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穿著棕色的麻衣,頭發很長,到了腳踝,腳上是一雙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布鞋。他長相俊美,眼睛有些下垂,看起來有點可愛,像一隻小狗。


    見陳明川醒了過後,男子走到了陳明川麵前,眼睛亮晶晶的盯著陳明川,“我就出去拿個草藥的功夫你就醒了?你真的醒了,那是不是說明我醫術還算不錯。”


    陳明川想說話,但是他發現自己的嗓子好像啞了,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男子把陳明川喉嚨上的針拔了下來,“好了,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陳明川清了清嗓子,感覺嗓子刺痛不已,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含糊,“謝謝你救我,這裏是哪裏?”


    男子說:“這裏是藥師穀,我是藥師穀第八十二代傳人溫清流。”


    藥師穀,陳明川從來沒有聽說過。


    陳明川又問道:“我在這裏多久了?”


    溫清流掰了掰手指,模樣像個孩子,“五十八天,差不多兩個月吧。”


    兩個月……


    裴璟肯定已經迴京了,就是不知道裴璟找不到他會是什麽樣子,說不定會偷偷哭。


    陳明川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根本沒有力氣。


    溫清流把他按迴了浴桶,“你不可以起來的,你從懸崖上摔下來,傷得很重,需要在泡半年藥浴。”


    陳明川神情中多了幾分急切,“有人還在外麵等我,我必須出去。”


    “真的不行,你的腿是不是沒有力氣?本來你摔下懸崖腿都被摔斷了,是我給你紮針泡藥浴才勉強保住了你的腿。你必須每天泡藥浴,至少泡半年腿才能恢複。”


    聽了溫清流的話,陳明川問:“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送一封信出去?”


    溫清流坐到了浴桶旁邊,他一臉愁容,“我也想啊,藥師穀在山崖底部,但是有我師傅設下的陣法,普通人就算到了山崖底也找不到這裏。


    當然我是可以出陣法的,不過我離開藥師穀之後還需要爬幾千米的山才能夠出去,這些年我嚐試了好幾次,爬了幾百米我就不想爬了,你還是和我待在這裏吧。”


    陳明川神情一滯,“所以你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


    溫清流點了點頭,“對呀對呀,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人!第一個就是我師傅啦,不過他老人家早就已經歸西了。”


    陳明川沉默不言,這溫清流說話做事都像個孩子,指望他送信估計是難了。


    見陳明川不說話了,溫清流拍了拍胸脯說:“你放心,你就待在這裏,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陳明川咳嗽了一聲,“多謝。”


    溫清流真的是一個神奇的人,後麵幾天陳明川和他熟悉之後才知道,溫清流出不去這座山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懶。


    懶到什麽程度呢,能夠躺著絕對不坐著,能夠坐著絕對不站著,每天把陳明川從浴桶裏麵拉上來溫清流都要費老大勁兒了。


    好在溫清流雖然懶,但對照顧陳明川非常上心,沒有讓陳明川冷著餓著。估摸著是因為溫清流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對陳明川感到新奇。


    沒辦法指望溫清流送信,係統又在休眠狀態,陳明川隻能等身體好了再離開藥師穀。


    一個月之後,陳明川的腿終於有了些知覺了。


    雖然還是不能走,但是如果有溫清流攙扶著他,陳明川還是能夠到屋外曬曬太陽的。


    藥師穀四季如春,風景秀麗。


    溫清流的小屋門口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中草藥和花卉,陳明川對它們並不陌生。


    陳明川和溫清流躺在長長的椅子上,兩個人看起來都很愜意。


    “明川明川,你再給我講講外麵的事,上次你說外麵有一種糕點叫雲片糕,特別好吃,它是什麽味道的?”


