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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慶幸無比的是,這次不是吳禹同的電話,而是小鄒的電話。


    小鄒在電話那頭急的抓耳撓腮,上來就問文雪旗,跟她大姐說了什麽?


    文雪旗被問的一臉懵逼,她可什麽都沒說呀,就去聽了聽他大姐抱怨跟婆婆分家的事。


    小鄒表示不相信。


    他下午迴到家,文雪豔就開始跟他鬧脾氣,不吃不喝,躺在床上,淨說他媽欺負她。


    小鄒於是問,他媽怎麽欺負她了。


    文雪豔說,她妹妹小旗來家,帶了菜和飯來的,他媽都不出了招待,糊弄了兩下就給打發走了。


    她這哪是想要打發小旗,分明就是嫌棄她這個當兒媳婦的,想攆她走。


    小鄒見飯桌上做了好幾個菜,明白這其中必有誤會,於是又去跟文雪豔解釋。


    文雪豔卻表示不用解釋了。


    這個家裏隻能有一個娘,要麽是他老娘,要麽是他新娘,自己選吧。


    小鄒是個老實孝順的孩子,自然不能將自己的父母趕出去;但他又愛護信任媳婦兒,不相信媳婦是如此冷酷無情之人。


    幾番思索,他認定,肯定是文雪旗,來跟他媳婦說了什麽,否則,好好的為什麽要這樣呢?


    文雪旗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


    你媳婦鬧事,你來找你小姨子,你是怎麽想的,有毛病吧?!


    “姐夫,我今天什麽都沒跟我姐說。你們有任何的事情,都是我姐自己的主意,是你們的家務事,賴不著別人。”


    說完就要掛電話,小鄒那邊忙哄著,“好妹妹好妹妹,你給姐夫支個招,你姐躺床上不吃不喝,也不是個事啊。”


    文雪旗尋思了一下,其實這事也好辦。


    “你去給我姐買點小禮物,今晚好好疼疼她,保準明天又恩恩愛愛的。”


    那邊的小鄒可保守的很,聽了這話,支支吾吾了半天,隔著遙遠的電話線,都能感受到他的臉紅和尷尬。


    文雪旗說別支支吾吾了,趕緊去辦吧,一會小店都該關門了。


    掛上電話後,她還在想,忘了提醒他們做安全措施了。她大姐現在的身體,懷孕可有點虛。


    後來又一想,兩人都要結婚了,有啥屁事需要她雞抱鴨子幹操心的?


    畢竟兩人可是弄丟過一個孩子的主,經驗可比她豐富多了。


    那些抱著孩子,坐在小賣鋪外麵的婦女,一個個的都逮著她問,“二丫頭,你姐夫找你做什麽?”


    “我姐有事懶床上了,讓我姐夫給家裏捎句話,不行嗎?”


    煩這些婦女娘們!


    整天一個個的沒啥事幹,就愛嚼舌根子背後說人壞話。


    以為她沒聽出來他們什麽意思?


    不就想說姐夫跟小姨子之間,不清不楚不幹不淨嗎?


    有病!


    一會我摸你一下,你那孩子就是我跟你生的了?


    那些婦女娘們不依不饒,“你姐給家裏捎什麽話?”


    文雪旗說沒什麽。


    “我家不是拆老房了嗎,打電話問問罷了。”


    這老房也就是那應付拆遷統計時,豬圈改的二層小樓。


    一水村沒有人家拆房子,單單外來的一戶老文家,動手開始拆了。


    文雪旗尋思,正好借著這些個長舌婦的嘴,把這事宣傳出去,讓整個一水村的人都知道,他們家在拆老房。省了她以後宣傳。


    那些婦女娘們又說,“你們家怎麽開始拆了?上麵給錢嗎?”


    文雪旗說,“咱們不都是一起聽的通知嗎?拆了就給錢!”


