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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她?”芳姑不解的問道,“賈千千已知道少主是前朝皇室後裔的身份,若是放了她,她給泄露出去,惹來大琰國派兵來攻打,那我們宣城豈不是有危險了?”


    木長老嗬嗬一笑,“你以為宣城城主是前朝皇室後裔這事大琰國皇帝會不知道麽?他隻是不敢輕易派兵攻打罷了。宣城地理位置獨特,大本營的人都是精兵強將,不屬於周圍任何一個國家,我們提供了三國商人交易的地方,讓各個國家可以互通有無,倘若大琰國想來攻占,闐國和祁國定會來相助。就算大琰國花血本攻下宣城,他還得派大量的兵力來此駐守,而宣城,也就變成了一個大琰國的一個普通城池,他自己的商人,也沒了與外界交易的地方。”


    “那他們就這麽眼睜睜的坐視我們積累財富,留下這個心腹之患?”


    木長老捋了捋胡須搖頭,“我說的不會攻打,是暫時的,誰都是在等待機會,我們在等待機會起事,大琰國,同樣在等待機會一舉滅掉宣城,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誰都不會輕舉妄動。”


    芳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作為大本營的一份子,她關心宣城的未來,但她更擔心的,是聶無爭真的會娶賈千千,隻要她不嫁給他,那就讓她走吧。


    大琰國的皇宮裏,同樣的對話也在進行著。


    禦書房裏,五十來歲,身著明黃色軟袍的大琰國皇帝永安帝翻看著手裏的奏章,對跪在地上的麵具人大皇子龍嘯和龍傑說道:“玉章既然被聶無爭奪走了,聶無爭是去往宣城了,那事情就有些複雜了。其實你們可能不知,宣城的少主正是名叫聶無爭呢,也就是說,他們的少主親自出來尋玉章了。”


    即便在皇宮裏,大皇子龍嘯依然戴著麵具,這個因為一次意外之事被毀容,而後變得性情冷漠,不為外界熟知的大皇子,是永安帝心中的愧疚和痛楚。龍嘯抬頭,“父皇,兒臣聽說那宣城其實是被前朝大玥皇室後裔占據的,那聶無爭難道就是皇室後裔?”


    永安帝點點頭,“這個朕一直知道。”


    “那為什麽不派兵鏟除掉?”


    “龍嘯,你還太年輕了,考慮事情太過簡單了,當一個帝王,要考慮很多方麵,當年你祖父對各地的反抗者便是采取能安撫的便安撫,實在安撫不了的,才大力消滅掉,如此方換來了如今大琰國安穩的局麵。如今大琰國經過這幾十年的休養生息,國庫才漸漸豐足,倘若輕易攻打宣城,難免周圍的鄰國不會趁機攻打我們,特別是一直虎視眈眈的祁國和北方的瀝國。而戰事一旦開啟,大琰國剛剛積累的一點家當,也許會就此消耗掉。在大琰國沒有真正的強大之前,自然不能輕舉妄動。還有一點需記住,得民心者得天下,老百姓都希望過安穩日子,隻要我們將大琰國治理好,國泰民安,宣城的那幫人即使想起事,也沒人願意響應支持的。


    當初大玥國之所以滅亡,正是因為朝政腐敗,民不聊生,才使得四方群雄奮起反抗,太祖也才得以順應天時,推翻大玥朝,建立大琰國。沒有老百姓的支持,就憑宣城的那點人馬,如何翻得起大浪?因此,隻要治理好大琰國,區區宣城又有何懼?"


    龍傑一臉崇拜的望著永安帝,“父皇,兒臣明白了,大玥朝皇室不可怕,怕的是失去民心。”


    永安帝讚許道:“傑兒明白就好。”


    “那玉章之事,難道我們就此放棄不管了?”龍嘯問道。


    “當然不是,既然玉章和前朝國運有關,這其中有什麽神秘之處,自然得弄清楚,宣城防範甚嚴,龍嘯你不便喬裝,就讓龍傑潛進去打聽一下吧,這事暫時交給他。”


    龍傑頓時欣喜的說道:“兒臣一定竭盡全力打聽清楚。”可以去宣城,就意味著可以見到賈千千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與眾不同的怪胎女孩,他一定不會再輕易弄丟了。


    宣城的大殿裏,聶無爭端坐在上方,底下分立的兩排人,一邊是八位長老,另一邊是管理宣城各種事物的主力幹將,大部分是中年人。宣城目前沒有任何狀況,所有管事的屬下做了例行的匯報後,便退下了,八位長老卻留了下來。領頭的木長老出來說道:“少主,如今玉章已尋迴,正應乘勝追擊,找到權杖,讓大玥皇室得到神靈的庇佑,才方便日後的起事。少主切不可忘了先祖的血海深仇啊!”


