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無雙用真摯而熱烈的眼神看著幸村,道:“兄弟,你覺得你大哥我這相貌,加上我這個職業,有女人要嗎?”


    “額。。。這倒也是,那秋兒是。。。”


    幸村剛想詢問秋兒的身世,卻被角落裏響起的一陣抽泣聲打斷,迴頭望去,見歐陽奎正滿臉慌張的看著劍奴,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落。


    “前輩,你怎麽樣了?”


    幸村連忙來到劍奴身邊問道。


    “不。。。不打緊,城主已經走了,我自然也該。。。隨他而去,隻是。。。隻是有一事。。。”劍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幸村說道。


    “前輩但說無妨!”幸村握住劍奴顫抖的手,以示安慰。


    “嗬。。。這本手稿送你。。。!”


    劍奴從懷中摸出一本皺巴巴發黃的小書遞給幸村,說是小書,不如說是由一張張小紙片串線裝釘成的冊子,幸村接過端詳,這第一頁上竟還用黑炭整整齊齊的描著四個大字:無上劍訣。


    “這。。。如此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接受!我也隻是給它取了個名字而已!”


    幸村將冊子往迴推著,他明白這是劍奴的心血,不願據為己有。


    “拿著吧。。。老奴還有一事相求。。。咳咳咳咳!”劍奴一時心急,竟劇烈的咳嗽起來。


    “前輩請說!”幸村慌忙將冊子收下,生怕這劍奴還沒交代完事情,便撒手人寰了。


    “請少俠。。。務必將這劍訣教會少城主,才能離開冶煉城!”劍奴殷切的望著幸村懇求道。


    “劍奴叔叔。。。我不想學這個,也不願你們一個個的離開我!”歐陽奎緊握住劍奴的手,情緒近乎崩潰。


    劍奴轉向歐陽奎,喃喃道:“少主。。。如今老城主駕鶴西去,老奴也無法履行與他的約定,你要堅強,將冶煉城繼續打理下去!這裏是他的心血!”


    歐陽奎沒有迴應,隻是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叔叔。。。我答應你便是!”


    見歐陽奎答應下來,劍奴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神情,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太多。


    幸村將冊子揣入懷中,道:“前輩放心,我定努力研讀這本劍訣,定做到將歐陽少主教會為止!”


    “這便好!這便好!別總是前輩前輩的喚我,受之有愧。。。”劍奴說罷,身體情況竟急轉直下,連唿吸也變得極其困難起來。


    “陰陽參!陰陽參,你快來替前輩看上一看!”幸村轉向陰陽參所處方向急切的喊道。


    出乎意料的,這次陰陽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聽到幸村的召喚便匆忙奔過來行使一位醫者的職責,此刻的它隻是呆呆的坐在昏厥的臨落身旁,抹著眼淚搖了搖頭。


    “這。。。”


    幸村明白,但凡陰陽參說沒救了的人,那便是真的沒救了,於是低下頭來,沒有再說什麽。


    “不必。。。不必。。難過!我。。我終於。。。能和父母妻子。。團。。團聚。。。”話未說完,劍奴臉上的微笑漸漸僵住,停止了唿吸。


    “劍奴叔叔。。。叔叔,叔叔!!!”


    眾人低頭默哀,歐陽奎趴於劍奴的屍身上痛哭不止。


    翌日,劍塚前的空地上多出八座新墳,從歐陽興、劍奴到六城主,眾人一一祭拜,歐陽奎又哭了個死去活來。


    新的一天開始,冶煉城卻一夜之間所有戰力喪失殆盡,城民在城中安然過完祭劍大典,雖妖魔不是為他們而來,這些人的犧牲卻也是為了守護冶煉城的所有。


    “臨大哥怎麽樣了?”


    祭拜完畢,幸村迴頭望向劍塚內,問道。


    “還在昏迷當中,陰陽參在照顧他!不會有事的!倒是你的傷。。。哎!都怪我!”秋兒自責的說道。


    “沒事,這鎮妖劍到我手中之後,似乎有意在以神力為我療傷,就連刑天也受到它的潤澤,這點傷早就恢複的差不多了!淩大哥,你的傷如何了?”幸村望向立在山腰邊緣看著山下風景的淩無雙,問道。


    “別提了,先為了這丫頭損耗了十年修為,之後又被劍氣所傷,怕是日後隻能窩在不留山躺著養傷了!”淩無雙走了過來,賴熊緊隨其後。


    “爹爹,有件事我必須跟您確認下,之前在劍塚裏因為生死攸關,我可是強忍著沒問的!”


    秋兒將眼睛瞪到最大程度,滿臉質疑,並沒有因為淩無雙為她損耗修為覺得半點內疚。


    “你這機靈鬼,又想要問什麽?”淩無雙哈哈笑著,沒有半點脾氣的問道。


    “您就迴答我一件事就行,您這麽大的年紀,怎麽會認識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且還稱兄道弟的,自打我記事起,您可沒出過幾迴不留山呐?”秋兒緩緩逼近著,一把掐住淩無雙的胳膊問道。


    “你這丫頭,好好說話!爹爹有個忘年之交還不行嗎?”淩無雙似乎並沒有打算告訴秋兒真相,秋兒顯然對這個迴答也並不滿意,依舊不依不饒的拽著他的衣袖,撒嬌道:“憑什麽爹爹跟他是兄弟?這樣他豈不是長我一輩份了?那有這樣的事,我不依!我不依!本來他癡傻的時候我還收他做了徒弟呢!”


