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接過水喝了一口,雨水打濕了她的額發,她隨意的理了一下,搖頭道:“既然已經不遠了,咱們也別等了,先進城吧。”


    幾日接觸下來,沈星和魏華都清楚,寧昭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她說了要馬上走,絕對一刻都不會多等。


    即如此,魏華也不勸,從行李裏找出蓑衣給寧昭披上,三人再次上馬,朝著不遠處的大興城急馳而去。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大興城剛發生了一樁刺殺事件,朝廷二品大員被刺傷,大興城徹底戒嚴。


    等他們冒雨趕到城門底下時,卻根本就進不去。


    “我們是戶部尚書靳大人的家眷。”


    沈星上前一步,朝城門守衛出示了文書,指了指馬上的寧昭,說道:“這是我們夫人,要進城探望靳大人。”


    “靳大人?”


    守衛知道京都來了大人物,但卻不清楚是誰,但今夜城裏不太平,守城的侍衛更是不能掉以輕心。


    他接過文書仔細看了一遍,隨即又打量了三人許久,最後卻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宵禁,還請夫人明日在進城吧。”


    “我們有文書在身為何還要等明日?”沈星有些不悅。


    這裏又不是京都,宵禁根本就沒這麽嚴格,現在卻跟他們說等明日在進城,怎麽想都覺得不對。


    “城裏出了事,我們也是聽命行事。”


    守城的侍衛也有些不耐煩起來,但礙於三人的身份,不敢造次,好言說道:“還請幾位不要為難我們小的。”


    寧昭離的不遠,聽到了侍衛的話,打馬上前,問道:“敢問城裏出了何事?”


    她今日一隻心神不寧,人已經到了大興城下,卻不得而進,心裏更是焦急了幾分。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守城侍衛,隻知道城裏有大人物被刺殺,具體如何他不知道,更不會輕易的告訴別人。


    “這都是機密的事情。”侍衛朝寧昭拱了拱手,說道:“請恕我不能告訴夫人。”


    “可是我們也是有急事要見我家大人。”


    沈星很年輕,脾氣也相對暴躁許多,眉頭死死皺了起來,朝守城的侍衛說道:“你若是做不了主,就去找能做主的,告訴他們尚書夫人到了,看還有誰敢把我們關在城外。”


    守城的侍衛也有些火了,但看沈星氣勢洶洶,氣勢上瞬間矮了人家一截,不甘不願的應承下來,轉身趕去通報了。


    魏華注意到寧昭的臉色,出聲安撫道:“夫人無需擔憂,咱們今夜一定能見到大人的。”


    “嗯。”寧昭深唿吸一口,輕聲應了一句。


    雨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沈星把寧昭從馬上扶了下來,這一日都在騎馬趕路,寧昭馬術再好,畢竟也是個女人,一落地,雙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夫人小心。”沈星趕緊攙扶住她,把人扶到城門底下,從馬背上取來條凳,讓寧昭坐下來歇息一下。


    許久過去,守城的侍衛依舊沒有迴來,寧昭的耐心一點點消失,直到她快等不及的時候,侍衛總算迴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身著文官官服的人。


    侍衛把人帶到寧昭麵前,沈星和魏華自然而然的擋在寧昭身前,來人正是這次同靳淵一道出行大興的京官,對寧昭很是熟悉。


    見真是寧昭來了,來人趕緊上前行禮,道:“夫人怎地來了?”


    寧昭對這人沒什麽印象,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問道:“城裏到底出了何事?為何不讓我們進城。”


    還不等那人迴話,寧昭接著問道:“那現在我們能進城了嗎?”


    “當然!”來人趕緊點頭,恭恭敬敬的把寧昭請進了城。


    一路上來人把大興城裏的情況簡單跟寧昭說了一下,得知靳淵受了傷,寧昭一顆心徹底揪了起來,也總算是明白為何守衛會這般謹慎。


    “大人現在如何了?”寧昭抓著韁繩的手,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濕濕滑滑的,難受極了。


    “哎……”來人看了看寧昭,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一聲長歎,牽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沈星更是忍不住,催促道:“大人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呀。”


    “沈星不得無禮!”寧昭嗬斥一聲,看向來人,問道:“大人有什麽不妨直說。”


    來人頓了頓,猛地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看向寧昭,說道:“下官記得夫人是妙春堂的當家,醫術了得,就連當今聖上都被您醫治過。”


    寧昭心裏惦記著靳淵,不耐的點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來人一拍掌,雙眼都亮了起來,“夫人趕緊跟下官去一趟,等您見到靳大人,便清楚了。”


    聞言,寧昭點點頭,幾人更是一刻都不耽誤,朝著驛館的方向奔去。


    “徐大夫,靳大人怎麽樣了?”領頭的衙役等在門口,見徐大夫從房間裏出來,趕緊上前問道。


    徐大夫理了理衣袖,一時間沒有迴話,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這一停頓,當真嚇壞了領頭的衙役,趕緊逼近幾步,追問道:“到底行不行啊,給句明話。”


    “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徐大夫看著領頭的衙役,歎了口氣,說道:“但是傷口太深,淋了雨有些感染,大人此刻正在高燒。”


    說著,他遞給領頭的衙役一份藥方,囑咐道:“這是消炎退燒的藥方,先給大人服下,若是今夜退了燒,那麽大人便能挺過來。”


    換言之,若是退不了燒,徐大夫也無能為力了。


    領頭的衙役心裏一涼,捏緊手裏的藥方,仿佛這不是救靳淵的,而是救自己的方子。


    一咬牙,領頭的衙役轉身親自去抓藥熬藥,算是最後賭一把。


    就賭靳淵,命不該絕!


    等寧昭趕到驛館時,靳淵已經服了藥,寧昭踏進院子,領頭的衙役剛從靳淵的房間出來,一抬眼,便瞧見一個女人出現在這裏。


    本就煩躁的他,此刻哪裏還管的了別的,當即出聲喝問道:“你是什麽人,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就敢亂跑?”


    “來人!”領頭的衙役高聲一唿,手下都從院外跑了進來,“把她給趕出去!”


    “慢著!”魏華剛進院子便瞧見這一幕,趕緊出聲打斷道:“這是戶部尚書靳大人的夫人,誰敢放肆!”


    尚書夫人?


    那就是躺在裏麵那位靳大人的夫人啊!


    領頭的衙役先是一愣,隨即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揮手讓手下退下,自己直挺挺的跪在寧昭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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