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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葉聽著這番俏皮的話語,纖秀烏黑的睫毛忽閃了幾下,展顏一笑道:“我沒那麽柔弱吧?!”


    “女人柔弱是天性,不必介意的。那下星期的消防演練你陪我一起去滅火不?”陸楓微帶笑容默默佇立在她的身邊,由衷感覺到心底涓涓流淌的快樂,


    “這消防嘛,難不到我的,還用我參加?要救火找我,要演習嘛……hoho,免啦!祝你好運!別把火往身上撲!xixi”紅葉的玉容上泛起一絲吟吟淺笑,原本繃緊的心弦舒張開來,


    “你難道還不明白飛蛾撲火的偉大精神嗎,它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追求光明和理想,多麽令人肅然起敬,那像你如此偷懶。”陸楓一語雙關著,臉龐上卻是流露了一些落寞。


    愛情是足以焚身的烈火,不管是聰明人還是笨蛋,愛上了,都成了飛蛾。誰都知道飛過去會成為飛灰,但那又怎麽樣,百年之後,不管燃燒過與否,我們都將成為塵土。


    “哈,別把我說的那麽差嘛!好歹我也是你朋友耶!太不給麵子了吧!”紅葉笑容可掬,嬌憨地說道。


    此時紅葉那琉璃般的眸子泛起柔軟笑容,紅唇不自覺的微微翹上一點,那種淺淺的笑容,美麗得讓人心顫。隻因有她在。陸楓的心就如天上浮雲,舒卷飛揚,忘卻了人世間所有的憂愁煩惱。


    四人沿著陡直的石徑,來到了觀音閣前。沒有雕梁玉棟的華麗,惟有簷角下兩隻朱紅的燈籠在那裏飄搖著。終於到了,風物依然,就連石案邊紅紅的一大塊燭積也依然。如果人生都盡如心意,那麽燭又何必有淚。


    “我們怎麽來結拜呢,大家來想幾句台詞吧,就像桃園結義那樣的。”香爐上幾縷殘餘的香正嫋嫋升騰,那縷縷青煙讓陸楓似曾相識,那是去年觀音生日之夜,和母親一起來這裏許願。


    陸楓虔誠地跪在觀音石像前,默默祈求此生能和心中所愛的女孩攜手相伴。那時四周信奉者如潮,煙霧繚繞,把他熏得直要掉眼淚了。


    那晚已是淩晨二時,走出閣外時,外麵已飄灑起幾滴雨星,似風絮,又如陸楓紛亂渴求的心。寺中佛歌梵唱,他卻靜靜地立在石壁前,望著遠方迷茫的群山,無由地想起了紅葉,想起了她那親切的笑容。


    沒有星光的夜晚,雨就那麽直直地下著,隻是溫柔不再,變得密集而淩厲。母親叫了他好幾次,可陸楓仍是堅定地守望著,如果佛能達成我的心願,那麽此刻我情願在風雨中守候,因為他一直相信兩個人最終會在一起。


    陸楓靜默著,又忍不住望了眼那邊的紅葉,一聲歎息道:“要不就什麽同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老台詞吧!然後我們在結拜的時候,再來照張相?”


    說著他找了個平穩安地點,仔細對好焦距道:“這個角度應該能照到我們四人,六秒鍾後相機就會自動拍攝。就按年齡依次來個結拜宣言吧!四人中紅葉最大,由大姐先。”


    “好,現在正式開始。”四人按年齡大小排列好位次,紅葉*地望著觀音像,雙手合什,一齊跪在佛案前。我……紅,紅葉首先道,我……楓,我……宏,我……華,四人又齊聲道:“今天我們四姐弟在此結拜,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這一拜,把所有的思念零落成千迴百轉的片段,在記憶裏擱淺。


    這一拜,那些轉瞬即逝歸於靜滅,可卻在隱約間,風雨裏,不知是誰敲著迴憶。


    這一拜,多少前塵往事,怎能忘……或許,那些無奈也抵不過世俗的長空,終將煙消雲散。滄海桑田,芸芸眾生,默默承受著歲月的侵蝕。


    站起身,紅葉嗓音微微發顫,拍拍華華的肩膀道,“哈哈,以後要記得叫我大姐。”又迴望了陸楓一眼,隱去眉宇間的一縷悲傷,輕聲道:“我又多了兩個弟弟。”


    此生隻能為姐弟,陸楓無言地走出閣外。淺灰色的天空映照著他蒼白的臉,他的心在哭泣,在撕裂。何為佛?何為神?為什麽相愛的人注定不能在一起,為什麽不管我們怎麽努力都改變不了命運,為什麽你們隻是眼睜睜地看著這世間有情之人,一對對地拆散。


    陸楓一直不曾忘記:在燭火燃燒的家中蠟台前,他曾默默向神許願:能每天看見她如水般純淨的笑容,燦爛若蓮。


    在細雨紛飛的龍泉寺裏,他曾雙手合什向佛祈求:能與她掙脫塵世的縛束,結一段至死不渝的塵緣。在勝歸山腰的觀音像前,他曾跪膝叩拜:讓她成為自己最美麗的新娘,相知相守,永不分離。


    哈哈哈!什麽是神?什麽是佛?他在長笑,其實這世上本沒有神,也沒有佛,均在於你心。隻有自己才是掌握命運的神,就是心中不滅的佛。


    秋風淒冷,在淺吟低唱中彈奏出世間絕唱。走在山間小路上,有隨風飄散的樹葉灑落,有那麽一片落在了陸楓的麵前,落在了他抬起的掌心內,這樹葉帶著秋色,清晰的脈絡似乎隱藏著某個人的一生。


    陸楓苦苦一笑,神色變得淒然道:“大結局了,嗬嗬!”他的愛情像這秋天的樹葉,正在一片片的落下來,最後埋藏在地下,成為一顆玲瓏的心。


    我知道生命中這一步始終要走,卻不知會如此之快。緩緩秋風,載著我的身體飄落,也帶著她眼角未幹的淚痕。紅葉忍不住大聲道:“我不,大姐和小弟才是真永遠,親情難舍!”


    陸楓的心像是被一支火把點著,痛苦地合起雙目道:“你那根借我的紅領帶已經一個多月沒洗了,現在沒用了,我把髒的還給你算了,你知道我連係領帶都成問題,這個當然更不會洗了。”其實我怕的是再也沒有人給我掛領帶了,像你那麽地親切和溫柔。


    紅葉的心忽然漫過一陣痛楚。但此刻你說要還我,我仿佛聽到這麽多年的感情在輕輕地撕裂,一點一滴地消融。他愣了下,苦笑道:“紅領帶不還也罷!權當送你。”


    記得那次你剛換上了新的工作服,我把自己的領帶借給你,給你細細地打扮,我看到你的眼睛中有幸福的光,那是我最滿足的事,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


    陸楓望著仿已相隔了千山萬水的伊人,唇角逸出一抹難以名狀的落寞微笑,說道:“以後我為你寫一首歌,名字為: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痛。隻是得等我會作曲譜才行,奈何到那時你已是別人的妻子,我又唱給誰聽?”


    紅葉的心像被刀子狠狠割開,深深吸了一口氣,輕笑道:“也許你也是嗬,某人的丈夫,孩子他爸哦!”


    “唉,都是不得已。有些東西又不是我能選擇的,隻能祝你今生過得愉快了。”陸楓呆呆佇立。有的時候,愛到痛處,不是死去活來,不是天崩地裂,不是山盟海誓,而是無言的關懷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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