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已經有了安排?”寧昭問道。


    想到還沒有現身的流影,寧昭已經猜出了大概,現在一問,隻是想要求個確切的答案。


    陳大人聞言,慎重的的點點頭,說道:“我已經派流影帶上駐軍去縣令府上抓人了。”


    聞言,寧昭也徹底放下了心,看向靳淵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像是聽到了寧昭兩人的對話,靳淵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寧昭沒有發現,剛要起身送陳大人出去,衣袖卻被人拽住了。


    寧昭猛地迴頭,抬手抹掉眼淚,頓時驚喜不已,“你醒了!”


    陳大人腳步一頓,也看了過去,幾步上前,看著眼睛依舊閉著的靳淵,問道:“靳大人醒了?”


    寧昭握住抓著她衣袖的大手,手指都在發著顫,一下坐了迴去,伸手撫上靳淵的臉頰,輕聲喚道:


    “靳淵,靳淵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寧昭,我來了。”


    眼淚控製不住的往外冒,陳大人看著都心疼,剛想安慰兩句,猛地看見靳淵當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下子驚喜起來,“靳大人醒了!”


    這邊人剛醒,房門外便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敲響,沈星的聲音傳了進來,“夫人,陳大人,流影迴來了!”


    寧昭沒什麽反應,全服心神都係在靳淵身上,倒是靳淵,緊緊抓著寧昭的手,目光卻死死盯著陳大人。


    他張了張嘴,沙啞著嗓子,艱難道:“張、張興……”


    陳大人擔憂的看著靳淵,伸手拍拍他的胳膊,說道:“已經找到了,你就安心養傷吧,接下來的事情有我呢。”


    聞言,靳淵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人一鬆懈下來,全部感官都像是活了起來,一瞬間疼痛全都湧了上來,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陳大人還有正事要處理,便告辭離開,房間隻剩下寧昭和靳淵二人。


    寧昭輕輕的順著他的心口,等靳淵緩過勁兒來,這才說道:“怎地這麽不小心,若是我沒來,你現在……”


    剩下的話寧昭依舊不敢說出口,不吉利,也不願意。


    許是疼痛太甚,靳淵的眉頭深深擰著,看向的寧昭時,卻扯出一抹艱澀的笑容來,艱難道:“我、沒事,夫人……莫要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寧昭眼眶又熱了起來,忍不住埋怨道:“你答應我會寫信給我,這都幾日了,你一走便杳無音訊,我每日心神不寧,若不是擔憂你趕來大興,你這麽重得傷,又能拖到幾時?”


    不是寧昭自詡過甚,而是之前便詢問過領頭衙役情況,得知已經找來大興醫術最好的大夫,事實上,雖然沒見到這為大夫,單看他給靳淵處理的傷口,也知道他醫術了得。


    但靳淵高熱不退,大夫也隻能開了尋常退熱的藥方,若不是寧昭醫術更勝一籌,用上了諸多降溫消炎的法子,靳淵此刻是危是安還猶不可知。


    寧昭一日一宿沒有合眼,又連日趕路奔波,此刻已經是精疲力盡,靳淵醒過來,她的心徹底放下來,困意瞬間席卷上來。


    瞧見她臉色不好,靳淵很是心疼,想要安撫,然而一說話,嗓子便是撕裂般的疼痛,聽在寧昭耳中一點安撫的效果都沒有,反而激出了更多的眼淚。


    或許是人太過疲憊便會變得脆弱起來,寧昭此刻便是如此。


    自己受傷寧昭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靳淵相識她至今,也難得瞧見寧昭哭,這樣的寧昭一哭起來,靳淵徹底麻爪了。


    “阿昭,你、你別哭了。”靳淵想要起身,想要好好抱一抱這個受了驚的女人。


    然而剛抬起個腦袋,一陣劇痛讓他躺了迴去,寧昭更是訓斥道:“別亂動!傷口裂了怎麽辦。”


    靳淵徹底不敢動彈了,隻得手緊緊的握住寧昭的,試圖安撫一下她。


    寧昭也是一時情緒上頭,等她緩過勁兒來,她抹了抹眼角,止了哭。


    “累了吧。”靳淵這才敢說話,抬了抬自己身邊,笑道:“睡會吧。”


    靳淵傷的這麽重,寧昭又怎會答應,搖頭道:“我不困,你好好睡一覺。”


    靳淵卻很堅持,說道:“就當陪我,陪我睡一會。”


    盯著寧昭發紅微腫的眼睛,靳淵輕聲道:“許久不見,阿昭,我想你了。”


    寧昭又何嚐不想他,聞言,想要反駁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她爬上床,躺在靳淵身邊,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靳淵的傷口,雖然不能擁抱,兩人卻都很是滿足,就這樣想挨著,緩緩沉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寧昭看了看身旁的靳淵,依舊睡著,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來到桌邊喝了口茶。


    茶水已經冰涼,但入喉卻舒爽,很好的緩解了喉間的幹澀。


    靳淵兩日沒有進食,自己也一天沒有吃飯,腹中空空的,寧昭看了眼靳淵,起身出了門。


    沈星和魏華一直守在門外,見寧昭出來,趕緊問道:“夫人現在可要用膳?”


    寧昭點點頭,沈星趕緊一溜煙跑去了廚房,不多時,幾個衙役便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放在外麵吧。”寧昭說著,看了臨近衙役手中的托盤,裏麵是一碗肉粥,寧昭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放下就出去吧。”


    衙役們聽話的把飯菜放在石桌上,低著頭恭敬的退了出去。


    寧昭確實餓了,一邊用膳,一邊詢問著外麵的情況。


    沈星把事情說了一遍,無外乎便是張興貪墨舞弊的證據被陳大人拿到,現在又多了一樁刺殺朝廷命官的罪名。


    “張興現在被關在大牢,陳大人說明日便把人待會京都受審,靳大人有傷在身,便多休息幾日在迴京不遲,陳大人會如實上報朝廷。”沈星說道。


    寧昭放下碗筷,拿起手絹擦了擦嘴,說道:“那失蹤的黃大人呢?找到了嗎?”


    “找到了。”


    魏華也插了嘴,想到那位黃大人被找到時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流影就把他藏在驛館的地窖,等人去接他時,還以為是刺客來了,當場就嚇尿了褲子。”


    “當真?”寧昭聞言一挑眉,隨即勾了勾唇,說道:“之前聽聞這個黃大人還想要彈劾大人,還以為是個人物,沒想到……”


    “可不是嗎。”沈星也有了閑聊的興致,說道:“現在人還躺在床上,說是受了驚嚇,犯了舊疾。”


    寧昭抿了抿唇,隨即端起桌上的肉粥轉身迴房,邊走邊說道:“待會去看看他,省的他識人不清,還想著彈劾咱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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