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女見狀也站了起來,那些宮女太監紛紛起身,都朝太醫看去。


    太醫沉默著,殿內這許多人除了唿吸聲,竟連一絲別的聲音都沒有。半晌後,太醫才打破了沉重的沉默。


    “娘娘腹中的孩子如今很是驚險,但若是好生調理保養,雖說可能先天有虧,但至少不會胎死腹中。”


    大宮女喜出望外,問道:“那太醫趕緊開方子啊。”


    聞言,太醫又看了看寧渙,許久之後,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般,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


    “娘娘如今心神不寧,一般的安神藥對她已然沒用,隻能添加幾味藥效更大的才行。”


    “不過……”


    太醫頓了頓,忽然看向大宮女,“這要雖然安神,但藥效過於猛烈,娘娘會時時陷入沉睡中,時間一久,會對娘娘造成一定的影響。”


    “那孩子呢?”


    大宮女脫口而出,隨後又趕緊捂了嘴,看向床上昏睡的寧渙。


    螻蟻尚且苟活,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


    大宮女幾番糾結之後,鬆開手,又鄭重的問了一遍,“那對孩子呢?有什麽影響嗎?”


    太醫肯定的搖了搖頭,迴道:“這藥隻會影響娘娘的神誌,對胎兒沒有任何影響。”


    見大宮女依舊沉默著,太醫又補充了一句,“隻要不是長時間服用,其實對娘娘也造不成多大的影響,隻等胎兒穩定了,就能停藥。”


    大宮女大喜過望,心跟著落迴了肚裏,當即點頭道:“那就勞煩太醫開藥了!”


    時間很快過去,慕容承的思過結束了,寧昭錢莊的布置裝修也徹底完成了。


    “現在店鋪隻需要人手和生意往來上下些功夫,咱們錢莊就能營業了。”


    秦肆把最後一個椅子搬進單人接待室,靳淵在他身後把花盆放好,寧昭就站在門口盯著二人笑,聞言笑容更加大了幾分,點頭道:


    “對!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真的要靠咱們秦掌櫃了!”


    “草……!”


    秦肆拍著手上的灰,嘴裏突然來了一句,餘下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訕訕的閉了嘴。


    靳淵微笑的盯著他,寧昭的眼神居然跟靳淵的如出一轍,秦肆一下子就哽住了。


    “秦掌櫃呀,你可是咱們錢莊的大掌櫃啊。”靳淵手上還粘著土,直接在秦肆的肩頭拍了拍,笑道:“說話還是注意點,影響不好啊。”


    秦肆眼睜睜看著自己苦苦維持的幹淨衣衫,就這樣被靳淵給霍霍,一口氣頓時擠到了嗓子眼,嫌惡的後退幾步,惱道:


    “臥槽!說話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的!我的天,這一身迴去,祖宗得繞著我走啊!”


    “哈哈……”寧昭直接笑出了聲。


    秦肆如今對光風霽月的靳大人已經徹底改觀了,他簡直一言難盡,在靳淵跟前拍了拍肩膀上的土。


    灰塵一下四濺開來,靳淵慢了半拍,還是被弄了一鼻子灰。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寧昭往後推開,直接到了院子裏,雙手抱胸,好笑的盯著兩人,搖頭說著風涼話,“你們這是何必呢。”


    靳淵趕緊也跟著走了出來,留下秦肆一個人在那裏又拍又擦,非要弄得幹幹淨淨,不讓夭華祖宗嫌棄的程度才行。


    靳淵手上髒,沒手去碰寧昭,但見她那模樣確實招人,沒忍住,直接上了手。


    “啊——!靳淵!”


    一聲尖叫響起,寧昭瞪著圓溜溜的眼睛,難以置信的捂著臉,驚慌的往後推開幾步。


    兩個男人都頓住了動作。


    還真是難得啊!


    秦肆這般想,靳淵也同樣這般想。


    淡定從容的寧昭,寧老太君病逝那日除外,平日裏哪裏見過這般樣子的寧昭,靳淵沒忍住,笑了起來。


    “你還笑!”寧昭怒了,左右看了一圈兒,除了灰塵就是灰塵。


    於是,她直接走到靳淵身邊,靳淵看她,寧昭便光明正大的直接抓起靳淵髒兮兮的手,直接朝他自己的臉上在招唿去。


    這下還秦肆看熱鬧了。


    他吹了聲口哨倚靠廊柱上,看著院子裏兩個人形花貓幼稚的你來我往,心裏有些酸澀,但嘴角卻緩緩勾了起來。


    鬧也鬧夠了,等三人收拾整齊之後,寧昭這才問起了正事,“那珍寶閣這兩日如何了?”


    秦肆聞言,想起之前他看到的,朝寧昭說道:“還真是改行了,像是要做酒樓,裏麵布置改了,這兩日運來了不少桌椅。”


    “酒樓?”寧昭有些驚訝,又問道:“你確定?”


    “這是當然。”秦肆迴道:“就他那裏的布置,還有需要那麽多的座椅板凳,不是酒樓就是茶館。”


    “再說了,那珍寶閣的店鋪本就很大,用這麽大的店鋪專門來開茶館,嗬……”秦肆嗤笑一聲,又來了一句屁話,“還不如開青樓呢!”


    “嘖。”


    靳淵嘖了一聲,如今跟秦肆懟嘴已經成為日常習慣了,“秦掌櫃啊,這才說了你多久?瞧瞧你這嘴。”


    “青樓怎麽了?”


    秦肆不幹了,還真跟靳淵較上勁兒了,瞪眼道:“青樓也是正規營生,官府都管不著的,還不能讓人說了?”


    “哼。”


    秦肆輕哼一聲,翻了個白眼,接著說道:“我要是那家掌櫃的,就那地段,來往的全都是貴胄商賈,說不準我還真弄一個清幽雅致的小院,養一群清麗佳人,琴棋書畫全都用上,就取名叫——騷客齋!”


    “聽著就覺得有那麽點意思。”


    秦肆微微眯眼,已經幻想開了。


    靳淵搖頭失笑,寧昭也很是無語,不想聽他插科打諢,趕緊把話題拉迴正軌上,“京都繁華至此,什麽樣的酒樓沒有,最負盛名的便就是天香樓。”


    “潭門與天香樓就在臨街上,這不是直接跟天香樓打擂台嗎?”


    寧昭不由哼笑一聲,語氣不自覺的帶上了不屑。


    “更不用說,天香樓周圍還有那麽多大大小小的酒樓,全都是在京都多少年經營的,他們想要做酒樓,還真是有趣。”


    “又或許,他們尋來了什麽京都沒有的東西。”靳淵猜想,握住寧昭的手,不動聲色的在她手背上輕輕撓了撓。


    寧昭察覺朝他看來,靳淵便朝她笑笑轉頭看向秦肆,說道:“如今幾處官道已經通常,京都雖然繁華,但也不是所有東西就有。”


    靳淵想到了他們在大興吃的咕咚鍋,便笑道:“比如咕咚鍋,咱們京都城就沒有一家酒樓做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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