    那些婦女娘們,於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偷笑了起來。


    上麵說的話哪有個準呀,也就老文家這樣的憨貨,聽他們的去拆房。


    二丫頭還是個高中生,這點道理都不懂。


    文雪旗尋思,你們就盡情的笑吧。


    等你們笑完了,都得爭先恐後的給老文家送錢去。


    無意再跟這些婦女娘們多牽扯,文雪旗買了點白糖就迴去了。


    她現在忙著迴去照看老母羊,指望著她多下奶,畢竟明天有大用處。


    第二天吃過早飯,那輛棱角分明的桑塔納車,一路上攜帶著飛揚的黃土,顛顛簸簸的到了老文家門口。


    劉副廠長說話算話,果真把那100隻瓶子全給帶來了。


    文媽媽以為這是劉副廠長送給他們家的,又驚又喜,連忙幫著一起去抬箱子。


    把人迎進屋後,又忙活著去倒茶,還要去擀麵條炒菜招待人家。


    文雪旗讓她別先忙乎,說人家很忙,不一定有時間在這吃飯。


    文媽媽想了想,就去找引子發麵,說要蒸點棗花饃。


    他們要是在這吃呢。就一起吃了;不在這吃呢,就給他們帶迴去。


    管他們在不在這裏吃,反正文雪旗挺想吃棗花饃饃的,所以沒有阻止她。


    她給劉副廠長和鄭小燕,上了一盤雪紅果。


    囑咐兩人,一定要將這盤雪紅果吃光,說是健胃消食有大用。


    其實就是因為,做雪紅果的山楂,是在後山上摘的,含有清毒物質。


    她想要鄭小燕先排排毒,所以哄著她倆吃下這果子。


    鄭小燕昨天吃過山楂後,已經排過一些毒素了。


    但文雪旗認為,她積鬱成疾,體內毒素積累過多,需要加大力度排毒。


    囑咐完兩人後,她又把早起來擠好的羊奶,放在鍋裏燒開。


    這羊奶燒開後啊,盛了兩碗。


    多一點的這碗,她叫了豪豪來喝,說是對身體有營養;


    豪豪嫌棄羊奶有味,不願意喝,文媽媽就端著碗追他出去,硬要他喝下去。


    少一點的這碗,她放在外麵涼著,留著一會兒做麵膜。


    羊奶這個東西,有“奶中之王”的美譽。


    《本草綱目》中記載:"羊乳甘溫無毒,可益五髒、補腎虛、益精氣、養心肺;治消渴、療虛勞;利皮膚、潤毛發;和小腸、利大腸"。


    不僅如此,其美容效果也很好,有書雲,“常飲羊奶,色若處子”。


    對鄭小燕這種有強烈美膚需求的人來說,她極力推薦。


    另外,羊奶在外用時,滋潤美白效果也很好。


    這一次,她打算給鄭小燕做個羊奶蜂蜜麵膜,幫她穩定住情緒。


    做一次麵膜,肯定不會有明顯的效果,但是鄭小燕昨天表現的憂慮又憂愁,那對於肝髒的恢複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她必須先讓她放下心來,把肝髒解放了,再慢慢的調理膚色。


    因此,她還給這麵膜起了個極其羞恥的名字,叫“處子麵膜”。以此來唬住鄭小燕。


    在等待羊奶溫度晾下去的時間裏,她把鄭小燕叫到外麵來,讓她先用蜂蜜金盞皂洗臉。


    鄭小燕今天沒有化妝,那張略微泛黃的臉,以及腫脹的眼圈,讓她看起來形容憔悴,比昨天還沒有精神。


    洗過臉後,文雪旗用開水燙了一塊小毛巾,給鄭小燕敷了5分鍾。


    她摸索著,輕輕按摩她的眼周,幫她緩解眼部的腫脹。


    看這樣子,昨晚該是哭到很晚,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鄭小燕有些擔心的問,“我這樣是不是特別難看?”


    文雪旗說沒有的事。


    “美人在骨不在皮,你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眼睛腫一點,根本不影響什麽。”


    鄭小燕卻悲觀的認為,她現在肯定難看到了極點,不然的話,為什麽他不……


    話說到這裏,她卻突然住了口,沒再說下去,仿佛做了什麽錯事一般,緊張的繃直了身子。


    她這次穿了棉布襯衣,為了配合文雪旗做麵膜,把領子開得特別低,可以隱約的窺見,在他黯淡無光的身體皮膚上,有一些淤青。


    文雪旗在心裏歎了一聲。


    她讓鄭小燕自己按摩著眼周,轉身去調和麵膜營養液了。


    羊奶加蜂蜜,最為簡單的麵膜。


    材料都是可以食用的,天然無公害。隻是有一點,這羊奶膻味足,野蜂蜜帶花香,兩個味道合在一起後,那叫一個奇怪。


    這大概是文雪旗做過的,味道最小眾化的麵膜。


    攪拌的過程中,有兩滴羊奶崩到了手上,她好奇的將其吮下來,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這味道,真膻啊!


    真不知道吳禹同那混蛋是怎麽喝下去的。


    聽說他小時候,有個院子養了好多羊,每天捏了奶送到家裏。


    他跟他媽喝這個做早餐,還要用這個洗臉洗澡。


    怪不得,他們倆人的皮膚,能白嫩的閃閃發光。


    果然,她這種貧民是無法想象有錢人的生活的。


    她找了一塊幹淨的籠布,將其浸滿營養液後,輕輕的敷在鄭小燕的臉上。


    羊奶含有濃重的膻味,鄭曉燕有些不適應,抿著嘴唇,把唿吸都屏住了。


    文雪旗隻好對她說,“實在聞不慣這味,我就給你兩個棉球塞住鼻子,你用嘴巴唿吸。”


    鄭小燕答應下來。


    文雪旗用刷子蘸著碗裏剩餘的營養液,給她的額頭、鼻子、兩腮和下巴處,各添加了一些。


    有一些多餘的營養液,順著脖子流了下來,文雪旗就用棉球給她擦幹淨。


    鄭小燕仿佛不喜歡別人碰她脖子,也有可能是擔心被人窺見,身體上的淤青,連忙抓住了領子,往上合了一下。


    文雪旗於是跟她開玩笑,說怕啥?