    對於起事推翻大琰國,重建大玥朝,聶無爭和他父親一樣興趣缺缺,但他沒有父親的果斷魄力,能放肆的丟開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處在少主的位置,他就免不了被這些一心想複國的屬下所左右。


    “行了,知道了,我會去見父親的。”作為大玥皇室的嫡係子孫,他無可奈何,身不由己啊。


    來到宣城主人聶洵修行的地方,這是宣城靠近北邊斷崖處的一個小寺廟,這地方原本就僻靜安寧,因為被劃為了禁地,更是無人靠近。聶無爭隻身一人心情複雜的邁進了這個小廟。


    聶洵因為身子羸弱,無法習得高深武功,因此一直有兩個貼身侍衛跟隨著他,他出家後,兩個侍衛因為不願離開主人,也跟隨著他住進了這小廟。小廟裏原本有一個主持和兩個小和尚,此地劃為禁地後,這三個和尚倒也不再為香火發愁,每日裏做飯打掃完畢後,便跟隨著聶洵誦讀研習經書。倒是那兩個侍衛,每天閑得發慌,最大的樂趣就是擋住那些想來打擾主人的長老們。


    聶無爭進來,這兩個侍衛自然是認得他,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擋住了他,“少主,主人說了,不見任何人。”


    “這任何人,也包括我嗎?”聶無爭心裏其實是怨恨父親的,他撒手不管了,所有的責任和重擔就全落在了他身上,而他又沒有嫡親的兄弟姐妹可以相助,少年老成便是用失去開心快樂的少年生活換來的。也因為這一點,除了特定的日子外,他從不會主動來見父親。


    “少主,對不起!今天並非是主人指定的特定日子,因此不能放你進去。”兩個侍衛堵在門口,絲毫不因為他的特殊身份而有所通融。


    “如果我硬要進去呢?”聶無爭似笑非笑的望著那兩個侍衛。


    那兩人卻很有默契的往他麵前一站,“職責所在,除非少主打死我們!”


    聶無爭終於明白了那些長老們為何也見不到父親,突然心情大好的嗬嗬一笑:“好樣的,父親有你二人守護,是他的福分。”說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迴到內城,聶無爭才又開始發愁,連父親的麵也見不到,又如何去詢問玉章和權杖之事呢?無心去處理別的瑣事,信步來到了*。


    賈千千經過兩天的歇息,除了手腕上的傷痕還沒好外,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對於魯冬兒為什麽要傷害她,聶無爭並沒有說實話,隻是謊稱魯冬兒愛欺負外鄉人,一時興起才折磨她的,也因此勸賈千千以後如要上街玩耍,最好有他的陪伴。賈千千也想不通素不相識的魯冬兒為什麽要折磨她,沒有別的理由下,也就相信了聶無爭的謊言。


    正在屋裏玩賞那些異族小玩意時,聶無爭進來了。看到他來了,小葉知趣的退出了屋子,賈千千舉著一個木刻的鬼麵人道:“他們為什麽要雕刻這麽恐怖的小木人啊?難道不怕小孩子看到害怕嗎?”


    聶無爭笑道:“這是闐國的巫師所戴的麵具,闐國人無論大小節日,都有巫師跳神,闐國的小孩子早就習以為常了,大人們更是拿這種小木人給孩子玩耍,正是希望巫師小木人能幫孩子驅除邪惡,健康長大。”


    賈千千嘖嘖道:“果然是百裏不同俗,這異族人更是不同。”


    兩人邊玩賞邊閑聊,正玩的開心,突然聽到門口一個譏諷的聲音傳來,“少主真是好興致,想必那些長老們交待的任務都完成了啊。”


    門邊,芳姑穿著水綠色長裙,梳著時下流行的美人髻,淡妝輕抹,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聶無爭沉下臉,“此事輪不到你來監督。”


    芳姑原本是不敢用這種口氣和少主說話的,隻是當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找了個借口來看聶無爭時,卻看到二人親密的相處,一時妒火中燒,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時見聶無爭變臉,立時清醒過來,慌忙躬身說道:“對不起!屬下心急任務,一時忘形了,還望少主見諒!屬下過來,是因為剛才遇到夫人,夫人讓你去見她,她有事找你。”


    賈千千見到芳姑,倒是很開心,雖然芳姑不待見她,但好歹也是在大琰國認識的,一起趕了十來天路的熟人。當即笑吟吟的說道:“芳姑,進來坐吧,來看看這些小玩意兒,很有趣呢。”


    聶無爭見娘找自己,他知道芳姑不敢在這裏對千千不利的,便放心的離開了。


    芳姑坐了下來,對那些小玩意不屑一顧,隻是冷淡的說道:“賈姑娘,你想離開宣城嗎?如果你真心想走,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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