    這段日子藥師穀隻有陳明川和溫清流兩個人,陳明川閑暇時間就會給溫清流講一講外麵的世界。


    陳明川盯著遠處高聳入雲的山壁,開口道:“雲片糕是白色的,入口軟糯,味道有些甜。等我們出去了,我請你吃啊。”


    對外麵的世界溫清流以前並不怎麽好奇,他從小在山穀長大,習慣了這裏的生活,而且他也懶得爬山。


    但是聽陳明川講述了外麵的生活過後,溫清流又生出了一絲向往。


    或許他應該去外麵的世界瞧一瞧,看一看。


    師傅他老人家離世的時候就告訴過溫清流,如果在穀中待煩了,隨時都可以離開。


    溫清流圓圓的眼睛盯著陳明川,“好啊,我要吃你給我講的所有好吃的。”


    陳明川笑了笑,對溫清流這個救命恩人他很有耐心,“沒問題。”


    溫清流看向陳明川的腿,“你的腿已經恢複知覺了,不過要能走路還要好幾個月。幾個月很快的,一眨眼就過去了。”


    陳明川點了點頭,他也覺得幾個月很快,幾乎一眨眼就過去了。


    不過對於有的人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第地獄裏煎熬。


    懷安王府,下人們端著食盒守在門口,戰戰兢兢地盯著緊閉的房門。


    “王爺已經很久沒出來了。”


    “是啊,王爺從邊關迴來之後就經常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郭老將軍來過兩次,但是王爺見了他之後也沒有吃飯。”


    正在低聲議論的下人忽然噤了聲,因為房門忽然被推開,裴璟從裏麵走了出來。


    裴璟穿著一身月白的衣服,腰間掛著一塊青色的玉佩,他冷峻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睛裏有些許的紅血絲,似乎是沒有睡好。


    從邊關迴來之後,裴璟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閉上眼都是陳明川跳下懸崖的模樣,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到陳明川跳崖,但是那場麵就是不停地在他腦海循環。


    睜開眼睛,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裴璟心像是被一隻手給攥住了,痛得他沒辦法唿吸。


    他恨不得立刻丟下京中的一切,去邊關繼續找陳明川的下落。


    州府的府兵一直在找陳明川,裴璟也把所有的人派去了邊關找人,但是現在距離陳明川掉下懸崖已經三個月過去了,裴璟這邊沒有收到任何有關陳明川的消息。


    日日夜夜被思念和恐懼折磨著,裴璟幾乎要瘋魔。


    可在外人眼裏,他僅僅隻是從邊關迴來之後消瘦了一些。


    大勝歸來,裴璟的身份地位已經完全不同了,不管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他的聲望都很高,這也導致裴昀暫時不敢對他下手。


    裴璟離開了王府,去了一家客棧,在客棧的二樓,裴璟等到了他今天要等的人。


    謝霖進來的時候蒙著臉,他喬裝打扮了一番,讓人根本看不清他本來的模樣。


    大大咧咧地坐在裴璟對麵後,謝霖衝著他搖了搖頭,“我的人還是沒找到他下落。”


    裴璟似乎並不意外這個結果,他的手緊握著茶杯,青筋暴起的手將他暴戾的心情展現了出來。


    歎了一口氣,謝霖說:“我手底下的人暗殺最在行,找人的能力也不弱。我應你的要求已經把所有人派出去找他,如果連我的人都找不到,恐怕……”


    後半句話戛然而止,謝霖在對上裴璟陰冷的目光之後什麽也不敢說了。


    謝霖不得不承認他當初選擇裴璟是正確的,裴璟迴京之後也開始著手幫他登上王位,謝霖在金國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語。


    “我這次來大俞是私下行動,很快我就要迴金國了,我留下一半的人任你差遣調配,找陳明川的事可以緩一緩,當務之急是鞏固你的兵權,對付那位。”


    那位自然指的就是裴昀,裴璟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要你三分之二的人,讓他們全都去找陳明川。”


    沒等謝霖繼續勸,裴璟說:“裴昀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答應你的事會做到,同樣你的人要無條件聽我差遣。”


    窺見裴璟眼底的執著,謝霖搖了搖扇子,輕笑一聲,又是一個為愛發瘋的癡人。


    曾經謝霖的母親也是這樣,謝霖見得多了,隻覺得無法理解。


    不過很明顯裴璟也不需要他理解,把可以調動殺手的令牌留給裴璟之後,謝霖離開了客棧。


    離開之前謝霖說:“希望我下一次來大俞,能夠見到陳明川,也能夠見到你登上那個位置。”


    裴璟喝了一口茶,靜默不言。


    複仇、皇位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隻想要陳明川活著,活著出現在他麵前,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他也知道他必須保持理智,有條不紊地繼續他的計劃,這樣他才能有更多的力量尋找陳明川。


    裴昀那邊已經對裴璟暗地裏找陳明川起了疑心,裴璟手中拿著茶杯,眼神漸冷,籌謀蟄伏了這麽多年,也是時間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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