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言看了冰潔許久,最終輕輕點頭:“有心了。”


    冰潔也高興起來:“主子想做什麽事大可以放心去做,畢竟大部分時間都是紅玉伺候在主子身邊,屬下並不知情。”


    紅玉當真是個非常好用的擋箭牌。


    沈欣言笑著看向冰潔:“你倒是越來越促狹了。”


    冰潔笑著應了沈欣言的打趣,隨後吩咐小四向皇宮的方向駛去。


    沈欣言進宮後,卻發現平日裏專門用來拉她的車架並未過來。


    沈欣言疑惑的詢問宮門口的太監:“可是陛下有什麽吩咐。”


    那太監的表情恭恭敬敬:“迴寧國公的話,今日後宮那邊要將幾個庫房合並,所有用來接送官員的馬車都被調過去了。”


    冰潔微微蹙眉,聲音也變得低沉:“沒有馬車,那藤椅呢,總不會也沒有吧!”


    太監的眼神看向旁邊的庫房,臉上滿是難色:“藤椅倒是有,可沒人抬啊!”


    冰潔的眼睛瞬間瞪圓:“宮中這麽多人,連一個抬轎子的人都尋不到麽?”


    太監縮了縮脖子:“奴才也是聽命行事,冰潔姑娘千萬莫要氣壞了身子!”


    冰潔氣極反笑:“好好好,你真的很好。”


    一個小小的太監,居然還敢駁她家主子的麵子。


    太監臉上滿是苦澀,頭也越垂越低:“姐姐莫要為難奴才,奴才是真的有心無力啊。”


    冰潔不迴他的話,隻是用看死人般的冰冷目光盯著他的臉:“你的意思是讓我家主子走進宮去?”


    小太監的脖子縮了又縮:“有勞寧國公。”


    柳妃娘娘下了命令,一定要讓寧國公親自走進後宮,他也為難的很啊!


    冰潔還想再放幾句狠話,但沈欣言卻對她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


    今日的事她們隻能忍耐,畢竟她如今好歹也算是朝廷官員,柳妃拿她沒什麽辦法,隻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找存在感。


    沈欣言對太監微微頷首:“有勞公公。”


    太監的腰彎的如同一隻大蝦米:“奴才謝寧國公體恤。”


    嚇死他了,若寧國公轉身離開,他定然會被柳妃娘娘懲罰的。


    皇宮很大,平日裏坐著馬車不覺得,可如今走路便會覺得非常吃力。


    尤其是沈欣言已經吃了阿蠻提供的解藥,此時隻覺得小肚子一陣陣脹痛,似乎要將之前幾個月沒流出來的癸水都補上一般。


    冰潔一直關注著沈欣言的神情,見她鼻尖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冰潔立刻低聲詢問:“主子,可有不妥。”


    沈欣言搖頭:“無事,我能撐得住。”


    柳妃既然存了讓她動胎氣的心思,那她便將流產的事情栽贓到柳妃身上,大家都不是好東西,那就誰都別怪誰心狠手辣。


    冰潔也猜到沈欣言如今是什麽情況,聽說那藥活血化瘀的效果是極好的,想必主子現在應該忍耐的相當難受。


    隻是宮中人多口雜,她可不想讓外人聽到這些,隻能扶著沈欣言小心翼翼的向內宮移動。


    之前吃的假孕藥終究還是有些損傷身體的,沈欣言隻覺得自己的小肚子上一陣陣抽痛,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刀尖上一般。


    冰潔擔心的將人扶穩:“主子,要不要慢一些走。”


    沈欣言搖頭:“還是快一些吧,我要忍不住了。”


    再不抓緊時間,她擔心自己撐不了多久。


    看著沈欣言臉色蒼白的倚在冰潔身上,一個鬼鬼祟祟蹲在牆角查看情況的小太監一溜煙跑迴了柳妃的鳳儀宮。


    聽到太監嘴裏所形容的情況,柳妃發出一聲冷哼:“做這副樣子給誰看,這沈欣言當真是可笑至極。”


    那賤人該不會是在等陛下為她做主吧,真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著實該死的很。


    不隻是沈欣言該死,就連沈欣言肚子裏的雜種也是一樣的該死。


    可惜她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在暗地裏好好折騰沈欣言一下,讓沈欣言知道誰才是主子。


