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夜,顏津月第二天去上課感覺自己都快散架了,打瞌睡被老師敲醒,接收到安德魯和本傑明兩道同情的目光。


    下課後,他們圍過來,一邊小心翼翼注意聖子殿下和老師交流,另一邊壓低聲音:


    “奧德麗,昨晚殿下難道真讓你抄一百遍了嗎?”安德魯好奇問。


    顏津月正在喝水,乍一聽到這句,差點噴出來,瞪大眼睛:“你說什麽呢!”


    “就是抄寫禱告詞啊。”安德魯不明所以,“你這麽緊張做什麽……臉怎麽還紅了?”


    顏津月簡直想嗬嗬,可真相不可言說,隻能扯了下唇角:“沒什麽,就是今天有點熱,昨晚又沒睡好,有點難受。”


    說著,她還裝模作樣地手抵額頭,神色虛弱無力。


    “殿下這次居然動了這麽大的怒?”本傑明的神情有不忍心,也有擔憂,“咱們下次今晚禱告時還是專注一點,奧德麗,你今天要格外認真,我覺得殿下今晚可能還會是留意你。”


    “是的吧……”顏津月和前麵那雙似笑非笑的銀色眼眸對上,心跳加快,而等他漫不經心地移開,心緒才平穩。


    “放心,我會注意的。”她輕咳了兩聲,對著兩個關心她的少年匆匆道別,“我先去休息了,好困啊……”


    她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從教室離開,安德魯本想攔住她,約她一起吃午飯,卻被本傑明叫住:“算了吧,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安德魯忍不住義憤填膺,“聖子殿下也太過分了,不過就是走個神,這個懲罰也太嚴——”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銀發銀眼、清冷矜貴的聖子殿下正從他身邊經過,冰冷地掃了他一眼。


    完蛋了!


    安德魯噤若寒蟬,話頭哽在喉中,努力低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好在聖子殿下沒有任何停留,似乎是並不在意他的冒犯之言。


    等那道清貴的白色身影消失在轉角,安德魯才鬆了口氣:“嚇死了,我還以為殿下也要懲罰我呢。”


    “你膽子也是大,居然敢抱怨聖子殿下。”本傑明滿臉不認同,“你不怕自己被逐出神宮嗎?”


    “哎呀,我也是無心的,我心裏對殿下可是無比的崇敬。”安德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


    “還是注意點吧。”本傑明歎氣。


    “就是奧德麗未免太可憐了……”安德魯還是忍不住道。


    “也是我們懦弱,昨晚沒有幫她說話。”


    然而此時此刻,被他們同情不已的可憐少女本人顏津月,正坐在“懲罰嚴厲”的聖子殿下大腿上,仰著脖子接受親吻。


    這個吻又狠又急,將她的唿吸攫取,讓她隻能掛在他身上,把他的衣服拽得皺巴巴的。


    “他們很關心你,在指責我的懲罰很嚴重呢。”把小姑娘吻得喘不上氣,科爾溫才放開,揶揄道。


    “因為是朋友……”顏津月看見男人銀眸中的涼意,瞬間改了話術:“同事,不過是同事,若不是聖子殿下,我才不會和他們相處呢。”


    她雙臂環抱住他的脖子,“而且殿下這麽善良怎麽會懲罰過重。”


    “這話的意思是,津月很喜歡我的懲罰。”男人似笑非笑,勾起她的一縷長發,漫不經心地把玩。明明是清冷高潔如神明的長相,卻像一隻男狐狸精般惑人。


    顏津月被他的言外之意燙到,羞惱嗔了他一眼,別開臉氣哼了聲:“神明怎麽會選出你這樣不正經的聖子!”


    “那津月得自己問神明。”科爾溫極好心情地捏著少女柔軟白嫩的臉。


    “那我要告訴神明,讓他把你撤掉,換我當聖女。”小姑娘抬著下巴,滿臉得意,可愛極了。


    科爾溫笑:“好呀。那我先提前恭賀聖女殿下了,聖女殿下需要我獻禮嗎?”


    顏津月:“嗯,當然,不過本聖女隻要寶物哦。”


    她伸出手。


    “聖女殿下的禮物就是我,如何?”男人把下巴輕輕擱在她的掌心,碎光在眸中輕輕蕩開,宛若萬點繁花點綴。


    顏津月心裏暗罵一句:男妲己,麵上卻微微皺眉,裝作很嫌棄:“啊,隻有這個啊,勉勉強強吧。”


    “勉、勉、強、強?”


    男人一字一頓複述她的話,往前探身靠她更近,清冽好聞的氣息占據她的鼻息,顏津月忍不住吞咽了一口,眼角被親了一下,緊接著是鼻尖,男人很耐心,最後才到達唇瓣。


    一個纏綿的吻過後,他輕笑,“那我得努力證明下我的價值。”


    說罷,他繼續吻住少女的唇,攔腰將她抱起,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唔——下午還要上課。”顏津月提醒了一句。


    “沒關係,我已經讓人取消了。”男人根骨分明的手指穿進她的指縫,強勢握住。


    顏津月睜著望著床上帷幔,欲哭無淚:“神明若是知道你這般玩物喪誌,會哭的吧?”


    “聖女殿下在說什麽?”男人故意調笑,“我不過是聖女殿下的禮物而已,神明怎麽會在意我。”


    顏津月簡直震驚了,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男人,可她來不及氣憤就已經被潮熱吞沒,光影變得模糊、斑駁、最後絢爛成煙花。


    ……


    祂緊緊垂眸向麵前的水鏡,裏麵是一對交疊纏綿的男女,一個是他親手製造的聖子,承載著他的神明之力,另一個是他為自己挑選的——神妃。


    神明經過千萬年亙古悠長的生命,從來都是形單影隻,他無情無欲、無愛無歡,存放在神軀左心房的心髒從來隻是一個擺設。


    可突然某一天,祂在為自己創造的聖子挑選侍從時降臨於人間,聽見了一個人類小姑娘傲慢、敷衍的禱告。


    祂本該置之不理,可不知道怎麽地,祂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從形成時便是擺設的心髒,第一次有了跳動。


    作為一個神,祂第一次擁有了人類的愛欲。


    於是,祂私心將她也安排成聖子的侍從,這樣她就可以一起沐浴神光,再被祂接到身邊。


    但是祂忘記了一件事,祂所創造的聖子就是祂的一部分,所以之前祂沒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欲,聖子也沒有。


    可當祂都對小姑娘產生了愛意,聖子也會如此。


    人類有一句古話叫做“近水樓台先得月”,祂第一次心動的人類少女,就這樣成了祂的聖子的女人。


    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憤怒,這也是祂第一次憤怒。


    祂覺得,祂有必要親自下一趟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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