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孽二字顯然說的是陰陽參與賴熊,因為馬車無法穿過民房前的道路,幾個人索性將馬車停在山腳下,好在低頭便是綠草,這幾匹勞累的馬也能就地飽餐一頓,然而這一舉動卻驚動了在姬家流動執勤的冬家軍士兵,屬民發現不了的問題,時常與妖魔打交道的士兵自然很容易就能看出。


    “兵哥,我們是姬家少主姬落霞小姐請迴姬府的客人,不是妖魔,更非你們口中所說的妖孽!”


    幸村連忙微笑著解釋道。


    “一派胡言,既然不承認是妖魔便隨我等去趟主營如何?”


    其中一名士兵沒有理會幸村的好態度,卻又忌憚這幾個看模樣就不太好惹的外來人員,於是便想來個請君入甕,這人說罷另五名士兵便用力點頭附和,看架勢他應該是這六人隊伍的兵頭。


    幸村聽罷心有一絲不悅,故意稍一用力將腳下的地麵踩出一道裂痕,臉上卻仍保持著笑容道:“瞧你這兵哥說的,我等一看便是好人,且從不胡言啊!”


    兵頭何曾見過有如此實力之人,控製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若不是迴身看到身後五人期盼以及信賴的眼神,恐怕早就撒丫子逃跑了,於是隻得咽了咽口水,道:“不是胡言是什麽?姬落霞小姐早已成了我冬家軍第一戰營伏妖營的營主,整天在軍中忙著降妖伏魔,怎會有時間迴姬府見客?你們若再不走,修怪我。。。我發號箭喊人了!”


    說著這兵頭便開始往懷中摸索起來,因為比較慌亂,一時竟沒能將號箭順利拿出來。


    “幸村,莫要再逗這位兵哥了!”


    臨落說罷走上前來,從腰間摸出姬落霞贈予幸村的玉石,道:“兵哥,我等真是來姬府有事相求的,且方才在外麵已經遇到姬營主了,她要送屍妖去主營定罪,便讓我們先拿著這件信物到姬府等她!還請你通融一下!”


    這兵頭正好與幸村比上了聲勢下不了台,見終於來了個說話中聽的,於是連忙道:“這戴麵具的說話倒是中聽,隻是我們青甲營有守衛姬家的責任,你們當中除了這姑娘和你看著正常些,其餘都奇形怪狀,小的小,香的香,死的死,戴麵具的戴麵具,我們如何能放心讓你們進去?你說這玉石是姬營主的信物,我們也沒見過不是?”


    兵頭說罷不望迴過頭征求一下其餘五個兵的意見,隻見這五人齊刷刷的點了點頭,麵露難色,這也屬實難辦,要是撕破臉來將號箭放出去,以幸村這幾人的身手,估計主營和其他執勤的士兵還未趕到,他們幾個便領了盒飯,若是膽小怕事將這幾人放了進去,萬一出了什麽情事,他們也是要被軍法處置的。


    “趙頭領,讓他們過去吧!”


    一個粗獷中帶著尖利的女聲傳將過來,惹的對峙的兩方都轉過頭去尋找這奇特聲音的來源,隻見一名看起來樣貌僅二十出頭的女子拿著團扇向這邊走來,背後還背著一隻細竹製成的竹簍,隱約可以看到幾顆植物的葉稍露出頭來,這女子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婀娜,臉上肌膚更是嫩的白裏透紅,能掐出水的感覺。


    “菊姨!”


    兵頭趙頭領見到來人,恭敬的行禮道。


    這一聲稱唿著實讓幸村一行人大吃一驚,驚到呆若木雞,這便是姬落霞口中的奶娘菊姨?姬落霞沒有二十歲也有十七八歲了吧?她的奶娘居然如此年輕,若不是言明了身份,恐怕說她是位待字閨中的姑娘也有人信吧?


    “趙頭領來這裏有半月了怎麽還如此客氣,快免禮吧!這裏有六顆益神丸,服了可增加兩年修為,我請客!”


    菊姨仿佛看慣了別人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傲嬌的瞟了一眼幸村等人,從流袖中摸出一枚小藥瓶,客套的與趙頭領套起了近乎。


    趙頭領嗬嗬一笑,道:“這怎麽好意思。。。隻是這幾人。。。?”


    “無妨,趙統領放心吧,方才我見了這位麵具公子手中的玉石,確實是小姐從小戴到大的!”菊姨抬起流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又將手中的藥瓶伸了過去。


    “如此就依菊姨所言吧!”


    趙統領本想著今日自己與幾個兄弟算是觸了黴頭,執勤遇上幾個狠茬,怕是不死便半殘的命,怎知幸福來的太突然,不僅得了姬家靈藥,還能將放人進姬府的責任推給姬府管事的,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他便領著五個弟兄快速讓出一條道來,微笑著看幸村一幹人等大搖大擺的從他們中間走過去,沒再多說一個字。


    “這天稍稍有些熱了,你們隨我來吧,姬府離這還有一些路程!”菊姨轉身揮著團扇,一陣幽香傳入諸人鼻中。


    “。。。哦!”


    幾乎是同時迴過神來,幸村領著大家緊緊跟上前去,隻有臨落走在最後。


    “菊姨慢走。。。!”


    趙頭領見菊姨走遠,微笑著掂了掂手中的小藥瓶如獲至寶。


    “頭領頭領。。。這。。。”


    其餘五名士兵興奮著湊上前來,火熱的目光緊盯著藥瓶不肯放開。


    “不急不急!一會咱們找個僻靜的地兒一人一顆,在這裏狼吞虎咽的讓人看了笑話!”趙頭領微笑著說道。


    民房前的小道上,菊姨右手持扇輕舞著,左手時不時往上提一提背簍,如同水蛇般的細腰隨著步伐緩慢往巨塔方向移動著,似乎沒有要與幸村一行人說話的意思。


    “誒。。。!”


