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撐著身子前往媽媽的茶空間。


    一進門,馥鬱茶香縈繞,媽媽見我臉色蒼白,忙拉我坐下:“洛書,怎麽了這是?”我抿了口茶,把陳風的事娓娓道來。媽媽蹙眉,思索片刻道:“這妖人不好對付,你得智取,要麽設個圈套,引他入局……”


    話還沒說完,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猛地捂住嘴,衝向角落幹嘔起來。媽媽臉色大變,快步跟來,輕拍我的後背,待我稍緩,她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一圈,試探道:“洛書,你這月例假來了沒?”


    我一怔,細算日子,竟遲了好些天。


    媽媽立馬拉著我去藥店買了驗孕棒,結果兩條紅線醒目刺眼——我懷孕了。


    那一刻,秘密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我反複摩挲著手機,屏幕上黃君澤的號碼亮了又暗。


    腦海中短暫浮現出孩子軟糯的小手,正抓著自己手指的畫麵。


    窗外餘暉灑落,暖光卻化不開我眉間的愁緒,肚子裏的小生命像是揣著的一隻小鹿,時不時撞得我心慌意亂。


    想告訴他這個喜訊,可一想到他被棘手的工作纏得脫不開身,話到嘴邊又被我咽下。


    我暗自思忖,眼下這些麻煩事,還是別擾他心神了,等他晚上迴來,再說也不遲。


    傍晚,天邊晚霞燒得正烈,手機鈴聲驟然刺破屋內的寂靜,電話那頭黃君澤語速飛快,聲音裏透著平日裏鮮有的焦急:“公司國外市場突發緊急狀況,我這會兒得馬上趕去機場。”


    我的心猛地一揪,那些還沒說出口的話,瞬間被攪得七零八落,隻能匆匆叮囑他一路平安,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把懷孕的事藏進了心底。


    他走後,日子看似照舊,我每日清晨準時踏入醫堂,拂過熟悉的藥櫃、桌椅,強打起精神應診。


    孕期反應悄然來襲,有時問診中途,一陣突如其來的惡心會攪得我胃部翻江倒海,隻能悄悄背過身,暗自平複。


    好在媽媽放下了手上的一切事務,天天雷打不動地來醫堂陪著我,她隨身帶著保溫杯,裏頭是精心熬煮的安胎湯,還備著些酸甜小食,總能在我不適的關鍵時刻遞到跟前,讓我心裏多了幾分妥帖與安寧。


    迴到家裏,我給陳姨說幫媽媽收拾個客房,她在這裏住幾天,陳姨自是歡喜的不得了。


    陳姨偶然撞見我們母女相處的畫麵,她站在門口,愣了一瞬,目光裏滿是動容與感慨。


    沒成想,過後她悄悄抓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黃君澤,附言簡單卻溫情:“少爺,少夫人一切都好,洛媽媽這幾天過來陪著她,你放心。”


    陳姨想起少爺臨行前,專門打電話給她千叮萬囑,讓她務必照顧好我,彼時得知洛媽媽陪在身邊,猜他心裏大抵是踏實的。


    黃君澤收到陳姨發來的照片時,他正坐在寬大的會議桌前,國外市場突發的狀況讓他眉頭緊鎖,滿臉疲態,可瞧見照片裏我和媽媽言笑晏晏的模樣,冷峻的神情瞬間柔和下來。


    他手指摩挲著屏幕,心底滿是眷戀與牽掛,本想打個電話問問近況,可是會議馬上開始,無奈隻能暫且擱下。


    此時的我,聽著窗外風如困獸,拍打著窗欞,月影在地上晃蕩、破碎,恰似我此刻七零八落的心。


    媽媽坐在床邊,輕輕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溫度順著指尖傳來,她眼眶微紅,輕聲勸道:“洛書啊,雖說有了孩子是樁大喜事,可你幹的這一行,哪天不是在刀刃上行走?往後要怎麽兼顧,你可得想清楚。”


    她的話字字戳心,我下意識輕撫還是扁扁的小腹,指尖觸到的溫熱卻暖不了心底的慌亂。


    孩子的到來全然猝不及防,打亂了我所有計劃;而另一邊,師父的血海深仇未報,陳風還在外頭為禍人間,複仇之路不容絲毫耽擱。


    黃君澤知曉此事後會是何種反應?


    是欣喜多些,還是滿心憂慮、勸我放棄除魔?


    念頭紛雜,如密不透風的蛛絲將我層層纏繞,愁緒愈發洶湧,幾乎要將我徹底吞沒。


    我照常去醫堂坐診,雖說懷著身孕,好在靈力根基尚穩,處理些尋常病症不在話下。


    隻是偶爾起身時,小腹會傳來輕微墜脹感,引得我一陣心慌,每次都得手扶桌沿,暗暗咬牙堅持。


    閑暇時,我翻遍古籍,一無所獲,滿心焦慮如烏雲蔽日。


    晚上,黃君澤打來跨國視頻,背景是會議室忙碌的人影,他滿臉歉意:“這段時間苦了你,等我處理完這邊,馬上迴去陪你。”


    看著他眼底的烏青,我把到嘴邊的話咽下,笑著說:“你專心工作,我這兒一切都好。”


