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大人,下官真的是慚愧啊!”說到傷心處,黃維仁抬手摸了摸眼角。


    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靳淵當真有些沒眼看。為官多年,其實他也不是沒見過男子落淚,但哭成黃維仁這般模樣的,還真是少見。


    “黃大人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未曾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靳淵好言相勸,說道:“你也忘了吧。”


    “這如何能行!”黃維仁又激動了起來,紅著雙眼盯著靳淵,真誠的說道:“下官雖然隻是個銀引司監察,但此番靳大人的救命之恩,下官定當沒齒難忘。”


    “若是今後有用得著下官的事情,下官定當義不容辭!”


    靳淵往日跟黃維仁相交並不多,隻知道他無功無過,跟大多數做官的差不多,都是庸庸碌碌,此刻見他這般誠心,倒改觀了不少。


    知道感恩的人,都不會是壞人。


    想到黃維仁這個官職,雖然不大,但日後確實還有很多用得上的地方,這次出行,能意外拉攏一個官員為自己所用,也算是意外之喜。


    見靳淵不說話,黃維仁以為靳淵是不相信自己,立馬補充道:“靳大人,下官此刻所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靳大人千萬不要懷疑下官的用心啊。”


    “黃大人言重了。”靳淵抬手打斷了他,笑道:“既然黃大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在推辭就不妥了,黃大人的心意我記下了,日後官場相逢,便是多了個朋友了。”


    靳淵這便是答應了。


    黃維仁心裏一喜,又抹了把臉,總算是有了笑模樣,說道:“承蒙靳大人看的起,這是下官的榮幸。”


    兩人聊了許久,天色徹底暗了下去,寧昭見人還沒出來,有些不悅,迎接她的官員善於察言觀色,心裏也有些忐忑起來。


    “夫人,黃大人剛剛痊愈,滿心的感激,想必便話多了些。”官員站起身,說道:“時辰不早了,下官去提醒黃大人是時候喝藥了。”


    此話一出,寧昭一下笑了出來。


    官員鬆了一口氣,起身來到門邊,剛想敲門,房門卻從裏麵打開了,一下跟黃維仁來了個麵對麵。


    官員趕緊後退,朝黃維仁拱了拱手,笑道:“正想去請黃大人呢。”


    黃維仁的臉色看上去比來時好了不少,心情也愉悅了起來,朝他笑道:“難為維遠等我,耽誤你世間了。”


    被稱為維遠的官員道沒什麽,隻是顧及著寧昭,擔心寧昭不高興。


    寧昭確實不太高興。


    靳淵重傷本就需要好好休息,沒想到自己隻是出去了一趟,又有人來打攪靳淵休息,而且一打攪還打攪了這麽久。


    “見過夫人。”黃維仁也看見了寧昭。


    之前寧昭給他瞧病時,黃維仁精神不濟,恍恍惚惚的,連人都沒有瞧清,跟別說什麽禮數了。


    此刻再見寧昭,趕緊上前,恭敬的朝她躬了躬身,說道:“夫人出手相救,下官還沒來得及跟您道謝。”


    “多謝夫人伸予援手,下官感激不盡!”


    “黃大人客氣了。”寧昭也朝他福了福身,笑道:“我本就是醫者,救死扶傷也是我的職責所在。”


    “夫人大義。”黃維仁現在看靳淵和寧昭,是怎麽看怎麽佩服,“靳大人和夫人都是年輕有為,下官真是佩服。”


    聽著門外的動靜,靳淵無奈的笑了笑,黃維仁這磨人的功夫,自己才剛剛領教過,擔心寧昭再感受一遍,當即出聲叫道:“夫人。”


    外麵幾人都聽見了靳淵的喚聲,黃維仁消了聲,寧昭匆匆跟他道了別,抬腳朝屋內走去。


    “黃大人,咱們還是先迴吧。”維遠舒了口氣,說道:“時辰不早了,也該用膳了,您才剛恢複一些,還是要多休息才是。”


    黃維仁連連點頭,想著後日便要起身迴京,自己已經耽誤了兩日功夫,也不好意思再耽誤大家的行程。


    魏華和沈星把兩人送出了院子,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沈星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感歎道:“看不出來,這人話可真多啊。”


    魏華不置可否,聳了聳肩,兩人相攜著迴了院子,魏華接著守衛,沈星去了廚房,安排人張羅晚膳去了。


    暮色四合,燈火依次點亮,隨著晚風,有人縱情聲色,有人竊竊私語,有人耳鬢廝磨,有人相擁入眠……


    一夜無夢,翌日一早,黃維仁又來了,但這次不僅僅是他,京都前來的官員全都來了,是來跟靳淵道別的。


    “靳大人好好養傷,等迴到京都,下官定當備好酒席,給靳大人接風!”黃維仁朝靳淵躬了躬身,看來的目光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


    靳淵幹笑兩聲,朝他點點頭,又跟其餘的官員說了兩句,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啟程迴京了。


    看著靳淵有些悵然的神色,寧昭笑了笑,問道:“怎地,難道你還舍不得黃大人了?”


    靳淵無語,看了看寧昭,笑了起來,說道:“夫人莫要打趣為夫了。”


    寧昭忍了忍,實在沒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沒人打擾的日子,說慢也慢,說快也快,靳淵就在睡睡醒醒間,轉眼便過了一旬。


    身上的傷,除了胸前的時不時還有些疼,後背和其餘地方的傷口都已經痊愈,再靳淵苦苦哀求下,寧昭總算是允許他下地活動一下了。


    站在院中,靳淵深深的唿吸了幾口,再屋裏悶就久了,感覺空氣都香甜了幾分,“還是站著舒服啊。”


    寧昭再身邊陪著,生怕他動作太大扯到傷口,嘮叨道:“你還是注意點好,傷口已經結痂,可莫要再扯裂了。”


    靳淵低頭看她,許久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寧昭了,這感覺還真不錯。


    他笑了笑,伸手輕輕摟住寧昭,他很早就想這麽做了,奈何之前有心無力,現在總算是得償所願,忍不住喟歎一聲,“夫人好香啊。”


    “剛好一點就這般輕浮。”寧昭左右看看,沈星和魏華就站在不遠處,當著兩人的麵親密,寧昭臉還是紅了紅。


    “哪有。”靳淵卻不認,笑道:“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說著,靳淵把頭埋進寧昭的肩窩,又深深的吸了幾口,鼻息噴灑在寧昭頸間,有些癢。


    突然,一股溫熱的濕意傳來,寧昭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靳淵幹了什麽,不由的推了他一把,嗔道:“還有人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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