    越想越生氣,柳妃倚在床榻上:“本宮自打有孕,這身子就困乏的很,等下寧國公過來,你記得讓人多等一會兒,千萬莫要怠慢了寧國公。”


    說到怠慢這兩個字,柳妃特意加重語氣,負責伺候她的下立刻應諾:“是,奴才(婢)遵命。”


    聽柳妃娘娘的意思,她們定然要牟足力氣去折騰寧國公才行了。


    於是,沈欣言剛到鳳儀宮,便被告知說柳妃暫時不方便見客。


    沈欣言的臉色略顯蒼白,卻還是規規矩矩的同管事嬤嬤理論:“本官今日身體不適,煩請嬤嬤去稟報柳妃娘娘,說沈欣言求見可好。”


    管事嬤嬤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都說寧國公權事滔天,居然想吵醒正在小憩的柳妃娘娘,寧國公好大的官威。”


    隨後又自顧自說道:“柳妃娘娘如今執掌六宮,腹中又懷有皇嗣,已經多日無法安心入眠,今天好容易睡著,寧國公若是將人吵醒,可擔得起這個責任。”


    一個憑著狐媚手段上位的賤人,居然還真將自己當成個玩意兒了。


    沈欣言依舊好脾氣的同而對方商量:“下官自然知道娘娘身體貴重,隻是下官今日身體不適,煩請嬤嬤行個方便,同娘娘說稟報一聲吧。”


    嬤嬤依舊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平日裏總聽說寧國公時常出入男人圈裏,如今看來果然沾染了不少男人習氣,竟連宮中的規矩都不記得了。”


    嘖嘖嘖,看看這肚子,都有些顯懷了,也難怪柳妃娘娘會生氣。


    沈欣言也被說出了火氣:“本公國有從一品寧國公的爵位,如今還是陛下直接下令的朝廷命官,規矩禮儀是太後親手調教出來的,本國公究竟有哪裏無法入柳妃娘娘的眼。”


    嬤嬤被沈欣言的話懟的臉色難看,自覺在眾多太監宮女麵前失了麵子,隻能強行給自己挽尊:“既然寧國公的規矩好,那就勞煩寧國公幫忙教一教這一院子的粗笨人。”


    她就不相信,自己壓不下這沈欣言的囂張氣焰。


    沈欣言的麵色越發冰冷:“嬤嬤可是要折辱本國公這朝廷命官。”


    嬤嬤對沈欣言恭敬行禮:“寧國公莫要多想,隻是宮中有宮中的規矩,入了宮門便是皇家的人,就算是親生父母,也是要給自家的貴主兒行禮的。


    也不知太後娘娘有沒有提點過寧國公,這國公的品級雖然高,可在宮裏論的卻不是這個。”


    沈欣言看著大言不慚的嬤嬤:“你待如何?”


    很好,她已經徹底撐不住了。


    嬤嬤走到沈欣言身邊行了個福禮:“奴婢這個請安禮怎麽都做不好,還請寧國公親自示範。”


    看著嬤嬤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沈欣言放開冰潔扶著自己的手:“既然嬤嬤執意如此,那本官照做就是。”


    說罷便屈下膝蓋,做了一個標準的請安禮。


    嬤嬤臉上滿是得色,甚至還不忘招來旁邊的太監宮女們圍觀:“都看到了吧,這才最標準的福身禮,快跟寧國公好好學學。


    寧國公您多受累,千萬莫要活動,否則這些小蹄子還不知會不會學明白。”


    沈欣言一聲不吭的繼續維持半蹲的動作,她的肚子原本就痛,如此一來更是痛到讓她難以忍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


    為求逼真,冰潔一臉怒色看著嬤嬤:“你如此對我家主子,日後就不怕陛下責罰嗎?”


    嬤嬤露出嘲諷的表情,正準備說幾句難聽話,耳邊就傳來了小宮女的驚唿:“血,好多血。”


    嬤嬤下意識看向沈欣言,隻見沈欣言的襦裙已經紅了一片,地上更是積攢了一小灘血。


    嬤嬤腦子裏嗡的一聲,仿佛有一根繃緊的神經瞬間斷了。


    她的聲音中帶上一絲焦急:“快,快去尋禦醫。”


    天殺的,也沒人告訴過她,寧國公的身體居然這麽差。


    如今這黑鍋怕不是要落在她頭上!