    掛了電話,滾燙的淚水無聲滑落,孕期的敏感加上對陳風的擔憂,壓得我喘不過氣。


    夜裏,躺在床上,手不自覺地撫上扁扁的小腹,輕聲呢喃:“寶寶,你來得真不是時候,可媽媽又怎舍得不要你。”窗外風聲嗚咽,像是附和我的輕歎。


    第二天,夏若曦和辛鑫一早便在醫堂幫忙整理藥材,神色專注。


    醫堂裏來了位急症患者,周身邪氣環繞,症狀竟與中了“五行逆陽聚魂大法”的反噬之象如出一轍。


    我心頭一緊,本想往後退避,可醫者仁心驅使,我咬著牙叮囑身旁助手。


    夏若曦和辛鑫一個箭步上前,夏若曦迅速托住我的手肘,辛鑫則從身後環住我,穩住身形,滿臉焦急地喊著:“洛醫生,小心!”


    我緊盯四周布下靈力防護,才伸手診脈。


    剛觸到脈象,一股洶湧的邪氣直衝而來,身軀猛地一震,腹中像被重錘擊中,“啊”地悶哼出聲,冷汗瞬間浸濕後背。


    夏若曦和辛鑫驚唿,迅速扶住我。


    待緩過勁兒,我冷汗淋漓,心裏清楚陳風怕是又有動作,故意引我上鉤。


    媽媽紅著眼眶數落:“你懷著孩子還這麽莽撞,萬一出事怎麽辦!”望著媽媽擔憂的麵容再想到遠在國外的黃君澤,我滿心糾結。


    事到如今,這孩子的事再也瞞不住了,陳風愈發猖獗,往後的兇險難以估量,我必須讓黃君澤知情,與我一同應對,守護這來之不易的小生命,也護住世間安寧。


    當晚,我撥通黃君澤的電話,聽筒裏傳來嘈雜的聲響,還未等他開口,我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君澤,你在那裏怎麽樣?好不好?”


    “洛書,都好,就是我太想你了。”他懇切的迴我。


    “我也想你了……我還要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告訴他。


    “什麽好消息?快告訴我。”他很急切的樣子。


    “我……我們有寶寶了,你什麽時候能迴來?”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隨後黃君澤的聲音帶著幾分震驚與焦急傳過來:“你說什麽?懷孕多久了?你目前什麽情況?你等著,我馬上安排這邊的事,盡快趕迴去。”


    聽著他的話,我的眼眶忍不住泛紅,心裏五味雜陳,既盼著他快點迴來,又擔憂他路途上的安危。


    掛了電話,我靠在椅子上,手輕輕撫著癟癟的小腹,默默祈禱一切都能順遂。


    媽媽坐在一旁,握住我的手,輕聲安慰:“別怕,有媽在呢,君澤也會盡快迴來的。”


    我點點頭,卻深知前路漫漫,困難重重。


    不僅要麵對陳風這個心腹大患,還要兼顧孕期的身體狀況。


    接下來的兩天,我盡量減少外出,安心在醫堂後方處理些簡單病症。


    閑暇時,便翻閱古籍,試圖從先輩留下的隻言片語中,找到既能安胎又不妨礙降魔除妖的法子,或是有關克製“五行逆陽聚魂大法”的進一步線索。


    可古籍晦澀難懂,進展緩慢,每每合上書本,我都滿心焦慮。


    第二天午後,陽光透過窗欞,灑在醫堂的木地板上,光影斑駁。


    我正閉目養神,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師父提及媽媽的師傅,或許此人知曉破解之法的關鍵細節。


    我趕忙起身,拉著媽媽打趣的問:“媽,你師傅到底是何方神聖?如今在哪?以前咋沒多講講師爺的威風事,你藏得夠嚴實”


    媽媽愣了一下笑了起來,隨後緩緩說道:“我師傅是位隱世高人,常年隱居在雲霧山深處,極少露麵。他精通各種奇門異術,對降魔之道造詣頗深。隻是那地方地勢險要,常人難以抵達。”


    我攥緊拳頭,目光堅定:“媽,不管有多難,我都得去找他,這關係到能否徹底鏟除陳風,還人間太平。”


    媽媽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但你懷著孩子,還是等黃君澤迴來再說。”


    我思前想後媽媽說的對,為了完成一件事情,得先保護好自己。


    一天又過去了,這天下午,黃君澤終於風塵仆仆的趕迴了家中。


    他一臉疲憊,小心翼翼的把我摟在懷裏,目光落在我還是癟癟的小腹上,滿是愧疚與疼惜:“洛書,對不起,讓你一個人麵對這麽多。”


    我靠在他懷裏。


    “知道多久了?怎麽才告訴我?”


    我輕聲說:“你走的那天,我怕打擾你工作。本來等你迴來再說。可是前天醫堂裏好像陳風的人出現了。”


    “以後要小心行事,懷孕了就好好休息,醫堂就不要去了。”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我找到了解決他的辦法。”我攥緊拳頭,目光中滿是決絕,黃君澤深知我的心願,我心心念念的,就是讓真正的陳風伏法,還世間一個太平。


    “什麽辦法?”他冷冷地迴我,聲音裏透著濃濃的擔憂與反對,我太了解他這副模樣了,他是百分之二百不讚同我以身試險。


    黃君澤聽後沉思片刻,目光凝重:“這事兒太險,不過若真能鏟除陳風,倒值得一試,等我休整一天,咱們細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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