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婭盯著覃文彬很久,覃文彬滿不在乎。


    從這個男人臉上,她看不到慌亂,貪婪,甚至連一絲邪念都沒有。


    這樣的狀態,倒是讓她有點無所適從了。


    張婭無奈,伸手摸出那張照片一看,一雙保養的非常白嫩的手,使勁把照片攥成了一團。


    她一看就知道那是她老公,而且,她能猜到這個人在幹什麽。


    他要錢不要命了?


    “我原以為劉喆是試圖訛詐的,現在看來他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是不是?”張婭確認。


    覃文彬道:“局長明天去問問劉秘書就知道了,我不了解你們之間的恩怨。”


    “你真以為你能威脅得了我?”張婭大怒。


    覃文彬淡淡道:“我哪裏威脅你了?”


    張婭默然。


    “三級主任科員,綜合科或者人事科副科長,這是我的底線。”半晌張婭咬牙低聲道。


    覃文彬無動於衷,看著窗子外麵的大雨,過了很久才一笑道:“我從不向組織伸手,但我堅信,該我的誰也別想拿走。”


    張婭快要瘋了。


    一個二級主任科員,你知道全局有多少人在爭搶嗎?


    而且市教育局的二級主任科員就那麽幾個,一個蘿卜一個坑,我上哪給你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去?


    就算是專職主任科員那也沒名額啊!


    “我保證兩年內讓你如願以償好不好?你是高學曆人才,不能落井下石啊,我現在在困難處呢。”張婭隻好決定打一打感情牌。


    像覃文彬這樣的毛頭小夥子對她的身體,她篤定不可能沒想法。


    不錯,覃文彬是個正常男人。


    但如今他心如止水。


    或者說,是心裏冷漠。


    所以他還是那句話:“我不懂局長在說什麽,好了,東西送到了,我也該迴去了。”


    張婭一著急,慌忙要去按住他,卻看到他似笑非笑毫無半點暖意的眼睛。


    他沒看她,卻看著桌上。


    這一瞬間,張婭陡然明白,玩美人計對這個人沒多大效果。


    因為她來了這都半天了,既然她有求於人,就該有求人的姿態,可她連一杯茶都沒給人家點。


    說了這麽久,她甚至都沒想起叫服務員過來。


    這不明擺著沒把人家當迴事麽。


    有這麽求人的?


    事已至此,張婭隻好一咬牙道:“好,我想辦法,但我要拿到我想要的。”


    “領導,我們現在,其實是一個陣線的,如果出了事情,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坦誠一點,不是更好麽。”覃文彬笑吟吟道。


    掌握在他手裏的證據,他現在交出去也沒人相信他不知情了。所以,他已經完全摘不請了。。


    就算是關係到她張婭的,那也不能交給她。


    人性就是如此,你交了,並不代表別人就覺得你不是個威脅了。


    相反,可能會更加提防你,甚至處之而後快。


    所以,他必須要有保命符,也要給自己留後手。


    覃文彬就隻有這一個意思。


    張婭氣道:“那你給我個時間,我也不要別的,隻要是關係到那張照片的你給我透露一下,他到底牽涉進去多深行不行?”


    “局長交辦的任務我肯定要盡心竭力,明年吧,”覃文彬許諾,“局長的許諾我不知道因為什麽,但三兩年我都等得起,局長不能連一年都等不到吧?明年今天我保證完美交差,局長滿意了嗎?”


    張婭嘴皮發白,這是真被捏住了。


    這個人她以前沒發現做事這麽狠辣,他這是從哪學來的?


    她不由抹著眼淚道:“枉我還把你當局裏的骨幹培養呢,你年紀輕輕從哪學來這麽深的心思?”


    “這麽說可就弄錯了,領導,我是認真對待工作,兢兢業業努力的。可是,形勢比人強,人總要先自己活著,才能談後麵的事情,對吧。”覃文彬心裏暢快,臨走時便給了她一個解釋。


    同時提醒:“其實,我們並不是對立麵。有些事情,我好,大家都會好。團結才能解決問題。”


    張婭使勁咬著嘴唇,也起身道:“你的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這件事就這樣。不該我說的,我一句也不會多嘴,這個你放心。不過,劉秘書應該也是知道這些的吧?你說他明天一醒來會不會滿大街發傳單宣傳這件事?”覃文彬笑道。


    張婭心態徹底崩潰。


    她不知道劉喆到底掌握了她那個老公多少罪證,但這些東西很可能就在那個黑色公文包裏。


    現在,她終於意識到她平時看都不看一眼的小透明得到了這個東西,他一定會做什麽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會被牽連多少。


    她能保證自己毫無問題,可是,劉喆既然能拿著那個狗雜種的罪證找上門威脅她,那就一定知道有不少罪證跟她有關。


    要不然,劉喆那種小人難道還真相信有人願意為了另一半把自己搭進去?


    現在這些東西落到覃文彬手裏,他雖然說什麽都不會做,但是她心裏還是不安穩。


    越是沒要求,才更可怕!


    張婭頹然坐了迴去,沉默了幾秒鍾,一咬牙說道:“你的一級主任科員我想辦法給你辦,一周之內辦下來。我能做的,肯定會為你多做一些,但是局裏各科室我沒法一句話就調整。你要幫我找到有可能把我栽進去的證據。”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那些材料中隻要牽涉到她的,她可以不要,但覃文彬要保證不泄露出去。


    “領導,我要跟你說清楚,這件事,今日過去,我不會記得,也不會跟任何人講。至於我的工作,是我能力之內應得還是怎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覃文彬這下便不打馬虎眼了,當即一口同意。


    他反過來寬慰張婭:“局長也不要太擔心,該給我的公道給了我,我總不能一直原地踏步吧?張局長栽培,我這個老部下才能步步高升,我懂這個道理。”


    張婭淡淡道:“從此以後你捏著把柄,我還敢不對你盡心竭力?”


    “你們當領導的,不都是這麽擺布我們這幫沒權沒勢的人的嗎。”覃文彬笑道。


    張婭低頭無語,再抬起頭,覃文彬早就消失了。


    呆呆坐了很久,張婭不覺華燈初綻。


    可她心裏卻一片黑暗。


    不單單因為她被覃文彬捏住了軟肋。


    更是因為覃文彬拿著證據但是卻讓人捉摸不透的態度,讓張婭突然覺著從心裏恐懼起來。


    連這麽一個一年來都沒在意過的人,突然變得如此城府,以後的日子,會不會有更多波折?


    她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局勢,表麵上唿風喚雨,實際上四麵楚歌。


    她需要心腹,需要掌控教育局的心腹。


    那這個覃文彬……


    她一定要想辦法拉攏到自己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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