    “我隻是給你擦擦營養液,不會撓你癢癢的。”


    這句話讓鄭小燕放鬆了很多,她輕輕的笑著,跟文雪旗多聊兩句,兩人沒多久就熟悉了。


    文雪旗發現,鄭小燕是個沒什麽城府單純的女人。


    遇到合心意的人了,不管什麽事情,好的壞的,都願意說出來。


    她得知,鄭曉燕有一個10歲的兒子,小學三年級,成績挺好的,鄭小燕感到很驕傲。但對於別的事情,她又很是擔憂。


    孩子雖然成績好,但是性格太內向,不太愛與別的小朋友說話玩耍。在學校裏,總是會受人欺負。


    說到這裏,鄭小燕的聲音都哽咽了。


    “我對不起孩子,我沒能給他好的。”


    文雪旗好言安慰了他一番,並且規勸道,“家長是孩子最好的老師,你想讓兒子勇敢外向起來,首先自己得做到勇敢外向,那才能潛移默化的影響他。”


    一提起這個來,鄭小燕更傷心了,她固執的認為,孩子的內向並不是因為她的原因,而是因為,他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那文雪旗就納悶了,孩子四肢健全,智商也正常,怎麽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了。


    鄭小燕猶猶豫豫的說,“別人都有的,他沒有,能跟人家一樣嗎?”


    說著,她的聲音又哽咽了。


    “歸根結底是我不好,沒能留住他該有的。所以我才要做臉,趕緊漂亮起來,這樣我才能給孩子別人都有的東西。”


    文雪旗問,“你這個別人都有的,是指什麽?”


    她知道鄭小燕是個單親媽媽,獨自撫養著兒子。


    按照她話裏的意思,難道是說孩子缺少一個父親?


    吳禹同曾跟她說過,單親孩子的總會有一段敏感的時光。


    這段時光,或許是幾天,或許是一輩子。


    她不以為意。


    縱使父母雙全又怎樣?


    像她上一世一樣,每天被虐待,根本沒有人愛過她,她還不如是個孤兒呢!


    同樣是吃不飽,被欺負,孤獨的活著。


    但是,孤兒起碼不會每天都被最親近的人打無數次,孤兒起碼對家庭還會存有渴望與期盼。


    不像她,要不是有閔堯,她活著一點滋味都沒有。


    單親沒有那麽可怕,可怕的是,你連一個母親完整的愛都給不了他,卻妄想找個男人,讓別人來承擔你的責任,不合理的要求人家,把你殘缺的母愛一起補上。


    鄭小燕聲音顫抖著,“如果我再不找到男人,我的兒子就活不了幾年了。”


    文雪旗才知道,原來鄭小燕的孩子,先天不足,需要器官移植,現在隻靠藥物續命。


    但是鄭小燕等了多年,也沒等到醫院排號。


    有心走黑路,讓人給弄個合適的器官,找家地下醫院把手術做了,又苦於花費太高,沒有那麽多錢。


    所以她才會不顧禮義廉恥,招惹那些有錢的已婚男人。


    她以前也做工作,但在工廠裏,總被那些老男人調戲。


    後來索性想開了,反正都是被人玩弄,還不如被有錢的玩,這樣還能幫著她兒子。


    為了她的兒子,她什麽都可以做。


    最近她因為臉色原因,失去了金主,這才著急上火了,到處打聽護膚的方子。


    文雪旗聽後唏噓不已,對於鄭小燕的感情瞬間多了幾分敬重。


    不管怎麽樣,她在努力愛自己的孩子。


    她想著那個十歲的小男孩,跟小弟豪豪一樣的年齡,不知道在家裏是否也會調皮搗蛋?


    而鄭小燕每天看著這樣的孩子,心裏擔憂著大限日子的到來,要有多強大的心理才不難過呢?


    她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麽她的眼裏總是蓄著水,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有雨落下了。


    突然想起吳禹同,那混蛋對他後媽愛得深沉,弄的她很長一段時間內,懷疑她喜歡豐滿的已婚女性。


    如果能幫鄭小燕跟他牽上線,雙方各取所需,說不定真能挽救一條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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