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拍了拍手,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諸位,還請將思緒放在當下,我們目前的處境不容樂觀,若是讓朱棣完成了改天換日,那麽所有遙遠的想法都將不切實際。”


    “老徐,我的本意是請陛下點你為帥,奈何你的身份比較特殊,陛下擔心朝廷眾臣不答應,所以才折中任你為副將的。”


    徐輝祖心中苦笑,他又何嚐不知自己的身份尷尬,他也清楚李景隆所說的,皇帝擔心群臣不答應,也不過是李景隆撿些好聽的話說罷了,真正不放心的還是陛下啊。


    “事已至此還望你不要心有芥蒂,一起為大明掙個天明才是當務之急,論領兵才能,我自認與你有些差距,日後北伐,但凡軍中有意見相左之處,我都會著重考慮你的想法。”


    李景隆的這番話徹底打消了徐輝祖在宮中的不快,也在這時他認同了李全說的那些話,李景隆確實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在極力改變,略微考慮過後徐輝祖當即表態,


    “李景隆,朱棣帶兵的本事是不弱,但我也不差,隻需給我相應的兵力,我敢保證他討不得一絲好處!”


    李景隆不知從哪裏掏出個茶杯,斟上茶水遞給徐輝祖,隨後舉杯道,“老徐,今日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願你我摒棄前嫌,同心同德,共赴國難。”


    “同心同德,共赴國難!”


    徐輝祖灑脫的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哐當”一聲響起又摔了…


    李景隆仰著頭為兩隻殺身成仁宋代青花瓷茶杯默哀三秒…


    隨後看向夏元吉,臉上浮現一抹諂媚的笑容,“夏大人,攫取招募兵馬與北伐之錢糧的重擔都壓在你身上了,還請夏大人鼎力相助。”


    事實證明,不論是誰麵對財神爺都得笑臉相迎,隻要你想做事,總會有求到財神爺的一天。。


    夏元吉聞言臉色一變,搞錢說起來簡單,就兩個字,但真正做起來那難度可想而知,國庫中的錢隻有這麽一點,保守估計他在大軍開拔前,至少得湊夠五百萬兩銀子才夠,後續的更是一筆天文數字。


    正在他想著去哪可以快速搞到三百兩時,李景隆的聲音再度傳來,


    “哦,還有件事,夏大人需先為朝廷籌集兩百萬兩銀子招募兵馬,打造軍備,兵士早一日訓練戰場上便多一分戰力,這筆錢要的很急。”


    “李景隆,你要不派人去我家中,有什麽值錢的你都搬走。”夏元吉沒好氣的說道,


    “哪裏話,夏大人說笑了,抄家也要抄有錢的家,隻是現在還不到靠抄家來飲鴆止渴的地步。”


    李景隆看起來是在開玩笑,但夏元吉卻看到了李景隆眼中的冷色,他哪裏還不知道這是李景隆的心裏話,這廝還真想過要抄家…


    “李某有個想法夏大人可願聽上一聽?”


    “曹國公有吩咐直言便是,”夏元吉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主意是李景隆提的,出了事也有人背鍋。


    “夏大人,等這兩日朝廷正式下令可免除優質商人徭役後,夏大人便會成為那個評定商人是否的人,大明商人何其之多,誰不想花點錢免除徭役?”


    夏元吉終於弄懂了,為什麽李景隆提出的是優質商人可免徭役,而不是所有商人免除徭役,原來從一開始李景隆就想著從這裏麵搞錢了!


    可要從這裏麵搞錢,他的名聲就全毀了,拿了商人的錢就給他們免除徭役,那不願交錢的商人若是被抓去徭役,不得花錢請人到處說書編排他?(最早的網暴)


    “李景隆,你是想讓我聲名掃地?”夏元吉想通各種關節後,臉色難看的喝道。


    不止是夏元吉,齊泰和徐輝祖都一臉鄙夷的看向李景隆,這個方法有效是有效,就是太損了,


    李景隆一臉無辜的對向三人憤怒、鄙夷的目光,


    “你們想到哪裏去了?朝廷缺少北伐錢糧,作為優質商人不應該捐獻錢糧支持朝廷北伐嗎?朝廷危在旦夕,富有的他們卻無動於衷,這不是奸商是什麽?如此奸商也想免除徭役?他們也敢想?朝廷不加倍徭役時間就算仁慈了!”


    “我想了想,還得再加一條,但凡未捐獻錢糧的奸商,全家男丁拉到北伐大軍中服徭役,充當民夫,女眷也不能閑著,北伐將士那麽辛苦,她們也得隨軍出力,幫軍士清洗衣物。”


    “再告訴所有商人,北伐事關天下安危,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他們有錢不出錢那就得出力,一家青壯全部給我隨軍出征。”


    看到夏元吉眼中的亮光後,李景隆知道此事妥了。


    果然,夏元吉臉色由陰轉晴,語氣竟變得尊敬不少,


    “曹國公之金玉良言,夏某受教了,夏某保證,一個月內兩百萬兩銀錢雙手奉上”


    李景隆不知道的是,他今日這番話間接的幫夏元吉找到了快速搞錢的財富密碼,夏財神今後在搞錢的路上將會一騎絕塵,連世紀巨貪和珅都看不到他的車尾燈…


    李景隆見夏元吉信誓旦旦的保證,立即舉起茶杯與夏元吉共飲,還好夏元吉不似徐輝祖那種臭丘八,為他省下了一隻價值不菲的青花杯…


    “老齊,大將和錢糧都搞定了,現在隻差中層將領了,藍玉那件事的線索你查的如何了?”


    徐輝祖和夏元吉一聽事關藍玉案,立即豎起耳朵“偷聽”。


    齊泰麵露苦澀,“事情過去的太久了,老夫從一些線索中隻能查到藍玉確實是冤枉的,”


    李景隆鄙夷的看著齊泰,這就是你說的知道些隱秘?藍玉是冤枉的誰不知道?


    齊泰感受到李景隆的鄙夷,猶豫片刻便繼續說道,“不過我從中得出了個猜想,藍玉府上那名舉報他的仆人,極有可能是錦衣衛安插的諜子。”


    “什麽!”


    李景隆驚唿出聲,徐輝祖和夏元吉也瞪大了眼睛看向齊泰,若猜測成真,那此事就變得有意思了。


    “老齊,你認為此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有七八成把握,昔日藍大將軍得勝歸來,一口氣納了不少小妾,那個仆從便是跟隨某位小妾而來,小妾的身份我已經證實,她是教坊司的清倌人,按理說這種犯眷家屬是不可能有仆人跟隨的,那便隻有一種可能,此人是被刻意安插到涼國公府中,而朝中有這個能力往教坊司安插人手的,除了禮部便隻有錦衣衛了。”


    至於為什麽齊泰懷疑仆人是錦衣衛而不是禮部,當然是因為隻有錦衣衛才有動機做這些。


    李景隆眼中閃爍著精芒,手中輕緩的把玩著青花茶杯,一條脈絡在他心中逐漸成型,曆史的迷霧也變得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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