    柳妃正在床上閉目養神,嘴角帶著一抹愉悅的笑。


    她這次進宮就是想讓沈欣言動胎氣,明白與她作對的後果是什麽,看沈欣言以後還敢不敢動她的東西。


    可還沒等她高興完,耳邊就傳來嬤嬤著人叫禦醫的聲音。


    柳妃慵懶的起身:“外麵出了何事為何一直鬧哄哄的,讓人無法安眠。”


    莫不是沈欣言惹出什麽麻煩來,她可是老早以前就聽說過,這沈欣言絕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聽了柳妃的詢問,一個小宮女麵色倉皇的跑到柳妃麵前:“不好了娘娘,寧國公小產了。”


    柳妃此時也已經六神無主:“快去尋禦醫啊!”


    她隻是想教訓沈欣言,可沒打算真讓沈欣言小產。


    她是囂張跋扈,可她並不傻,沈欣言肚裏的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


    若真是陛下的孩子,她做一做鬧一鬧隻會讓陛下更加憐惜她。


    可前提是沈欣言不能真的小產!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柳妃就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不過就是教訓一下,怎麽就流產了呢!


    陛下那邊,她又要如何交代才好。


    承澤帝坐在書房裏,說是看折子,可王海卻發現承澤帝手中的奏折已經很久都沒翻動過了。


    知道自己這時候什麽都不能說,王海動作輕柔的為承澤帝研墨。


    承澤帝歎了口氣:“不用了,朕今日也沒了處理公務的心情,王海,你說朕是不是應該留下那個孩子...”


    那可能是霍恩留在世上的最後一點血脈。


    王海低垂著頭:“陛下有陛下的考量。”


    承澤帝的目光幽深:“朕隻是希望太子的路能更加平坦順暢,至於其他的,朕已經顧不得了。”


    王海自然知道承澤帝在說什麽:“寧國公大才,有她輔佐,太子定然萬事順遂。”


    承澤帝隨手拿起一本折子翻了翻:“以往這個時候,朕最怕的就是看折子,不是這裏要錢,就是那裏缺銀子。


    官員們似乎將朕當成了搖錢樹,隻要隨便晃一晃,就能搖出銀子來。”


    可自打沈欣言的生意做起來,他已經很多年都沒為銀子的事情犯愁了。


    他自己嚐到了甜頭,自然希望太子也同樣能不為銀子的事情發愁。


    因此無論如何,沈欣言必須依靠於太子。


    隻是不知道柳妃能做到哪一步!


    至於霍恩,虧欠的多了反而就不覺得有虧欠,一切都他自己的命。


    正尋思著,就見德才從外麵進來,快步走到王海身邊耳語幾句。


    承澤帝心裏本就著急,也顧不得什麽規矩:“行了,有什麽話就大聲說出來,朕也聽聽。”


    德才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迴陛下的話,柳妃娘娘那邊尋來了禦醫,說、說...”


    承澤帝的眉頭蹙得死緊:“說什麽,為何這般吞吞吐吐的。”


    王海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德才一眼:“都當差多久了,見到陛下龍顏竟還能被震的說不出話來,若再這樣,還是趁早滾得遠遠的算了。”


    自打找迴自己的女兒,王海心心念念的便都是早日功成身退離開皇宮,與女兒共享天倫之樂。


    若不是重新培養一個人要花費更多的時間,誰耐煩去救一個蠢貨。


    德才也知道自己剛剛表現得不好,立刻請罪:“奴才知錯了!”


    果然還是幹爹對他最好了,時時刻刻都在護著他。


    承澤帝已經不想再聽這些廢話:“行了,你和朕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德才的身體微曲,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承澤帝耳中:“寧國公在柳妃娘娘那小產了。”


    得到意想之中的答案,承澤帝卻並未感到輕鬆,甚至心口還隱隱有些發堵。


    承澤帝下意識伸手捂住胸口,對德才輕聲交代:“封鎖消息,不要讓他們將這事外傳,寧國公那邊讓禦醫好生調養,有什麽需要的藥材都從宮裏出。”


    承澤帝的聲音頓了頓:“柳妃不賢,撤去執掌後宮之責,罰閉門思過三個月,以儆效尤。”


    如此一來,不僅能安撫住沈欣言,也能順便壓一壓柳妃的小心思。


    王海迅速領命前去傳旨。


    看著王海匆匆離開的背影,承澤帝在心裏歎了口氣:眾人隻看到他九五之尊的身份,可誰又能知道他心裏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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