    秋兒稍稍上前戳了戳幸村,指了指菊姨,幸村卻狠狠瞪了秋兒一眼。


    “嘿嘿嘿嘿!!!”


    陰陽參與娃娃整齊的跟在菊姨身後,貪婪的嗅著她身上的奇異幽香,看表情早已沉醉於其中。


    “你去。。。。!”


    秋兒見幸村沒有理會自己,索性狠狠的將他往菊姨身邊推了過去,幸村作為高手,雖是巧妙的避開了與菊姨的撞擊,但這動靜還是驚動了菊姨,她迴頭臉上洋溢著老練的笑容,道:“這位公子可是有事?”


    “啊!沒有,隻是走在後麵見你背這個竹簍挺吃力的,我來替你被一程吧?”幸村摸頭傻笑著,強裝出是自己來接活的模樣。


    菊姨望著幸村笑彎了雙眉,道:“沒想到公子還挺懂憐香惜玉,那就多謝了!”


    “嗬嗬。。。這沒什麽。。。沒什麽!”


    幸村接過背簍,滿臉尬笑著說道。


    並肩走出不到百步,見幸村猶猶豫豫,菊姨笑著問道:“方才那小姑娘是有事情托公子問我吧?公子若再不問可要被她笑無能了吆!”


    幸村見菊姨知曉自己的用意,狠了狠心說道:“嗯,姬落霞說你是她的奶娘,我等看卻既美豔又年輕,所以就是想問你今年多大。。。!”


    “哦哈哈哈哈,原來公子就是想問這個,這有何難以啟齒的,阿菊告訴你便是!其實我今年已經整整50歲了!”菊姨停止扇動手中的團扇,笑的花枝亂顫。


    “呃。。。”幸村聽罷卻猶豫了起來,這是當然,像菊姨這般外表,說自己五十歲,但凡是人也不會相信吧?


    “怎麽,你竟不信我已有50歲嗎?”


    菊姨說罷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50歲哪裏是這個樣子?姐姐你是在逗我們玩吧?”


    秋兒聽了菊姨的話連忙攆上前來,不敢置信的盯著菊姨白裏透紅的臉頰問道。


    菊姨見眾人都不太願意相信,緩步走到一戶民房邊的小塔前指著塔問道:“可有人知道這每戶屬民房邊的小塔有何作用?”


    “我猜是祭拜先祖的!”


    “我猜是這裏的必備場所!”


    陰陽參和娃娃踴躍的迴答著問題。


    菊姨爽朗一笑,道:“錯!你們都應當知道,我們西郡姬家以煉丹製藥為生,大到姬家本家,小到每戶屬民,采藥、煉丹和製藥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項生產內容,每年每月每日,姬家的所有人都會煉出新的丹藥,除去銷出的和銷毀的,會剩餘很多,而丹藥的留存條件又很苛刻,受潮或者被蛇蟲鼠蟻吃掉就會變成廢品,於是祖上便想出在屋旁建塔,再將丹藥寄存於塔中的方法,隨後這個習慣便這樣留存了下來。”


    “呃。。。菊姨啊,恕我直言啊,這塔和你的年齡有何必然聯係嗎?”


    幸村撓著頭問道。


    菊姨伸手摸了摸塔身,道:“當然有聯係,姬家既是製藥大家,自是各種各樣的丹藥都會煉製,我這麽說,你們懂意思了沒?”


    陰陽參一拍小腦袋恍然大悟道:“我們明白了,你之所以50歲了還如此年輕靚麗,是因為吃了駐顏丹藥的原因!”


    菊姨聽罷高興的伸過手去彈了一下陰陽參的小腦袋,道:“你個小機靈鬼!”


    “我們早該想到你是靠這種藥保持容顏永駐的!”陰陽參摸著腦袋笑道。


    菊姨笑而不語,繼續領著諸人穿梭於民房和小塔之間,眾人也離巨塔下的神農大神石像越來越近。


    “菊姨姐姐,你看這天還未入夏便如此之熱,我來替你遮遮陽光。。。。不是,哪有讓你菊姨姐姐自己扇風的道理,這種粗活就交給我吧!”


    自從聽聞菊姨是吃了駐顏丹藥才青春永駐的事後,秋兒就變得特別殷勤,殷勤到讓幸村等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不用了!不用了!姑娘既是小姐的客人,哪有讓姑娘替我扇風的道理?”菊姨哪裏看不出秋兒的心思,微笑著拒絕秋兒的示好。


    幸村噗嗤一笑,衝秋兒道:“咱們既是姬落霞的朋友,我又替她捉了那隻盜丹的屍妖,你若想管菊姨要幾顆駐顏丹吃,直說便是,她哪有不給的道理?”


    “你閉嘴!!!”


    秋兒一迴頭,憤怒的表情像是要將幸村吃了一般,嚇得她趕緊閉上了嘴巴。


    聽罷幸村所言,菊姨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之情,道:“竟是公子替小姐的伏妖營捉了那屍妖!?”


    “正是,這屍妖吃了壯骨丹藥實力不停的增長,我也是費了一番工夫才將它製服,幸虧姬落霞沒事!”幸村想起捉屍妖的過程,有些後怕,以它最後形態的實力,想要取姬落霞和伏妖營士兵的性命,還是相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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