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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士用提到蕭撻先,這是他性情的真實披露;也反映了他對故國的一片忠心。


    張士用要不是對故國的忠心和心性的袒露,才不會那麽傻逼的飛蛾撲燈自取滅亡。


    但尒達這個二百五好心當成驢肝肺,認為張士用是別有用心。


    看來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看法取決於第一眼是十分重要的。


    尒達第一眼看見張士用時就覺得他有點狡黠,像勾欄瓦舍中表演的奸賊趙高;以至於要一槍刺死他,但張士用被撒裏巴營救了;撒裏巴能營救張士用一次,卻不能營救張士用一生;因此在撒裏巴被殺死後,尒達打算弄死張士用;可張士用跪地求饒說他是漢人,張宗芒說了饒張士用一命。


    張宗芒和尒達最好的朋友,兩人幾乎穿著一條褲子;張宗芒不讓尒達殺死張士用,尒達隻好聽從。


    現在薛老將軍委任尒達執行“借屍還魂”方略,張士用想為蕭撻先開脫;尒達手中握著印把子自然不會饒恕。


    張士用見尒達這樣待他一開始隻是緘口不語,實在忍不住了便就嘿嘿笑道:“尒達兄弟你這是幹麽?”


    “誰和你是兄弟!”尒達將張士用的衣領揪得更緊,恨鐵不成鋼地怒斥道:“笑什麽笑?你的嬉皮笑臉小爺爺見到好幾次啦!”


    尒達說著,抬腳在張士用溝門上踢了一腳餘怒不消道:“小爺一開始就看你不是好鳥,耍奸溜滑,巧舌如簧,欺騙芒哥哥又欺騙薛爺爺;當然也瞞哄了鄭爽那個小子!”


    尒達跟鄭爽年齡不差上下,見薛爺爺和瑾兒姑娘對鄭爽百依百順心中一直不服氣;嘴裏不知說了多少個“憑什麽!憑什麽!”


    現在終於在張士用跟前講出對鄭爽那小子的不滿,將解腕尖刀換了一個姿勢神情亢奮道:“老實講你是什麽用意,給蕭撻先開脫是不是跟他同謀想趁機逃跑……”


    張士用又一次陷入沉默,他現在才明白尒達是個二百五;不問青紅皂白隻憑自己一時之勇。


    張士用把眼睛閉上去不再說話,等候尒達給他那致命的一刀。


    胡漢智、周漢河見尒達和張士用走在後麵,尒達突然拔出解腕尖刀頂在張士用的脖子上;急急忙忙從前麵跑過來道:“尒達將軍,這是嘛事!”


    胡漢智把尒達稱唿將軍,還說出嘛事兩個字,一聽就知是薊州附近的漢人。


    尒達見胡漢智和周漢河跑過來,押送的十幾個莊客和家丁也都跟過來;也就不藏著掖著高喉嚨大嗓門吼喊道:“張士用這廝說蕭撻先是向蕭太後反映真實情況的最佳選手!”


    尒達說出此話,胡漢智、周漢河自然明白什麽意思;沒有聆聽“借屍還魂”方略的莊客和家丁當然不明白尒達在說什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尒達見莊客、家丁打燈籠的打燈籠,舉火把的舉火把;突然想起鄭爽此前的忠告“此乃軍事機密,哪個敢泄露格殺勿論”的話,頓然醒悟過來,對十幾個提燈籠舉火把的莊客、家丁道:“你們先上槐樹林那邊看著被捆綁的19個契丹韃子,尒達這邊跟他們三個商量個事!”


    一個叫李茂的家丁不明白尒達為什麽用刀子頂在張士用的喉嚨上,覺得事情要向反麵發展;立即溜到黑影處向薛世三和薛瑾兒滯足的中心草場跑去,李茂要在第一時間裏把尒達這邊發生的事情向老主人薛世三稟報。


    尒達並沒有注意到李茂跑去報信的身影,見其莊客、家丁向槐樹林趕去了;才對胡漢智、周漢河道:“張士用這廝竟然遴選蕭撻先和你們一起返迴遼國向蕭太後報告情況,這不明擺著要為魔頭開脫嗎?告訴你們,蕭撻先這廝必須死;遴選那個契丹韃子都行,就是不能遴選蕭撻先!”


    周漢河的眼睛剛才點了薛瑾兒送上的眼藥後已經能辨別出人影影了,見尒達用手中的解腕尖刀頂在張士用喉管上慌忙說道:“少將軍不必動怒,張兄弟這麽講是有他的道理;遴選其他人返迴北國給蕭太後反映情況,那女人不會聽的;而蕭撻先就不一樣,蕭綽準能聽他的話;我們三人也才能安全啊!”


    “好呀!你這個狗日下的原來跟張士用一個鼻孔出氣!”尒達憋跳起來,把手中的解腕尖刀插進腰間的刀鞘裏;舉起手中的烈焰毒龍槍指著周漢河道:“你再為張士用打掩護小爺把你們三人全部殺死!”


    胡漢智見尒達像條瘋狗,早就嚇得冷屁“嗵嗵”;張士用卻依舊冷靜,嘿嘿訕笑兩聲道:“尒達兄弟不要意氣用事,要不我們去找鄭爽讓他評評理……”


    尒達見張士用當著他的麵提及鄭爽,心頭的無名火焰“蹭蹭蹭”往出噴,將手中的烈焰毒龍槍掄圓了向張士用打去;張士用像隻麻袋“嗵”地一聲栽倒地上……


    尒達用手中的烈焰毒龍槍打倒張士用——是打不是刺,打倒用的是槍杆,刺倒用的是槍頭——還要對周漢河和胡漢智下手,卻聽遠處一聲喝喊:“住手!”喊出住手的是鄭爽。


    鄭爽給張浪把砍斷的胳膊續接上,鮮兒姑娘給續接起來的部位抹上愈合的藥膏;幾個人便向槐樹林這邊徒步趕來。


    夏夜的天柱嶺草場美麗得使人陶醉,天穹裏布滿點點生輝的星星顯得格外耀眼;一輪明月高高地懸掛空中,淡淡的光亮仿佛輕薄的幔紗飄飄灑灑映在草地上、河水上;像撒上一層碎銀。躲藏在草叢中的青蛙開始放肆地“呱呱呱”鴰吵,不甘寂寞的知了不失時機地吟唱著自己的求偶調;不知什麽時候螢火蟲也飛了出來乘涼,在樹上一閃一閃地煞是好看。


    鄭爽一邊行走一邊欣賞著夜幕降臨後的草場美景,便見李急急火火奔跑過來。


    李茂一見鄭爽和薛老將軍幾個人走在一起,跑到跟前後唱個肥喏道:“老主人不好!小人十幾個領了將軍命令在尒達帶領下,將張士用、胡漢智、周漢河三人捆綁起來押解著,打著燈籠火把向槐樹林那邊趕去;半道上不知什麽原因,尒達用解腕尖刀頂在張士用的喉嚨上了……”


    薛瑾兒不等李茂把話講完,便就緊問一聲道:“李茂你慢慢講怎麽迴事?尒達為什麽拿刀子頂在張士用喉管上……”


    李茂吃吃呐呐道:“尒達好像在講……張士用說……蕭撻先……是向蕭太後……反映真實情況的最佳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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