上,差點臉先著地,他打開手機照了照,原來是倒伏的蘆葦,橫攔在窄窄的過道上。


    嶽林揉著麻木的肩膀,準備爬起來之時,他的手觸碰到一隻鞋子,一隻半高跟鞋。


    心亂如麻的嶽林,打開手機電筒,觀察著倒伏的蘆葦叢,雜亂交叉的痕跡,向江邊的方向延伸。


    嶽林衝入蘆葦蕩,循著蘆葦倒伏的痕跡,向江邊方向追了過去。


    尖銳的蘆葦茬,紮破了他的鞋子,嶽林疼的不是自己,而是赤腳的蕭媛。


    依靠手機電筒的亮光,循著連續倒伏的痕跡,一路追到了江邊。


    靠近江邊的蘆葦叢,雖然不在那麽稠密,卻是一片沒膝的沼澤,讓行蹤變得越來越難覓。


    突然,嶽林停了下來,摸了摸低處的葦葉,紮心了,葉子上果然留有血跡。


    “蕭媛,你在哪裏?別嚇唬我……”心裏念叨著。


    此時,嶽林已經無跡可尋,江水已經漫到膝蓋,這一片沼澤地與江水相連,正因為熟知這裏的情況,才讓他倍感絕望。


    前幾年,這裏到處都是抽沙船,江底的情況可想而知,地勢與暗流十分複雜,人一旦在這裏溺水,屍體都很難打撈。


    嶽林趟著到膝的江水,沿著江邊朝前尋覓,猶如大海撈針,漫無目的。


    江麵上,周邊黑漆漆的一片,隻有遠處呈現出璀璨的燈火,流光溢彩。


    “嶽、嶽林,我、我好像要走了,可我不想死,我怕……”


    江水中,蕭媛牙齒冷的咯咯直響,她在絕望中低泣,恐懼死神的到來,江水已漫過她的胸,無路可退。


    然而,半麵人卻在江邊來迴徘徊,時不時向她這邊張望,蕭媛手捂著嘴,強製自己不要喊出聲來。


    夜風,偶爾激起層層水浪,連續拍打在她的臉上,推得她站都站不穩,記不清嗆了幾次水,靜靜的在江水中煎熬。


    盡管江麵風浪很小,但受到江水的侵徹,冰冷致使身體變得麻木,經不起水浪的輕推。


    蕭媛雖然感覺不到後退,但她現在已經踮起了腳,江水卻淹到了下巴。


    深知自己水性不好,即便岸上沒有危險,她現在能不能迴到岸上,心裏也得打一個疑問。


    “咕咚……咳咳、咳……!”


    蕭媛又嗆了一口水,盡管手捂著嘴,還是咳出了聲音。


    徘徊在岸邊的半麵人,突然停了下來,再次朝她這邊張望,好似發現了自己。


    “求求你,不要下水,別過來……”


    “嶽林,我真的好怕,希望下輩子,還能在橋上遇到你,我要走了……”


    “爸、媽,女兒走了,若下輩子還是您的女兒,別再用這種愛趕我走……”


    蕭媛在恐懼中苦訴衷腸,又好像是在留下遺言,望著不遠處遊來的半張臉,泛著清冷的月光,顯得更為猙獰。


    倏然間,半張臉從水麵消失了。


    “啊!……”


    蕭媛驚叫一聲,內心極度恐懼,慌亂中觀望四周水麵的動靜,心生決意。


    她雙眼一閉,想著短暫的過往,強擠出一絲笑容,朝身後仰去……


    “蕭媛……蕭…媛……你在哪裏?”撕裂心扉的唿喚,由遠而近。


    絕望中的嶽林,聽到了江中的尖叫聲,在江邊一邊奔跑,一邊嘶吼。


    悲愴而嘶啞的聲音,仿佛撕裂了他的喉嚨,在江麵上迴蕩,卻沒有任何的迴應。


    “蕭媛,我還欠你一條命,你走不了的……”


    “我拿命賭了,爺爺保佑蕭媛……”


    極度的焦慮,讓嶽林開始語無倫次,憑借著那一聲絕望的尖叫,循著自己的感覺,跳入冰冷的江水。


    盡管嶽林在江邊長大,從小自己就是好孩子,沒有爺爺的允許,從不單獨來江邊遊泳,自然他的水性,也就是三腳貓的功夫。


    借著江水泛出的月光,看到不遠處水紋的波動,嶽林雙手快速劃水,腳蹬著江底的泥沙,快速向那邊靠攏。


    “蕭媛、蕭媛,我是嶽林,你在哪裏?”


    四周的水麵隻有蕩漾,卻未得到任何迴應,盡管如此反常,嶽林堅信蕭媛的聲音,來在這周圍的水麵。


    此時,他無意中發現,水麵上除了自己擴散的水紋,竟然還有兩處水紋交叉,毫無疑問,嶽林想到了半麵人。


    “齷齪的家夥,你死定了!”嶽林恨恨的說道。


    江水已經漫到他的胸膛,致使水中行走的速度受限,感覺有股暗流緩緩湧過。


    嶽林心裏一沉,這股暗流的短暫湧出,顯然是有什麽東西潛過,容不得自己多想,憋住一口氣潛了下去。


    水底行進的姿勢,基本與水麵的姿勢雷同,腳蹬著江底泥沙,雙臂扒拉著江水,朝著湧過的方位追擊。


    這種狗刨式江底行走,速度上倒也挺快,能明顯感觸到前麵的波動,顯然目標就在前麵。


    他的手在亂扒之時,觸碰到水中波動的物體,好像一隻擺動的腳。


    一瞬間,波動變得異樣,開始雜亂起來,肩窩處傳來火辣辣的刺疼,嶽林本能的用手去捂肩。


    然而,他卻握住了一把尖刀,強忍住傳來的巨疼,另一隻手握過來,想替換下握刀的右手,兩人開始在水底角力。


    嶽林開始憋不住氣了,想拖著那隻手上浮喘息,未曾想那隻手拋掉尖刀,緊握住他的手,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其實,盡管嶽林憋得頭皮都發炸,但這情景正是他想要的,一瞬間,指尖揮發出寒氣,沿著他的手腕直逼大腦而去。


    或許,對方感觸到了什麽,快速鬆開嶽林的手,在水中迅速翻身,一腳朝他踢了過來。


    畢竟水中並沒有依托物,嶽林受到他的一擊,被踢開的刹那間,隻能讓寒氣剖開他手臂的皮肉,給他受到皮肉之苦。


    時間太短暫,嶽林也是報仇心切,直接想攻擊對方的大腦,對他下死手。


    結果,隻是讓他受到皮肉之苦,嶽林心裏也恨自己。


    早知如此,還不如破壞手臂的神經,先廢他一隻胳臂再說。


    他的這番舉動,讓對方始料未及,掙脫開嶽林的撕扯,拚命的向前方逃離。


    然而,嶽林已超出憋氣的極限,他急需要上浮唿吸,就在這個時候,嶽林觸碰到一個人的身體。


    心裏一驚,會不會是蕭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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