    淩無雙被秋兒拽的沒了主意,隻能一個勁的歎氣。


    恰好這個時候娃娃從劍塚中背著小手走了出來,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這麽嚴肅的場合還鬧騰,看我怎麽整你們!”幸村想罷咳嗽了一聲,將秋兒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後厲聲道:“這種場合能不能穩重些?要不是娃娃將我送入幻境,我能認識你爹爹再跟他結拜嗎?我怎麽會有這種不注意場合的侄女!!!”


    秋兒聽罷先是一愣,緊接著一股怒氣湧上心頭,竟直接拔出匕首便向娃娃跑了過去。


    “居然是你這個家夥,害的本姑娘從師父變成了侄女,你看我不捅死你!”


    秋兒邊喊邊追,娃娃見狀扭頭就跑。


    “我怎麽知道他會遇見你爹爹,救命啊,有人要殺神物了!”


    背著手見秋兒追著娃娃遠去,劍塚外總算得了份安寧,幸村行至歐陽奎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逝者已矣,少主你還是節哀順變吧!冶煉城這麽大的基業還等著你去接手呢!”


    怎知歐陽奎聽到幸村的安慰,竟然直接轉過身來撲到他的腿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幸村少俠。。。我父親。。他們就這麽走了,這以後我可怎麽辦?”


    “額,你已經成人了,你爹能扛起來的,你當然也能啊!”幸村一時手足無措,慢慢拍著歐陽奎的肩膀。


    “可是。。。”


    歐陽奎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幸村打斷。


    “可是什麽可是?我說你行你就行!到了這個份上你不行也得行!”幸村一把將歐陽奎推到歐陽興墳前,接著說道“你好好看看,老爺子已經去了,隻留下點硬骨,你劍奴叔叔也去了,六個堂主也一樣,他們是想死嗎?他們說到底都是為了冶煉城,為了天下蒼生,你要是還不振作起來把冶煉城打理好,你對得起他們嗎?”


    歐陽奎沒有料到幸村會有此一舉,瞬間停止了哭泣,隻是一雙手環抱在胸前瑟瑟發抖著,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少城主派頭。


    淩無雙見狀心生惻隱,道:“兄弟,別這樣,這小子也挺可憐的,一下就沒了這麽多親人。。。”


    “我這是讓他醒過來!他這樣下去還會有更多人要死,遲早全冶煉城的人都會死!與其這樣,還不如他也跟著一起去死,反正劍就在這裏!”幸村怒氣衝衝的瞪了歐陽奎一眼,隨手將鎮妖劍一扔,這劍直接插於李歐陽奎不遠的土地上。


    “兄弟,你這樣我這做大哥的可就要說你了!”淩無雙不理解幸村的做法,心裏生出一絲不悅。


    “不用你理解,他就是個沒用的紈絝,隻知道哭!”幸村沒有打算要停止責備的意思。


    “你。。。”淩無雙有些激動了,畢竟眼前的歐陽奎是自己老友歐陽興的兒子,就算是普通不相幹的人,一下沒了這麽多親人,也是值得同情和可憐的。


    “他說的對,我是挺沒用的,冶煉城如今隻剩我一個主事的了,城民都不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卻隻是趴在父親的墳前哭!”


    歐陽奎爬了起來,緩緩的說道,這看似普通的動作和話語,卻讓幸村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歐陽少主!”


    幸村雙手掐腰問道。


    “人死不能複生,我們不能一直呆在這裏,冶煉城有許多事情還需要我去做!”


    “對,就是這樣!你給城民一個交待,再給他們一個信念,老爺子不在了,你仍然可以很好的將冶煉城打理下去!我們也會配合你的!”


    幸村說罷像歐陽奎擠了擠眼睛說道。


    “如此我們這就迴主城吧?熊叔叔,你去劍塚內將臨落扛出來,咱們下山去!”秋兒調皮的摸了摸賴熊的肚子說道。


    “是!小姐。”


    賴熊說罷轉身便往劍塚內走去。


    “不下山,我們從密室裏父親留下的暗道走,可以直接到主城,一來這樣不會對城民造成恐慌,二來我也想看看父親留下的暗道是什麽樣的!”歐陽奎說罷徑直朝劍塚內走去。


    “兄弟,還是你本事強!他這會兒竟像是換了個人一般!”淩無雙像幸村豎起大拇指說道。


    幸村笑而不語,隻是衝淩無雙做了個拱手的手勢後,隨著歐陽奎一起走向了劍塚。


    劍塚依舊是往日模樣,除了一些劍台被打鬥有所損毀,36柄妖劍隻剩35柄,紫隕被大家拿來與歐陽興隨葬。


    歐陽奎使盡渾身力氣沒有將密室中的重鑄爐移開,幸村單手推開後,歐陽奎打開爐下的蓋板,一口深長的密道顯現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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